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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是搖滾導演寫給90年代的散文詩

去年年底的第53屆台灣金馬獎,將最佳劇情片殊榮頒給了《八月》,同時將最佳新演員將給了主演孔維一,這部用黑白影像勾勒出的90年代生活詩,一下子進入了影迷的視線。

金馬獎頒獎禮現場

時隔這麼久,我們終於有機會在大銀幕看到它了,根據經驗需要趕緊下手買票。

電影的故事背景設定在90年代的國企改制,「大集體」破碎,成長在那個年代的小夥伴應該不陌生。主角小雷的父親在電影製片廠工作,也面臨著失業。鐵飯碗被打破,變成自由職業者,這種心理上的巨大落差輕則擾亂生活,重則使家庭破碎。

電影的基調就從這種稍顯壓抑的氛圍中延展開,但是導演並沒有讓這種壓抑放大,甚至有意弱化背景,用隔著二十幾年的視角來回望這段時間,更多的對美好舊時光的懷念。

《八月》劇照,騎著老式單杠車的一家三口

它在紀念逝去的童年時光

故事的主角是12歲的小雷,全片通過這個男孩的視角,遊走在國企改制和家庭轉變之間,由懵懂轉向成熟,像八月的天氣,惆悵中又有無限希望。

這段對大人來說的迷茫時光,卻是小雷的悠閑夏日。導演在劇情中融入了很多自己的少年體驗:製片廠的看電影經歷、午後發獃、拔河比賽、鄉野遊玩、曇花開放……這些白日夢一般的記憶片段組成了詩意美好的《八月》。

電影原名其實叫《曇花》,影片末尾處也出現了「曇花一現」。導演說曇花代表時間的流逝,也代表希望。這個意象恰好和電影的主題契合,美好的事物總是稍縱即逝,就像我們每個人的童年。

他是80后「萌」導張大磊

去年很多觀眾有機會提前看片,並見到了導演本人。這位畢業於俄羅斯聖彼得堡大學的80后導演,私下又萌又真誠,和電影相關的問題來者不拒,而且時刻保持謙遜。《八月》是他導演生涯的首部電影長片,對於首次執導就拿下金馬獎,驚喜之餘,他表示獲獎對自己最大的影響就是,知道還能繼續拍下去。

導演自己也是一個超級影迷,這部處女作受到很多導演的影響,比如他在訪談中經常提及的岩井俊二的《燕尾蝶》,賈樟柯的《站台》,塔可夫斯基的《壓路機與小提琴》等等。

除了影迷,他還有一個更優先順序的身份就是樂迷,自己還組過搖滾樂隊,對音樂的敏感使得《八月》在配樂的使用上無比精準。《八月》的北京首映禮上導演還帶了樂隊現場表演。

張大磊在很多訪談中建議,看這部電影時不要太在意背景,因為他就是在拍回憶,拍童年印象和自己留戀的東西。去感受電影本身就對了。《八月》之後,他的下一部作品已經在準備中,據透露會在俄羅斯取景拍攝哦。

他是金馬獎最佳新演員孔維一

看過《八月》,沒有人會質疑這個10歲小男孩的「表演」,他渾然天成的出現在電影中,靈氣十足。不管是《八月》獲得最佳劇情片,還是孔維一獲得最佳新演員,這個頒獎禮都有點像在致敬台灣電影的黃金時代,孔維一的角色像極了《一一》里的洋洋,他們看似置身事外,卻又無所不知。

這個角色的篩選過程也很有趣,導演當時看了很多小演員都沒有選中,表示現在的孩子「信息量太大」。就在開拍前,朋友沒抱希望地推薦了自己同事家的孩子,打羽毛球的,沒想到形象和氣質都非常合拍。四年級的孔維一運動時很靈活,平時很安靜,電影中的表現就是他的生活常態。

一些製作細節&幕後故事

演員

為了拍攝《八月》,導演張大磊花了七年時間籌備。這七年中,他沒有接觸專業的電影劇組,反而選擇幫結婚的新人拍攝短片。正是這段經歷,讓張大磊發現了普通人表演的亮點,並最終在《八月》中全部啟用了沒有任何錶演經歷的非職業演員。

《八月》中的全家福,這些演員都是非職業的

取景

影片故事確切發生的時間點是80年代末到 94年,正好是導演的童年時期。劇組很幸運的找到了和九十年代相似的街道,還原了當時的大環境。但因為周邊環境中的電線杆、汽車、飲料瓶等現代物件太多,根本無法徹底迴避,所以電影中很少使用大遠景。

《八月》中小雷的房間,海報、鬧鐘、收音機和那只有時代痕迹的小黃狗

畫面

影片素材是按照彩色畫面拍攝的(劇照很多就是彩色的),但最終成片中99.9%的畫面使用了黑白色調。導演說這是在拍攝初期就決定下來的。他在創作劇本時,閉上眼看到的東西就是黑白色,「如夢似幻、簡單、有很大的空間想像。」導演和攝影師呂松野(曾獲金馬獎最佳攝影)都覺得,黑白更適合那個比較簡單的年代,也能為影片增加一些更模糊、更夢幻的色彩。

彩色劇照

配樂

整部電影的音樂分為兩種:一種是為了營造時代感使用的標誌性的流行音樂,算是劇情的一部分,比如1985年電影《青春祭》中,顧城作詞劉索拉作曲的主題曲《青青的野葡萄》。

但是導演張大磊並不喜歡電影有太多主觀配樂,所以還選擇了另一種用來營造氛圍的配樂,比如電影中就重複用到巴赫的音樂,用長笛和豎琴結合演奏,另外還用到了德彪西和拉威爾,這也是得益於一個樂迷的自我修養。

最後想用第53屆金馬獎對《八月》的評價作為結語:

白日夢愛做夢,恬靜影像擴散出一股糜味,氛圍掌握妙至顛毫,拍無事之事,舉重若輕,若有似無,悠然如小津安二郎,時現侯孝賢《童年往事》神采。所有的八月,都將只是過去了,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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