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海洋日，來看看中國船員的行業現狀

今年世界海洋日的主題是"揚波大海，走向深藍"。海洋營造了宜人的氣候，是人類文明的"搖籃"，那麼在海上工作的船員們呢？

世界貿易90%的運輸量從海上進行運輸，沒有船員對人類和世界的貢獻，世界將有一半的人要忍受寒冷和飢餓。

世界海洋日，我們來看看這個被嚴重忽視的群體——船員。

伴隨著經濟改革的推進，船員逐漸被賦予自由選擇僱主的權利，而隨著招聘方式從國內船隊向外國船隊的轉變，越來越多的船員將成為自由船員，我們將目睹船員從國有企業員工變成自由船員這一流動趨勢。

然而，目前的研究分析主張的「市場改革導致自由船員的產生，從而造成船員輸出潛在增長」這一假設太過於理想化。事實上，2010年前船員對國有船員勞務外派公司的依賴、職業聲望不斷下降以及相關制度上的阻礙等因素均限制了船員離開國有企業成為自由船員的能力。

在Ag1公司（國有附屬船員勞務外派公司）和Ag2公司（國有獨立船員勞務外派公司），船員從來沒有「被僱主解僱，失去工作」這樣的擔憂。Ag1公司一直竭力避免解僱船員，以此來保持社會穩定。即使公司船員有大量剩餘，Ag1公司仍然每年招聘100~200名船員來承擔經理提到的社會責任。筆者從人力資源經理那裡了解到，由於得到航運公司的支持，這些剩餘的勞動力被認為是一種戰略儲備。

Ag2公司也不開除員工。自20世紀90年代末期以來，即便Ag2公司有200名左右船員剩餘，公司也沒有開除任何船員。經理也認為這是一種社會責任。正如Ag2公司總經理所說的：「擴大招聘是國有企業的社會責任。」

如果國有船員勞務外派公司的船員自願離開公司，那麼他們就會失去公司的庇護和原有的工作保障。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船員離職念頭的產生。

船員為什麼會對勞務市場的工作保障如此缺乏信心呢？

首先，這是由於自由船員的工作機會不可避免地會受到一些複雜因素特別是航運經濟波動的影響。這增加了自由船員工作的不穩定性。Ag1公司的一位大副說：

現在是航運經濟的頂峰。1995年也出現過這一情況。在那時，很多小型公司在買船，給船員提供高工資。因此，一些在市場上的船員為這些公司工作。但是，幾年後當航運市場不景氣的時候，這些小公司大多數都倒閉了，船也被賣了，然後那些自由船員面臨嚴重的失業問題。這在20世紀90年代末發生過。

Ag1公司的一位二副說：

我在市場上工作過一年半的時間，因為那時工資給的很高。但是，我沒從Ag1公司辭職。因為當航運市場不再像現在這麼好的時候，我就無法得到工作機會，另外如果遇到其他問題，我仍然可以回到公司繼續工作。我需要給自己留些後路。

其次，目前還沒建立起為船員提供就業信息的渠道。在這種情況下，因為船員很難得到就業信息，所以他們認為自由船員的工作是缺乏保障的。

從2006年開始，我們從大專院校而不是從頂尖的大學招聘更多的船員，從高中招聘了更多的農民工船員。因為我們希望公司（船員）資源更加穩定。

Ag2公司的培訓經理說：

具有高學歷的年輕高級船員流失很嚴重。我們已經停止從頂尖的海事大學招聘畢業生，轉向從大專和中等海事院校招聘畢業生。這些學生相對於頂尖海事大學的畢業生來說更加穩定。

因此，在Ag1公司和Ag2公司，高學歷的年輕高級船員辭職現象普遍。而對於低學歷的船員來說，國有船員勞務外派公司的穩定工作非常重要。因為如果成為自由船員，他們就要為工作機會而奔波操勞，所以他們不打算離開國有船員勞務外派公司，而是非常珍惜他們的工作保障。由於目前公司的招聘戰略更傾向於這些低學歷船員而不是那些更優秀、更具市場競爭能力的船員，因此這些公司在總體上減少了向勞務市場輸出船員的數量。

為了留住更多的農民工高級船員，Ag1公司從2005年開始每年向大量的農民工船員提供固定期限合同。2005年只有兩三個非常優秀的農民工船長和輪機長可以得到航運公司的固定期限合同。但是截至2007年，35％的農民工高級船員變成了航運公司的註冊船員。因此，他們就可以像城市工人一樣擁有同樣的福利待遇。因為只有大型國有船員勞務外派公司才能提供這樣的待遇，所以從2005年開始，Ag1公司農民工高級船員的流失率在逐年下降。因此，為農民工高級船員提供的福利是他們選擇留在Ag1公司而不是成為自由船員的主要原因之一。一位農民工高級船員說：

我現在不想辭職，因為我在等機會與航運公司簽訂合同，這樣我就能成為註冊船員，就會如同註冊船員一樣得到更好的福利、更高的工資以及其他待遇。這些對於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另外，國有船員勞務外派公司提供的福利是普通船員更青睞於國有船員勞務外派公司的一個主要原因。一位輪機員說：

普通船員努力成為國有航運公司或國有船員勞務外派公司的註冊船員，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企業提供的福利。

一位水手說：

普通船員很少辭職。一個主要原因就是Ag1公司為我們這些註冊船員提供了很好的福利待遇。

普通船員認為，在大型國有企業以外工作的自由普通船員很少擁有福利。其原因是，在勞務市場上普通船員大量剩餘，他們處於市場劣勢。韓傑祥（2008）提到：「國內勞務市場缺少高級船員……相反，有大量剩餘的普通船員。」黃國勇（2008）分析說：「從2000年開始，國家培訓機構培訓了大量普通船員；在國內船員勞務市場出現了大量的剩餘普通船員。」Ag1公司的一位一水談論了在勞務市場上普通船員的劣勢，並分析了自由船員得到福利的機會渺茫的原因：

在勞務市場上普通船員的選擇很少。對於船上的體力勞動，很難說誰比誰了解得多，因為是低技術性工作，幾乎所有的普通船員都一樣。所以我們無法談福利或者其他條件，因為普通船員太多了，如果我們出任何問題，經理可以輕易地將我們替換下去。

由此可以看出，普通船員幾乎沒有能力就雇傭條件同船員勞務外派公司進行協商。在，自由普通船員幾乎沒有福利。如果註冊普通船員從國有船員勞務外派公司辭職，那麼他們就喪失了享受福利的機會。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國有船員勞務外派公司的普通船員都非常珍惜他們的工作。

Ag1公司可以為註冊船員提供良好的福利支持，這對許多船員來說很重要，包括中老年高級船員、普通船員和農民工高級船員。這些福利也阻礙了船員從Ag1公司辭職。

Ag2公司沒有為船員提供較高的福利待遇，這是因為Ag2公司是一家國有獨立船員勞務外派公司。不同於Ag1公司可以從其母公司得到支持和保障，Ag2公司沒有這樣的支持，船員的福利待遇都要由其自己承擔。儘管如此，Ag2公司的普通船員卻仍然非常看重公司提供的福利待遇，這也加強了他們對公司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