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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記得搖滾中國的青春色彩?

《把青春唱完》,高原著,中信出版社

插圖

1986年,在北京紀念國際和平年音樂會上,交響樂團小號演員崔健一身懷舊長褂、一曲《一無所有》,震撼了所有觀眾的耳朵和心靈,也正式拉開了搖滾樂的序幕。剛從「文革」壓抑、驚悚與麻木中走出不久的人們,似乎從這嚴肅而摻雜部分敏感話題的歌聲中,聽出一片清新、驚醒又發自內心的興奮與慰藉。

搖滾似乎是驚醒的,清醒得如瘦人樂隊一樣相信「堅持就是勝利」。是時起,校園、酒吧、咖啡館里的吉他手彈唱著崔健的歌曲,年輕人的青青世界貼滿了崔氏標籤的斑斕色彩。人們孤獨的心思里,隱約多了各式各樣的朦朧懵懂的期待與憧憬。他們關注他的新創作,談論他的重音樂,也逐漸了解起影響崔健的、由非官方途徑傳入的西方搖滾,如甲殼蟲樂隊、滾石樂隊、Talking Heads樂隊。

作為崔健好友的高原,最著名的身份莫過於搖滾樂手竇唯的第二任妻子。竇高愛情,以高原隱秘擊敗王菲而得以婚姻的形式成就。1994年,竇、高因拍攝唱片《黑夢》相識,雜誌社攝影師高原受聘於竇唯樂隊特約兼職,負責拍攝記錄性照片、唱片封套及宣傳照。高原是一位率真果敢的現代女孩,敢說敢做、敢愛敢恨,率真的性格、靚麗的外表深深地吸引了竇唯。後來,竇唯推出唱片《艷陽天》,再次指名高原擔綱攝影。王菲把老公和愛情輸給了好友高原。這樣的情愛畫廊,屬於他們三人和熱鬧的娛樂圈。但這樣的精彩,卻沒有隱沒高原拿起相機,把鏡頭對準現代流行音樂的傑出者們:崔健、竇唯、何勇、張楚、老五、丁武、高旗、艾敬、許巍、欒樹、汪峰、孟京輝、張揚、黃覺、周迅、謳歌、歐洋、王勇、黃燎原、張有待、賈敏恕、張培仁……他們以自己在搖滾圈內的真實生活和狂飆風采,成就高原以出版《把青春唱完》的形式,記錄了1990—1999年搖滾與一個文化群體的生活影像。當然,也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現代流行音樂方式,記錄著一代經歷過窒息的歷史命運后的年青人,如何尋求釋放青春的躁悶與騷動、不安分與不理解、對自由狂熱期待與對壓力無可奈何的路徑。與其說是無厘頭的理想主義橫衝直撞而不得門路的掙扎和躁動,還不說是滿滿的情懷在對接希望與絕望時所不得不直面寂寞和蒼涼的現實存在。

書中照片大多首次與讀者會面。很多都為當事人難以記起。那是搖滾的黃金十年,滿是歇斯底里,滿是激情澎湃,滿是嘶吼蹈舞。搖滾手們喜歡拿著吉他,擺著貝斯,彈著鍵盤,敲著架子鼓,在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舞台上瘋狂,但他們發出的聲音,似乎與音樂無關。音樂只是搖滾的外套,不時在換,不時地在變,從重金屬和流行金屬,到朋克、新金屬,到英倫,到說唱和電子,真正留下的只有切合時代生活卻無奈乏力的高亢與嘶啞。

今日崔健早已滄桑,老狼的羞澀、許巍的青蔥、鄭鈞的堅毅,一系列標誌性的搖滾風味,都隨逝去的青春而留在人們記憶深處。他們的搖滾,來自對現實生活的深切體驗,來自真實感受人生的情感積累,來在試圖拒絕外界紛擾、死守自我凈土而機遇屢屢不得的情感爆發。這,不能改變紛繁的世界對他們的侵蝕、同化和艱難的改變。他們痛苦的堅持,即便未能遭遇西方搖滾手所面對的戰爭的洗禮、民主的虛偽、自由的代價和防不勝防的種族主義流血事件,但是他們激情的青春似已被唱完,唱在高原的鏡頭中、人們的記憶里。

朴樹25歲時坐在路路家的屋頂看1998年擰巴的夏天,1994年12月魔岩三傑和唐朝樂隊在香港紅磡體育館舉辦演唱會,何勇演唱《垃圾場》時將水澆在鄧謳歌的頭上並從他的胯下伸出演奏,還差6天是25歲的張炬因車禍早早地結束了搖滾青春和生命……瘋狂的青春和生命,如「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我們通過高原的圖像,重溫搖滾的青春,讀他們詩人般神經質的靈感,讀他們奇才般敏銳的才情,讀他們憤世嫉俗的思想者性格,讀他們熱烈如灼,讀他們剔透如脂,也讀他們蒼勁有力的高傲翅膀掠過現代生活時滑出的每一道帶著火花軌跡,感傷搖滾脆弱琉璃的青春所艱難對接不老的才思與不悔的精魂。

青春雖短,激情依舊。那一代搖滾手們大多有豐富底層生活經歷,都堅持著對社會、對人道關懷與疾呼的權利和頑強。他們的思想是激進的,雖有時不乏濃厚的小資情感,卻以勇敢堅強又開放務實的姿態,排演了搖滾樂史上的精彩和燦爛。我們可以在那不乏感傷和蒼涼的聲音和憤怒中,感觸華麗搖滾的情慾革命,朋克搖滾的憤怒吶喊,搖滾對社會矛盾的悲烈、反叛、虛無、自由和警惕。

一切的狂熱、沉默、冷寂和不關心,使他們暫時變得冷靜、清醒。他們用心靈唱歌,從人們熟悉的民謠詩人、抗爭歌手的角色向搖滾客轉換。雖然接受者少,非議者眾,厭惡者多,但他們還在堅持,還在傳承,還在唱作和掙扎。沒有受眾市場,沒有經濟來源,他們一次次地面對風格轉變、樂隊更名、樂隊解散和重建,甚至為了生計而不得不轉行,不得不流浪,不得不在親朋的不理解中遠行。但,他們不嫌棄被擠進逼仄的酒吧里,把心底里的憤怒唱出口。當然,也滿足了早已背叛的部分懷舊者的心靈慰藉和情感溫柔。我們對於他們對最初的反叛,不能簡單地視為是抑鬱墮落、苦悶彷徨的表現,可以看作為接近理性、忠誠良知的實驗。即便命運之神多次折磨他們,即便深愛的愛人離他們而去,即便致命的生存維繫使他們提前中斷甚至結束了音樂人生,但他們的歌聲、他們的形象、他們的精神、他們的力量,往往還留在人們的記憶中,耐人尋味。

高原用真實的圖像和熟悉的文字,把那一代接觸的搖滾樂人,近乎記述歷史一般錄入《把青春唱完》,錄下了他們都始終為人生理念和藝術夢想奮鬥著的點點滴滴,哪怕是一次暢飲啤酒后的瘋狂和醜態,也被得到如實的留下證據。他們采來不同題材,演繹一個振奮人心且情不自禁的精彩。他們憧憬著美好生活的勝境,關注著現代社會的改革,保持著對社會正義、人身權利與國家發展的信仰和實踐。他們將搖滾理解為一種屬於人民、擁有最原始能量的藝術形式,把詩歌、政治、心靈和理想力量熔鑄於激昂的歌聲中,激勵年輕人正確直面時代,尋找自由和解放、誠實與反叛、鍾情和戀愛,勇敢地創造著搖滾美學震撼所有角落。

高原身處在那一個理想的超越者群體中,聚焦他們留下的成長背景和微弱的歷史記憶,卻在無形中為搖滾樂曾經輝煌的存在,刻下了並非懷舊所能祭奠的青春印記。因為這個印記,讓人們重溫了一個時代走出封閉腦洞大開的原始狀態,也期待著人在全球化的當代人類本性與社會秩序重建中有著更理智的選擇。這是一個文化群體內部發生的很多情景,這是一個天真時代留給搖滾史的青春色彩,這是足夠讓在場的和不在場的人都想重返那個現場撒野、逗留、尋找的文化回憶。作為當事人,高原說:「從前,攝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有我所有的青春記憶,而現在,這是一份工作。現在當我翻開那一張張老照片,會再次眼眶濕潤。每一次現場都是不可複製的永恆,重要的是,我在現場。那是我一輩子的精神財富。」她精神富礦中,展示著第一代搖滾樂人不屈而持久的靈魂,展示他們用音樂的力量、搖滾的震撼,提醒人們嚮往自由、崇尚公義、反抗強勢和捍衛尊嚴。他們不是充滿理性的思想者,卻以真實的生活體驗和人生理想,傳遞出熱愛生命的理念。那漸漸離去又如此親切的歌聲,激蕩在給人溫柔記憶的《把青春唱完》中,讓老樹「在這些照片當中只看到了人,而不再是什麼牛逼的搖滾和攝影」,也讓人們想起老狼、許巍、朴樹淡淡的憂傷,想起鄭鈞赤裸裸的情感積累到一次爆發,想起崔健的沉寂、唐朝樂隊的幻滅、周雲蓬的崛起,想起他們為一無所有而激情歌唱的焦慮和宣洩並非高調獨唱……當然,也想起發生在那青春現場快樂的愛情故事,以及青春散場后留給華語搖滾文化怎樣的境地和未來。

青春悵有失,無妨顧所來。曾經的青春或許已唱完,但還未離場的人們和記憶,卻讓更多的故事與現實排演在新的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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