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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朝陽沒有敵人

文/方浩

上周寫完周鴻禕,就有朋友留言說應該寫一寫張朝陽。可能大家覺得他倆都是誕生於PC互聯網時代的老炮兒,最近兩年又很少發聲,人民想念他們,就像正在歇產假的少婦,時刻還被男同事們惦記著。

碰巧昨天就傳出了搜狗準備IPO的消息,這是搜狐內部分拆出來的第二家獨立IPO公司,上一家是暢遊。無論是當年的BAT三巨頭,還是雷軍、丁磊、周鴻禕這些已經成精的老炮兒,誰都沒有像張朝陽這樣,一個母體,培養出兩位華爾街留學生,前後三次奔赴美帝上市。新浪只搞出了一個微博,史玉柱、陳天橋乾脆跟美帝說拜拜。

新聞客戶端剛起來那段時間,代表前東家去和網易談內容合作,我問對方哪些內容是你們不感冒的,得到的回復是:關於XXX的文章盡量不要推薦給我們,老闆不喜歡。不是網易有態度,是丁磊有態度。前面提到名字的諸位大佬,隨便搞個排列組合,可能就是一對冤家。最近陳天橋說不想重複昨天的自己,可能只是不想在張江遇到史玉柱。

兩年前跟一位從搜狐出來的創業者聊天,他說過一句話讓人記憶猶新:查爾斯沒有敵人。2013年接近拿下搜狗的360被騰訊截胡,把周鴻禕氣得差點抄起AK47,但轉年,他就和張朝陽在烏鎮談笑風生、稱兄道弟。如果360拿下搜狗,王小川必定走人。周鴻禕放走了傅盛,張朝陽留住了王小川,理性的周鴻禕不會不懂張。

王小川也不是一路順風。當年在做瀏覽器還是搜索的問題上跟張朝陽產生分歧,被奪兵權,每天上班的主要工作就是擦桌子,說話最多的同事竟然是做衛生的阿姨,但依然沒有離開大搜狐,既說明小川韌性足,也說明查爾斯彈性大。

一位違反敬業協議跳到競爭對手的高管被搜狐起訴,職業生涯面臨牢獄之災,不得不找到張朝陽哭訴認錯。查爾斯轉身跟法務同事說,算了吧。愛奇藝超過搜狐視頻之後,跟張朝陽同台領獎的龔宇主動下台給前老闆拍照。《屌絲男士》火了大鵬,大鵬要展翅高飛,張朝陽說要雙贏不要雙輸。據說《屌絲男士》新一季已經在路上。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從搜狐出來的大咖創業者不止龔宇、古永鏘、李善友、韓坤,幾乎沒有誰跟查爾斯同志斯過逼。你看看王小川、龔宇、古永鏘、韓坤,是不是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唐岩走在大街上,一看就是有態度的主兒,傅盛創業這麼多年,戰鬥精神不是蓋的,但王小川就是不結婚。這都是家風。

查爾斯也幾乎沒有與他同時代的大佬斯過逼。騰訊做搜搜、做拍拍,搞得百度、阿里很不爽;在搜索領域,百度一直都把360視為眼中釘;在電商江湖,阿里一直把京東看做最大威脅;丁磊認為《陰陽師》比《王者榮耀》好玩;搜狗要IPO了,張朝陽說要慶祝一下,找個湖就跳了下去,然後把視頻上傳到了搜狐新聞客戶端。查爾斯只關心糧食和蔬菜。

他也不是從來不和別人撕。2011年去參加汪小菲、大S婚禮,把偷拍的視頻放到搜狐視頻上,引發這對新人的極度不滿,張朝陽覺得沒什麼,從而引發雙方一場口水戰,差點影響到兩岸關係。

那一年搜狐凈利潤過10以人民幣,但網易已經是32億人民幣;那一年搜狐老人古永鏘帶領優酷成功登陸華爾街;那一年搜狐老兵龔宇已經讓愛奇藝實現獨立品牌;那一年騰訊被360打醒了、開放了,曾經被騰訊蹂躪的創業者也迎來了春天。但查爾斯在那一年抑鬱了。

從2011年年底,到2013年年初,張朝陽閉關一年多。楊瀾後來問他怎麼了,他說不知道哪裡出問題了,買什麼都買得到,但就是有無盡的痛苦,自殺的心都有。「幸福真的與錢多錢少沒關係。」他告訴知心楊大姐。

張朝陽不是沒為錢愁過。1996年拿著美元回國創業,一邊成為全民偶像,一邊跟美帝投資人斗。那是全球互聯網的混沌時期,沒有成熟的商業模式,先驅與先烈同在,誰都不知道誰牛逼。董事會天天問怎麼賺錢。

張朝陽最怕的事情是股東們在一個城市出差。「美國資本家最喜歡乾的事情是吃飯的時候合謀幹掉CEO。」張朝陽說,從1999年到2003年,他跟董事會鬥了4年,才算擺平他們。期間各種權斗,比爬雪山、玩滑板難多了。

門戶、視頻、遊戲、搜索是如今搜狐的四大支柱業務,它們有一個共同點:都誕生於PC互聯網時代。移動互聯網之後,這麼多風口,張朝陽真正趕過的只有搜狐微博,但最終失敗了。BAT之間、BAT與TMD之間,各種戰場、各種交叉,幾乎沒有搜狐什麼事兒。2011年張朝陽開始閉關的時候,大家還在玩新浪微博,等他閉關結束的時候,大家開始玩微信了。

據說,2016年的春節張朝陽是在公司過的,大年初二把所有高管請到公司,開戰略會,其中搜狐新聞客戶端是重中之重。而新聞客戶端上新推出的社交功能「狐友」,怎麼看怎麼像當年的搜狐微博。

暢遊上市了,搜狗即將上市,搜狐視頻還會遠嗎?搜狐新聞客戶端呢?分拆,挺近華爾街,征服美帝資本家。境內沒有敵人,只有境外敵對勢力。

分析師說,如果沒有搜狐視頻,現在搜狐的財報會很好看,至少是盈利的。但張朝陽不會放棄搜狐視頻,就像後來王小川不會放棄那塊擦桌布。

楊瀾問張朝陽閉關的收穫是什麼?張朝陽說了四個字:心有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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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作者原創,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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