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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產業供給側改革調查:「產能休眠」代替「產能退出」,市場化難解水泥行業尷尬

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背景下,水泥價格2016年以來明顯企穩回升。而證券時報記者調研發現,全國各地水泥價格的上漲幅度並不相同,此前價格偏低的華北地區先行推漲最為明顯。

這一方面是因為受到自律限產及環保督察的影響,另一方面則與金隅股份和冀東水泥兩大巨頭通過重組整合的方式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密切相關。

從更深層次來看,同樣作為產能過剩行業的供給側改革,與鋼鐵、煤炭等行業相比,水泥卻走出一條完全不同的市場化路徑。此路徑下,行業的去產能之路主要依靠行業內生力量自發解決。然而,這種「自發模式」下,水泥行業的去產能,並非實現了產能的「完全退出」,而是「產能休眠」。基於此,目前的水泥「去產能」更多的帶有「去產量」和「限產能」的意味。

在多位業內人士看來,這種形式的「去產能」只能被看做整個行業供給側改革的初級階段,並沒有直指實現產業良性發展的核心。水泥產業要想深入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還有包括優劣產能標準等不少問題有待釐清和解決。

從「以量換價」到「以價補量」

從曾經的「價比茅台」,到整個產業快速發展,再到前些年跌破成本線,目前則實現了價格回歸——從較長周期來看,水泥價格走出了一條跌宕起伏的「心電圖」。

「上世紀80年代時,水泥產品嚴重供不應求,需要類似『糧票』才能獲得購買資格;而當時茅台還遠沒有目前這般火熱,1噸水泥的價格堪比茅台。」四川某水泥公司的一位老水泥人對記者回憶道。

21世紀初,伴隨著國家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水泥公司多數年份的業績表現良好。以海螺水泥為例,2007年到2011年歸屬母公司的凈利潤分別為25億元、26億元、35億元、62億元和116億元。

但利潤的吸引,也使整個行業逐步進入產能過剩狀態。冀東水泥總經理於九洲回憶,從2011年起,全國的水泥產量、銷量和價格均大幅度下降,整個行業遭遇寒冬。「當時,整個河北省的過剩產能超過40%,僅唐山一地的水泥產能,即使覆蓋北京、天津地區的全部需求,依然綽綽有餘。」

(冀東水泥生產線)

產能過剩直接導致價格戰頻發,區域內大小水泥廠競相壓價,互相指責,整個行業進入無序狀態,多數公司開始陷入虧損。其中,華北、東北等地淪為重災區。以冀東水泥為例,公司2014年歸母凈利潤大幅下滑到3470萬元,2015年更是錄得高達17億元的虧損。

水泥行業資深專家華毅(化名)介紹,由於水泥行業附加值相對較低,打價格戰幾乎成為所有水泥企業「保命」的唯一手段,甚至龍頭企業也對此形成路徑依賴。但惡性價格戰無疑對水泥企業自身戕害極大。

於九洲認為,價格戰的「根」在於資金鏈。「與少數企業有其他產業作為後盾相比,冀東水泥產業較為單一。企業間的惡性價格戰,無論對於整個行業、還是對於水泥企業本身、乃至金融體系而言,都風險很大。」

轉機肇始於2016年。隨著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推進,全國多地水泥價格均出現一定程度的上漲。根據證券時報記者調研,發現各地漲幅不盡相同。與西南、華東等地相比,京津冀地區的水泥價格漲幅要大幅領先。

鹿泉金隅鼎鑫水泥有限公司負責人透露,該公司42.5等級水泥產品今年以來的每噸售價已經實現了300元起步,最高賣到350元,而前些年最低曾經賣到過每噸百餘元。

價格的上漲使水泥公司毛利率迅速提高。天津振興水泥有限公司財務總監唐洪根表示,從天津市場來看,2016年上半年,水泥利潤已經逼近於0。但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水泥價格出現回升,2017年年中,公司銷售毛利率已經能夠達到30%。

這種變化在上市公司中體現的更為明顯。於九洲介紹說,從2016年4月開始,冀東水泥的產品價格實現了每月跳漲,最終使公司在2016年實現經營性扭虧。

全國水泥價格的整體回升,錯峰生產和環保督察影響很大。記者在金隅股份旗下保定太行和益水泥有限公司調研時,環保督察組正好入駐於公司附近。公司人士透露,環保部門對「三無」企業進行清理,附近多家小水泥廠限產停產。「由於太行和益此前已經建立起節能、環保生產工藝及裝備,直接帶動了公司產品價格的提升。」

但「價升」與「量降」是相伴而生的。與價格戰時期水泥企業「以量換價」不同,龍頭企業從2016年開始進入「以價補量」的新常態。

於九洲介紹,2016年冀東水泥銷量雖然下降20%,但營收增長超過20%。「企業少生產一些,價格賣高一些,企業不僅可以實現更多盈利,而且會減少資源消耗和排放,這說明以價補量是成功的。」

重組協同助推去產能

華毅分析,京津冀地區水泥價格領漲全國,與該地區前些年競爭激烈,導致水泥價格相對偏低有關。而在其他很多區域,通常有中建材、拉法基、台泥等行業巨頭進駐,誰的話語權也不強,因此同比漲幅沒有華北地區耀眼。

水泥產品的價格話語權在華北地區非常集中。這得益於2016年金隅股份與冀東水泥籌劃的戰略重組——冀東水泥將金隅股份的水泥業務盡收麾下,而金隅股份則實現了對冀東水泥的戰略控股。這次超過130億元的超級併購,使金隅冀東產能規模由此前的第11位迅速躍居到第3位,同時將華北地區的水泥市場從「兩狼共舞」變為「一虎獨眠」,協同效應得到最大發揮。

金隅股份副總經理姜長祿表示,金隅、冀東兩家公司的重組,一方面有利於優化產能,實現銷售數據互通;另一方面攤薄業務成本,發揮規模效應;此外還能有效降低財務成本。

華毅分析:

「水泥行業的併購重組,大致可以分為三種模式:

一是以政府為主導,水泥企業直接整合,中建材採用這種路徑;

二是市場力量主導但多方利益牽扯導致整合併不成功,山水水泥是其中代表;

三是企業之間基於市場層面的原因自發重組,並得到了政府支持和市場檢驗。」

華北地區水泥市場從「雙巨頭」變為「單寡頭」的實踐證明,這種由龍頭企業為主導,通過聯合重組,實現市場化去產能,可以有效杜絕惡性競爭。

水泥行業的供給側改革,並非只是單純去產能。由於水泥行業周期性較強,附加值較低,且「去產能」后必然面臨生存問題,因此,水泥產業的轉型與升級,成為水泥行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另一個重要方向。

記者在調研中發現,向環保的延伸正在成為不少水泥企業採取的一種可行方式。天津振興水泥公司建立起固廢處理和污泥處置兩條生產線,其中「8.12」濱海新區爆炸事故所導致的污染土便在這裡進行處置。

(天津振興水泥固廢處置車間採用全封閉操作,以避免污染)

天津振興水泥公司董事長韓曉光對證券時報記者介紹說,隨著天津城市建設進程的加快,許多化工、輕工企業逐漸外遷,原址土壤修復將成為廢棄物的處置熱點。該公司自主研發和建立了國內首條專門利用水泥窯處置污染土的生產線。「通過這種方式,一方面實現了水泥去產能,另一方面則通過環保升級實現補短板。」據介紹,該公司2016年污染土處置已經創造利潤3000萬元,預計今年有望達到3500萬元。

金隅股份與冀東水泥重組后,也於今年6月專門成立了金隅冀東環保產業中心,通過環保轉型推進、市場開發管控和技術創新支持等路徑,推動水泥產業轉型升級。記者從該中心獲悉,金隅冀東環保產業整體發展規劃已經制定,協同冀東裝備進行相關環保設備研發也已經提上日程。

位於北京市懷柔區的興發水泥有限公司則在去產能之後則在走著另外一條路。這家曾實現5000萬元凈利潤的公司,為了推動非首都功能疏解,2015年6月主動提前關停水泥生產線,尋求「涅槃重生」。據介紹,興發水泥將逐步變身為服務國內外科研人員及文化創意人群,集科技研發、文化創意、交流展示為一體的科技生態小鎮。

該公司人士舉例說,可以保留水泥庫,利用原有倉體空間改造成精品酒店;還可以將部分建築結構進行復古式翻新,改造為展示報告廳。「改造建成后,項目將由興發水泥大股東金隅股份持有、自主經營。這或為高耗能落後產業轉型升級開拓了一條新路徑。」

去產能成限產能 淘汰標準需釐清

華毅坦陳,由於各地差異,「金隅冀東模式」很難在全國範圍內複製,各水泥企業延伸環保產業鏈的技術也參差不齊。水泥行業的供給側改革,需要新的思路和方式來推進。

實際上,早在2009年,國務院、發改委便發布去產能綱領性文件,水泥作為典型產能過剩行業,一直被重點提及;2015年年底,新一輪去產能——供給側改革拉開序幕,水泥行業仍在範疇之中;2016年,國務院發布34號文也成為建材供給側改革的綱領性文件,此後建材行業相關供給側方案政策陸續出台。

但與煤炭、鋼鐵等產業的去產能得到政府政策和資金等方面的扶持不同,水泥行業主要是依靠行業自身的力量進行產能的市場化消減。廣發證券分析師鄒戈表示,相比來看,鋼鐵煤炭去產能行政力度大,目標明確,且有財政1000億專項資金支持,而水泥、玻璃等行業則沒有強制目標,更加市場化,「34號文」也未對去產能提出明確目標。

但依靠行業自身力量進行市場化去產能,一個伴生的問題是,隨著水泥行業景氣度的走高,此前休眠的產能會面臨「死灰復燃」。

華毅分析,無論是國有企業的主動關停,還是「三無」企業的被動淘汰,水泥行業的「去產能」的本質,只是產能暫時沒有完全釋放出來而已,而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產能退出和死亡。因此,目前水泥行業的供給側改革,並非「去產能」,而是一種「去產量」、「限產能」——只是企業水泥生產設備的運轉率降低。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水泥市場好轉,此前休眠的產能隨時可以實現復出。

在光大證券資產管理有限公司首席經濟學家徐高看來,龐大的過剩產能抑制了經濟增長動能,儘管每個市場參與者也都清楚,只有消除過剩產能才可以讓行業重現活力,然而誰也不願真正削減和去掉自己的產能,這讓市場陷入了「囚徒困境」。

「雖然限產能目前來看已經實現了全行業扭虧的目標,但畢竟任何企業遭遇暫時停產,在人力、設備折舊等方面仍然還是需要承擔成本的。」華毅認為,隨著水泥需求的逐步遞減,未來企業停窯時間或會越來越長,屆時即便錯峰生產也必然不再能起作用。「目前多數企業全年停窯在3個月左右,當停窯時間達到半年甚至以上的話,人力成本、設備折舊成本等讓企業不堪重負的時候,必然就會有企業選擇退出。」

於九洲表示,在這個過程中,有必要對水泥產業中所謂的「優勢產能」、「劣勢產能」重新劃分,並進行「產能排隊」,加速劣勢產能的淘汰。「去產能的前提,是建立明確標準。但目前業內仍然是按照產能大小、設備先進程度來區分是否為優勢產能,但在我看來,這是不科學的。只有社會成本最低的產能,才能稱之為優勢產能。」

華毅也認為,衡量水泥企業是否擁有優勢產能,不應該以生產線噸位規模為標準,首先應該關注的指標是消耗值,誰能以最小的消耗生產出質量最好的水泥,誰就是優勢產能。「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需要有關部門來定一個效能指標,比如煤耗、粉塵排放等,定到較高標準后,部分企業將沒有成本和能力進行技改,最終就會被擠出市場。」

但如何逐步推進產能退出、如何穩妥解決退出市場的水泥企業的沉沒成本,又成為去產能過程中面臨的新問題。華毅介紹,水泥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基礎性的原材料。此前,美國和台灣地區的水泥產能,從高峰時期到實現去化,幾乎都遭遇了腰斬。例如,台灣地區的水泥產能,便從高峰時期的每年2300萬噸,下降到目前的900萬噸左右。水泥產能雖然嚴重過剩,但倘若一蹴而就式去產能,必然會帶來嚴重的經濟和社會問題。

財政部曾有表態,去產能專項資金不會覆蓋水泥行業,探索市場化去產能的方式,便成為水泥行業不同於煤炭、鋼鐵等行業的一種新模式。水泥協會的建議是,按照「誰受益誰付費」的形式,由存續企業為退出產能提供必要經濟補償,建立去產能專項基金,並成立「專項資金辦公室」,在每月初按照企業熟料生產線累計耗電量,按每度電加收固定費用的方式收取專項資金,並可引入債券和低息貸款等方式籌集專項資金,以減輕企業的短期困難。

根據該建議,為鼓勵水泥企業儘早退出產能,從2017年到2020年,對退出生產線按照每噸水泥熟料產能分別獎補200元、180元、150元、100元標準執行。各省級區域水泥管理公司將承擔區域內水泥熟料企業的協調、資金籌集等其他去產能行動。這意味著,水泥行業去產能將有一筆規模龐大的花銷。根據興業證券估算,專項資金規模四年估算高達567億元。

但目前這種路徑仍然僅停留在提議階段。華毅分析指出,此提議對於水泥行業的供給側改革,無疑具有積極意義,但是還是存在不少問題。「儘管水泥行業主要是依靠行業自身之力推進去產能,但實際上還是需要國家政策一定程度上的支持。比如,可否考慮在國家層面牽頭成立去產能基金,統籌對退出的產能給予補助。此外,還應該繼續逐步提高環保門檻,持續加大環保督察力度,倒逼環保標準不達標、產品質量不合格的小企業逐步退出市場。」

根據水泥協會統計數據,今年上半年,水泥行業整體凈利潤約320億元,其中龍頭海螺水泥佔到四分之一強。在日前召開的水泥行業蕪湖工作會議上,協會提出的全年目標為1000億元。

但業內的共識是,水泥的市場需求量必然是下行的,只有真正找到推動行業深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辦法,才能最終提升企業的盈利水平,帶來行業的良性發展。

整體來看,目前包括錯峰限產、能耗標準制定、專項基金的設立等,只不過是短期的權宜之計。行業如何深入推進改革,包括優劣標準在內的諸多問題都有待釐清,這需要水泥企業和相關組織在實踐中繼續摸索,適時也需要政府部門的政策扶持。正如在本次調研中被多位業內人士所提到的,水泥行業的去產能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仍然無異於一場萬里長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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