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險資正名，更是為市場正名

譚浩俊

保監會副主席陳文輝7日在全國政協經濟組駐地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除卻極個別保險公司的那種作為，保險資金在資本市場中其實發揮了非常重要的壓艙石作用。他表示，險資舉牌是正常的市場行為，舉牌並不代表收購。他主張保險資金主要做財務投資者，不要以控制為目的，尤其反對與控股股東達成一致行動人，拿著保險資金去干不好的事情。

毫無疑問，這是寶萬股權之爭以來，管理層對險資投資資本市場最理性、最公正、最客觀、最實事求是的一次表態，也是最符合市場化要求的一次評價。要知道，相關的法律法規並沒有禁止保險資金投資資本市場，也沒有要求保險資金不能投資哪些企業。所謂的「野蠻人」，也不是保險資金投資出了問題，而是某些保險機構的投資方式、投資行為、投資手段存在暇疵。如果因為極個別公司的投資行為存在問題，就把保險資金都當作「野蠻人」，不僅不符合相關法律規定，更不符合市場經濟要求，不符合市場化目標。

事實也是如此，寶能、恆大保險在投資資本市場過程中，存在虛假、炒作、投機等方面的行為，完全可以按照相關的法律規定給他們予以處罰，也可以追究當事人的責任。但是，這決不代表保險資金不能涉足資本市場，不能投資包括實體企業在內的上市公司。實際上，這些年來，如果沒有保險資金做支撐，沒有保險資金扮演機構投資者的角色，股市就不可能這麼平穩，投資者信心也會受到很大影響。

而從有關方面對保險資金投資抬高門檻、提出苛刻要求以來，對股市的影響還是不小的，股市的資金來源也是受到一定影響的。如果任憑發展下去，對股市可能會產生嚴重傷害，會直接影響到股市資金的來源，影響投資者信心。同時，不讓保險資金投資資本市場，保險機構的風險也會更大，對購買保險的居民和企業也會帶來風險，給保險市場產生極為不利的衝擊。顯然，這是不希望、也是不應該出現的現象。

要知道，股市原本就是一個「散戶市」，一個機構投資者明顯偏少的市場。正是因為機構投資者太少，也就直接導致股市承受風險、抗擊風險、保持平衡的能力比較差，一有風吹草動，就有可能會出現震蕩。相反，如果像保險資金這樣的機構投資者多一點，那麼，市場的抗風險能力就會大大增強，市場的穩定性也會提升。在這樣的情況下，應當多鼓勵機構投資者進入市場，而不是給機構投資者設置高門檻，限制機構投資者的進入。

更重要的，如果有關方面對保險資金投資設置過高的門檻，提出過於苛刻的要求，還有可能影響資本市場的對外開放，影響外國投資者、尤其是機構投資者參與股市的投資。因為，在外國投資者中，也不乏用保險資金來投資的機構。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等於限制了以保險資金為主體的外國投資者的進入。

實際上，寶能也好，恆大也罷，問題主要也不是出在保險公司身上，而是出在監管不到位、監管不力、監管失位、監管失控方面。譬如萬能險，就是因為監管機構沒有很好地加以監管造成的，再如恆大的炒作，也是監管不到位的結果。如果監管嚴厲，一旦發生問題就及時出手，問題就不會那麼嚴重，相關的上市企業也不會那麼敏感。

在各項監管制度還不健全、監管還失位、缺位、錯位較多的情況下，監管部門要求保險資金以財務投資為主，不要以控制為目的，更不能與控股股東成為一致行動人，也是符合實際情況的，是應當有所提醒的。只是，按照市場化要求，這樣的限制也只能在短期內適用，一旦監管制度完善，監管體系健全，對違規行為能夠及時出手、及時制止、及時規範，也不應當設立這樣的「規矩」、提出這樣的「要求」，這畢竟不符合市場化，不符合市場對資源配置起決定性作用的目標。

而此次陳文輝副主席的表態，與其說是對保險資金的一次「正名」，一次「撥亂反正」，不如說是對市場的一次「正名」、一次「撥亂反正」。因為，在絕大多數保險機構都合規經營、合規投資的情況下，如果對保險資金設置太多禁區、太高門檻，就等於扭曲了市場、干擾了正常的市場環境。所以，必須對保險資金在資本市場的作用予以充分肯定，對保險資金投資資本市場予以鼓勵，而不能因為個別保險公司的行為影響其他保險公司的正常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