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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5
千金難買我樂意。如果不能做我喜歡的事情，就算讓我當上拎Birkin開保時捷的網紅女主播，我也不會開心啊！
前幾天看到一個問題：研究所發現收入不如賣麻辣燙，不知道活著的意義了怎麼辦？
兩千多個答案，花式懟樓主。有個高贊答案是：「那你怎麼不去賣麻辣燙呢？」
不久前，這個問題，我被人肉@了。
大學部室友小雪跟我抱怨：「我拼盡全力，才過上了普通的生活。可別人當個網紅，日子比我好一萬倍。」
我第一反應是：「那你去整個容，當網紅啊。」可看她因為加班熬紅的雙眼，我覺得這個回答，太輕佻了。
學渣妹妹開保時捷來接她
小雪從小就超努力超優秀，每天五點起床，十點睡覺，上課永遠坐第一排，下課就跑圖書館。大學部畢業，她被選為十佳大學生，還被保送去香港讀研。
前一陣她畢業回來，約我吃飯。她剛找到工作，在北京的CBD，起薪一萬，很體面舒服了。
她也比以前成熟好看多了，可那股飛揚的意氣不見了。她眼睛裡布滿血絲，因為經常加班到四點才睡，每天早上都要喝雙倍濃縮咖啡。
而她說的那個「輕輕鬆鬆、日子好一萬倍」的「別人」，不是別人，是她的親生妹妹。
妹妹天生網紅臉，從小不好好學習，讓父母頭疼。她媽媽以前總跟小雪嘆氣：「還是你讓我們放心。不像你妹，整天瞎混，也不知道以後怎麼辦。」
年初，小雪放寒假回家，妹妹來接機，開輛保時捷，拎個鉑金包。小雪有點懵。
媽媽喜滋滋地說：「你妹妹現在是最紅的女主播，每月光底薪就十六萬。」還有巨額的平台分成，還有各路富豪追求，一口一個「女神」，送包又送車。
也就是說，妹妹一個月，就能掙到她一年的收入。
吃年夜飯前發壓歲錢，妹妹打開鼓鼓囊囊的錢包，見誰都抽一厚沓甩過去。而小雪慢慢騰騰，摸出幾個扁扁的紅信封，悄悄遞給幾個小輩。
從小誇小雪學習好、有出息的家人，現在都圍在妹妹身邊，誇她賺錢多、有本事。
團圓飯冒著熱氣，鞭炮和焰火在窗外此起彼伏，小雪的心卻越來越涼。她說那一刻，她終於懂了卡夫卡的話：我在自己的家裡，在那些最好、最親的人中間，感覺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我只想在我的主場，用我認為正確的方式贏
我試圖安慰小雪：「風水輪流轉而已啦。」
做孩子時，唯成績論，誰考的分數多，學校好，誰就是人生贏家。長成大人，唯財富論，誰賺錢多，社會地位高，誰就是人生贏家。
小時候，成功的是小雪，所以被全家人當寶。現在妹妹變成贏家，鹹魚翻身把歌唱。
細究起來，先要怪父母的分別心，把世態炎涼帶進本該溫暖的家裡。追漲殺跌，當教育孩子是炒股嗎？哪有這樣簡單粗暴的教育模式？
再來，這個世道，成功只跟名利畫等號，好狹隘。成功的含義，難道只有名利嗎？
去年春天，爸媽托關係，把我塞進一個大公司，經手的全是資金盤子大到嚇人的項目，說出去大家都羨慕。但是每天加班改方案，還要忍受不講道理的甲方和會議室里的二手煙。
幹了三個月，我辭職了。朱茵在《大話西遊》里的台詞，放在職場也適用。
如果不能做我真正喜歡的事兒，就算讓我做玉皇大帝，我也不會開心哪。
我辭了職。爆發點是看了青年導演畢贛的一個演講。
畢贛曾經在廣告公司上班，老闆總指手畫腳讓他干不想乾的事情，有天吵起來，老闆讓他滾，他走到電梯里，都能聽見老闆的罵聲：「你有才華能當飯吃嗎？」
「今天我想說，我能。」畢贛用這句話，結束了那場演講。燃爆了。
他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拍出了《路邊野餐》，夢一樣詩意的文藝片，拿了國內外13個電影節獎項，在國內上映十天，收穫近六百萬票房。
票房跟那些破億的大片沒法比，但這部電影的投資只有幾十萬，投資回報率已經超高。資本迅速找到畢贛。畢贛現在正在拍新作。演員有湯唯、張艾嘉、黃覺，實力強勁。
我想著，還是先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兒吧。首先會非常開心。另外，如果做得足夠好，名利會主動找上門。
這世上只有一種成功，那就是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度過一生。
「野路子有肉吃，乖乖牌遭雷劈」？才怪
小雪不開心的原因還有一點：野路子有肉吃，乖乖牌遭雷劈。
我倒覺得沒這麼簡單。
五年前我剛上大學，而我的一個國小同學開了家淘寶店，自己當模特賣衣服首飾，現在是金冠賣家。
我本來覺得，她是因為長得漂亮，又運氣好趕上電商潮流，並沒什麼了不起。
有天同學聚會，她中途接個電話，一開口嚇我一跳，語氣賊橫，但說得特別專業，文案怎麼寫，廣告怎麼投，投入產出比怎麼計算，冬粉營銷怎麼玩。
光聽聲音，你會以為她是藤校畢業，做管理諮詢的精英。
她自己也說，開店之後，才知道自己各方面差太遠，所以每天都抱著商學院課本啃，最近還打算報個MBA充實自己。
看起來，野路子們一路都在劍走偏鋒，實際上，她們也在乖乖努力。
做乖乖牌，有時反倒不值得引以為傲。
我朋友Stephy剛去美國時，像所有的學生一樣，選數學和金融的導論課，想著畢業後進投行當金領。這是最穩妥的人生之路。
但是她特別討厭做數學題和寫代碼，全靠著聰明勁兒才拿了全A。
她喜歡的是電影，高中就看過幾千部電影，影評和劇本都寫得有趣。
大一期末要定專業，導師問：「你想學什麼？」Stephy糾結了。學數學進投行？那很好，但那是別人的期望，不是她的。學電影？前途未卜，可能會窮死。
但是，千金難買我樂意。做完決定，她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想通了，我人生的目標，就是當編劇。」
前幾天，她剛拿到碩士學位，從美國最好的電影學院畢業。國內幾家電影公司，在她還讀書的時候，就開始找她合作。
巨帥。
乖，只乖在踏實做事。野，要野在勇敢選擇。
我想起了好萊塢敘事套路
小雪的喪，好像年輕人都經歷過。
英語中有種說法叫「四分之一人生危機」，多發期從二十五歲開始，一直到三十五歲。身處其間的人，幾乎都要經歷自我懷疑、情緒不穩和迷茫。
我那個國小同學，聚會上喝多了，拉著我掏心掏肺：「我剛開店那會兒，所有人都說我low，還被批發商坑過。做到現在這樣，我太不容易了。」
Stephy申請碩士時，收到無數拒信。她壓力巨大，經常大半夜哭，焦慮得把指甲啃得光禿禿的，一碰就鑽心的疼。
我從大公司辭職，被所有親戚朋友狂罵，都說我瞎胡鬧，以後估計找不到什麼好工作，這輩子完蛋了。
但我們都沒有放棄，做著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挺過去那一陣，機遇慢慢也都來了。
如果你說這是雞湯，那我索性來碗更濃的。
我剛上完一門編劇課，學三幕劇本和好萊塢敘事套路。
頭髮花白的教授說：第一幕，主角會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在漫長的第二幕，他會遇到各種阻礙，這就構成了戲劇衝突。可是，再多跌宕起伏，主角也不會放棄目標，到了第三幕，高潮過後，他就會如願以償。
一部電影一百分鐘，第一幕通常在第二十五分鐘左右結束，困難重重的第二幕由此開始——正好是四分之一人生危機的位置。
將來的日子，即使遇到再多困難，再多自我懷疑和情緒不穩，都不要害怕，因為這就是人生第二幕的主旋律啊。
教授還說，ALL DRAMA IS CONFLICT，所有的衝突，都會變成閃閃發光的好故事。
小雪聽我說完，舉起了酒杯：「為接下來的人生，會遇到的好故事，乾杯！」
酒杯后是小雪漂亮的眼睛，正在被她自身發出的微光照亮。
#尤里卡時刻#
我從那個大公司辭職后，選擇做一名撰稿人。結識了大幫頻率相同的年輕人，通宵寫稿都不累，又燃又開心。
未來那麼長，誰知道以後會怎樣？說不定我們會幹出超酷的事，掙到比網紅主播們更多的錢。
你呢？你是乖乖牌還是野路子？你理想的生活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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