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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我爸和一個江西商人睡在屋子裡,房門突然被拍得震天響。我爸一邊罵娘一邊爬起開門,一開門,門縫裡懟進一把槍。

我爸人木住,往後退了幾步。門被踹開,幾個黑人士兵端著槍沖了進來。床上的老表這個時候剛醒,沒反應過來,罵罵咧咧地要去揍黑人士兵,手剛揮起,就被一個老黑用槍托砸倒,圍上去幾個黑人士兵開始一頓亂揍。

我爸舉著雙手,一邊嘗試躲著黑洞洞的槍口,一邊高呼:Chinese!Chinese!Business!No gun!

事情發生在今年春節前,奈及利亞的伊巴丹。我爸和一個江西朋友受人委託,在這裡收購花生。

伊巴丹離奈及利亞舊都——港口城市拉各斯很近,往北都是沙質土壤,在西非的雨季里盛產花生,所以伊巴丹就成了一個頗為興隆的貿易中轉站。

以前外國的商人都是直接進入伊巴丹收貨,但是自從撒哈拉以北諸國崩潰后,大量武裝人員越過無人的撒哈拉進入西非諸國腹地。過去就是伊斯蘭教與基督教分界點的伊巴丹變得越來越不安定,歐洲和港台商人的膽子也變得越來越小。

我爸在非洲呆了十六年,自詡見慣了政變兵變,對局勢變化不以為然。他拉著同樣膽子大的江西老表,接下了委託,來到了伊巴丹。

兩個人開車在集市上轉了三天,一車車花生進了指定的倉庫,明天就可以組織車隊往阿帕帕港運了。

當晚夜裡四點,有人拍門。

我爸和江西老表被套上頭套,反綁雙手,押上車。一月份雖然是西非的旱季,平均溫度也有三十四五。在一身汗水和蚊蟲縈繞中,他倆和一隊黑人士兵蹲在皮卡上,晃晃悠悠地穿過灌木叢。

被打得不輕的老錶慢慢安靜下來,又開始慢慢發抖。他向我爸說了一句話,又挨了黑人士兵一槍托。

「不會是叛軍吧?」

我爸也開始不安起來。

自從卡扎菲、穆巴拉克等軍政府強人倒台後,北非開始陷入一片糜爛。

在內戰中逐漸壯大的反政府軍們開始不滿足於人口稀少的撒哈拉北部,他們想要策動整個非洲的叛亂,大批武裝人員開始翻越邊界空無一人的撒哈拉,奔向人口稠密的西非諸國。

北非與本土的反政府武裝力量逐漸融合,隨著ISIS在中東亮明了招牌,這些武裝也緊隨其上,開始開山立派。

其中一支在西非犯下累累罪行、臭名昭著的武裝力量,國內也有很多人聽說過,他們叫博科聖地。

奈及利亞的舊都是南部西非良港拉各斯,為了振興中北部,76年遷都至中部城市阿布賈。博科聖地曾一度攻至拉各斯150公里處,切斷了拉各斯與阿布賈的聯繫,是西非最有戰鬥力的ISIS武裝力量。

博科聖地至今已屠殺超過五萬人,老人都知道,落入他們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車停下,我爸和老表被推下車,押進了一個小屋子,這時候已經天亮了。

扯開頭罩,倆人鬆了一口氣,士兵和軍官都有臂章,看來是政府軍。奈及利亞腐敗嚴重,正規軍也穿的破破爛爛,唯一區別他們的方式就是各種臂章和肩章。

軍官手上拿著一份法文的報紙,看來是讀過書的。奈及利亞雖然是英聯邦成員,但也做過法國的殖民地,很多人會英法兩門語言。他看著我爸和老表兩個人也感到驚奇,放下報紙走過來。

江西人湖南人不愧是人骨氣的代表,這個節點上老表還想站起來罵人,兩邊士兵上去又是一拳一腳打起來。我爸趕忙說「Chinese,Business,mistake,mistake。」

軍官揮揮手,士兵散開。他很嚴肅地開始用很簡單的英語問問題: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是不是來聯絡叛軍的?他看我爸脾氣比較和緩,給我爸鬆了綁。我爸趕緊掏出護照、合同還有各種運輸文件解釋。

大概是黑人也不大相信人會和叛軍有什麼瓜葛,氣氛慢慢和緩了下來。軍官點了五六個士兵,把我爸和老錶帶上車,這次總算沒有戴頭罩反綁雙手,還幫老表處理了臉上的傷口。

士兵把我爸和老錶帶回到了集市,讓他們指認交易的攤販,他們再用豪薩語依波語和攤販確認。聊了一個下午,總算是確定我爸他們真的是來收花生的。

回到軍營,軍官聽完士兵的彙報,對我爸他們總算是放下全部敵意。現在新的問題來了:這倆人怎麼處理?

回來的路上士兵們說了,博科聖地已經兵臨伊巴丹約100公里。就在我爸他們在集市上收花生的當口,幾股博科聖地的武裝開始嘗試切割伊巴丹和拉各斯的交通線。正因為地方政府的求救,他們作為部署在拉各斯北部的一支機動部隊才被緊急調來防禦。

他們來到伊巴丹后,召集地方官員和長老了解當地情報,我爸和老表兩個大大咧咧在集市上收花生的人,不幸作為可疑白人被報了上去,於是就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這時,由頭委屈到尾的老表發話,說能不能打個電話,軍官點了點頭。老表拿回自己的手機,給當地商會的朋友打了個電話,過了十分鐘,電話回撥過來,老表把電話遞給軍官。

軍官接過電話,神色立刻和氣起來,他掛了電話后,命令一隊士兵前後兩輛皮卡,護衛這兩個人回拉各斯。

原來商會的朋友給奈及利亞國防部的某位大員打了電話,大員要求必須保證人的安全。我爸和老表,總算坐上了有空調的小尼桑,零部件一個不缺,活著回到了拉各斯。

臨行前,軍官對我爸說:人,這裡是戰區,你們不要再來了。

一列車隊,前後各一輛皮卡,蹲坐著持槍的士兵,中間是一輛小尼桑,裡面兩個老男人睡得呼嚕響,後面跟著幾輛裝滿花生的大貨車,塵土飛揚地開往拉各斯。

我爸跟我講這個事的時候,我們正在望京方恆的一處酒店公寓。他每年春節前回國,在北京轉機時會呆一天,看看他兒子。

他一邊說這個事,一邊整理他的茶葉和iPad。語氣很平淡,說到驚險的地方會笑笑。房間里熱水壺在燒水,天太冷懶得出去,他買了速食麵當晚餐。

我在旁聽著,身體僵硬,有一種不真實感。很久我才反應過來,剛才的故事發展中只要有一點偏離,我爸很可能沒法坐在我身邊講這個故事。

畢竟沒出事,所以我爸不大怪那些黑人士兵。在這個腐敗的國家裡,一邊忍受著軍餉被貪污後勤被剋扣,一邊在環境惡劣的熱帶西非和窮凶極惡、裝備甚至優於他們的恐怖組織對抗,這些士兵毫無疑問對他們的祖國有著堅定的忠誠。

老表已經和幾個參謀交上朋友,估計他會琢磨賣點什麼,把這個虧賺回來。

我則衷心希望,不管在內有多少齟齬,對外請務必強大。這不是什麼民族情緒或軍國主義,這是兩百萬在非洲打拚的人最真實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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