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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天壽:花鳥畫氣要盛,勢要旺!

畫面的布置(或構圖),是國畫創作傳達階段中的重要一環,即由「胸中之竹」變為「手中之竹」的重要一步。馬蒂斯說:「所謂構圖,就是把畫家要用來表現情感的各種因素,以富有裝飾意義的手法加以安排的藝術」。一幅畫的立意很好,筆墨技藝也不錯,但沒有好的構圖,要造就一幅詩情畫意的好作品,還是困難的。唐張彥遠認為:「至於經營位置,則畫之總要」,是有道理的。尤其是花鳥畫,是靠平面的布置來造形,所以,畫面的形式美的結構的布置就顯得特別重要。

潘天壽先生是一位極重形式美的畫家,他對於花鳥畫的形式結構的布置,有著獨到的創造和成就,是很值得作一番研究和探討的。潘天壽先生主張花鳥畫的布置,應以勢為主,他說:「氣要盛,勢要旺,力求在畫面上造成蓬勃靈動的生機和節奏韻味,以達到繪畫特有的生動性。」至於布置的方法,他認為「是以『搜盡奇峰打草稿』選集奇峰湊配奇峰(即以奇配奇,出奇制勝),使構成不落平常的作品」的辦法。所以,他的花鳥畫布置,往往有奇思別想,能奇中有平,平中有奇,既講究全局氣勢的呼應開合,結構的嚴整性,又十分注意局部的嚴謹安排,使畫面的每一部分,包括題款、印章、都能互相有機地組織在一起。即使尋丈巨幀,亦是條理井然,繁處自繁,簡處自簡,板處自板,靈處自靈;極簡略時,雖著筆無多,卻含意無窮;極繁複時,滿幅似無空白,而仍覺境界空靈。主從虛實,總是恰到好處,你要在他的畫幅上加一點或減一點,都似覺困難。從整幅到一個細小的局部,都非常講究結構和造形之美,講究發揮繪畫形式語言的作用,這在寫意派開創以來,還是罕見的。

他認為,布置的關鍵在於開合取勢,通常一幅山水花鳥畫的布置,只須一大開合,一個大氣勢,即王原祁說的,開合、起伏要本於龍脈。並要注意開合中的主體和主點(畫眼)突出,主次分明,給人有一個明確的總體效果。如《雨霽》這樣的巨幀,它就只有一個大開合,大氣勢,畫中的松樹、水流、岩石、花草,雖各有小開合,但都統一在一個大氣勢中;松樹、水流、岩石的主體取橫卧不等邊的三角形交錯和組合,造成一個前沖感,由於總氣勢(龍脈)向左下,所以主點(畫眼)布置在左下角,這裡的松頭、水口、岩石和岩花野草,互相交織,為畫家最著筆的地方,不僅使主點突出,而且能增強畫面的氣勢。這也是他布置中主張從不平衡中求氣勢的表現,從畫面的布局看,單向傾倒的氣勢,顯然是極不平衡的,但由於松乾的剛勁,松頭的勃茂,可知其紮根之深;水流奔騰傾瀉,勢不可當,但其流長源遠,使人有相向伸展的感覺;岩石雖亦向左傾斜,卻堅實厚重無比,再加右邊一山岩向右延伸,所以總的感覺效果,是不平衡中有平衡,雖險而無慮。同時,也是他主張以動取勢(常常用水流的動力來加強畫面的運動感和氣勢),寓動於靜,靜中有動的布置的典範。這幅畫雖大,但使人感到複雜而不複雜,簡單而不簡單,既變化又統一,氣勢偉大,有不可一世之雄,確是他布置中的創格。

他認為,虛實疏實是布置中最重要的問題,也是畫的重要特點。他說:「畫事之布置,極重疏、密、虛、實四字,能疏密,能虛實,即能得空靈變化於景外矣。」

以虛實而論,他說:「大抵實處之妙,皆因虛處而生,」即「以虛顯實」,「老子說:『知白守黑』,就是說黑從白現,深知白處,才能處理好黑處」,所以,畫事布置重在布虛,即著眼於空白。實際上,擺實就是布虛,布虛就是擺實,無虛不能顯實,無實不能存虛。並且,還要能「以實求虛,以虛求實」,「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虛者實之為求虛,實者虛之為求實」,而「實中之虛,重在大虛,虛中之實,重在大實」,於迫塞之中求空靈,空靈之中求氣韻。布置中這種虛實相生的辯證處理方法,是他獨到的成就。例如《睡鳥》,由於虛實對比強烈,使畫面明豁無比,主點十分突出,一目了然,印象深刻,這就在於他虛實處理的妙處。兩隻睡鳥用重潑墨畫成,是實;石頭本實,為突出睡鳥,實者虛之;背景一片空白,本虛,但因畫的是水邊雛鳥,使人一看即知空白是水,這是虛者實之。這種大虛大實的處理,使畫面空靈開朗,氣韻生動。又如《秋酣南國雁初飛》,一座龐大的山岩布滿了畫面,加上幾乎與紙面平行的直角形山頭,使畫面處於迫塞之中,這是虛以實之,重在大實;但是這座山的三分之二未加皴,使近處的樹林道路層次清晰,這是虛中求實,以虛顯實;上頭不多的空白處畫一行初飛之雁,遂使人有天地無限遼闊之感,這是虛中求實為求虛,畫中的扳塞之氣就消失了。這是他虛實相生的原理在實踐中的運用。

以疏密而論,畫材之排比,相距有遠近,交錯有繁簡,就有疏密也。他說:「排疏密須以三點為基礎。只要有三點的排比,才能有氣勢,有疏密,有高低,才能附合藝術的構圖規律。」「三三相排比,相交錯,可至無窮。」這是他布置中緊緊把握的主要方法,不管畫幅大小,皆是如此。如《初升》,畫中的梅月松石,皆以三角形組合,枝幹、石皴、苔點亦多作三三相排比,相交錯;而且岩石、樹榦,多作直角形轉折,猶如鋼筋水泥骨架,堅硬厚實,渾樸崢嶸。這種布置法的優點是能顯示力量,統一中有變化;缺點是易入平、板,易入險絕之境。如松梅月石皆成品字形,顯得平板無變化,已入險路,但潘天壽先生往往能從平板險絕之中出奇制勝,求得生動的氣韻。如這幅畫,他用潑墨畫出行雲,(烘雲托月),不僅破掉了平板,而且使松梅月石貫聯一氣,既加強了畫面的疏密變化和整體感,又使其變化中有統一,統一中有變化,並使畫面氣勢倍增。

他又認為,「無疏不能成密,無密不有見疏」,疏密相用,要能「密不通風,疏可走馬」,「疏中有密,密中有疏,疏而不疏,密而不密,疏中有物,密而不悶疏密對比而得中,遂得疏密相用之道矣。」如《雁盪山花》,畫中的山花野草並不多;但由於大片的空白,對比之下,使人感到密而繁多,這是以疏顯密,又如《雨後千山鐵鑄成》,山與江流的對比,有密不通風,疏可走馬的好處。但山中雲氣的飛白和江流中的題款;使畫面產生密中有疏,疏中有密,密而不悶,疏而有物,整幅畫面疏密對比強烈而恰到好處。

畫中的大虛大實,大疏大密,是為求畫面的清楚明豁,主體之點突出。因為人看東西,往往「心不在焉,視而不見」, 「觸目橫斜千萬朵,賞心只有兩三枝。」所以,畫家作畫,只要著眼干「兩三枝」,其他「心不在焉」的東西,一概予以省略,以至代之空白,使「兩三枝」清楚,突出,給人印象深刻就好了。

另外,他對大幅小幅的布置的互相關係的處理,亦很辯證。他認為:小幅要當大幅畫,大幅要當小幅畫,大幅講氣勢,小幅講情趣。他說:「老子曰:『治大國,若烹小鮮,』,作大幅畫亦然。須目無全牛,放手得開,團結得住,能複雜而不複雜,能簡單而不簡單,能空虛而不空虛,能悶塞而不悶塞,便是佳構。反之作小幅,須有治大國之精神,高瞻遠矚,會心四遠,小中見大,扼要得體,便不落小家習氣。」如小品《誠齋詩意》,畫面雖小,而氣概非凡,筆墨可謂簡到不可再簡!卻扼要得體,小中見大,清新秀髮,意趣無窮;又巨帖《雨霽》,境界崢嶸壯闊,卻構圖十分嚴整,使人感到宏偉崇高,氣概豪邁,驚心動魄,不可嚮邇。

他的布置還有幾個重要的特點,如他注意四邊四角的布置,以求畫外之畫。他說:「畫事之布置」,尤須注意於畫面四邊四角,使與畫外之畫材相關聯,氣勢相承接,自能得氣趣於畫外矣。所以,他的畫,在造意上,往往著意在有限顯示無限,小中見大;在造形上,往往中間多虛,四邊四角多實,由外而內,這是布置上的新突破。古來一般布置多著眼於畫幅的中間部位,所以中間多實,四邊四角多虛,他一反傳統常套,實者虛之,虛者實之,正者偏之,偏者正之,使畫面的形式美產生新奇的變化。這一創格,不僅是他藝術風格形成的重要因素,而且也是畫布置上的新貢獻。如《露氣》、《正午》、《秋酣南國雁初飛》等等,皆是這一布置法的好例證。

其次,他喜歡把花鳥與山水有機地結合起來,這種山水花鳥畫的新形式,是他晚期的創格,為畫史所未見。他說:「古人作花鳥,間有採取山水中之水石為搭配,以輔助巨幅花卉意境者。然古人作山水時,卻少搭配山花野卉為點綴,蓋因咫尺千里遠景,不易配用近景之花卉故也。予喜游山,尤愛看深山絕谷之中山花野卉,亂草叢篁,高下欹斜,縱橫離亂,其姿致之天然荒率,其意趣之清奇純雅,其品質之高華絕俗,非平時花房中之花卉所能想象得之。故予近年來,多作近景山水,雜以山花野卉,亂草叢篁,使山水畫之布置,有異於古人舊樣,亦合個人偏好耳。有當與否,尚待質之異日。」顯然,這種新形式的創造,主要還是來自師造化,為山水花鳥畫的發展開拓了一個新的天地。比如他的《小龍湫下一角》、《靈岩澗一角》、《之江遠眺》、《雨霽》、《華光旦旦》等等,都是山水花鳥有機結合的成功傑作。

還有,他喜歡把工筆重彩和水墨寫意結合起來,把雙勾與沒骨結合起來,不僅充分地發揮了線條、水墨造形的作用,而且也很好地發揮了色彩造型的作用,使畫面概括、明快、美麗,既有傳統的特點,又有時代的新鮮感。這是為了革去舊文人墨戲之蔽,依據自己習慣於粗筆山水花鳥的弱點,使藝術造形美觀、物象形神兼備,而求寫中之工,工中之寫,粗中之細,野中之純,以適應新的時代和新的欣賞對象的要求的一種創新。

融詩書畫印於一爐,是畫後期形成的重要特色,使畫如傳統戲劇融唱念舞樂於一爐一樣,成為一種綜合性的藝術,為人民所喜愛。潘天壽的題款,不僅使內容豐富畫面的意趣,加深畫的意境,啟發觀眾的想象,增加畫中的文學和歷史的趣味等等作用,而且,使題款和布置緊密結合起來,或長或短,或多或少,皆視畫面布置需要,或使畫面增長氣機;或攔住畫幅的邊緣,使布局緊湊;或補充虛實,使畫面平衡;或彌補散漫,增加疏密交錯的變化等等,總之以補畫面之不足和助長氣勢為要,使其成為畫上不可缺少的有機組成部分。所以,他的題款往往能在不甚妥當的布局上,一經題款,使布局發生無限巧妙的意味,成一幅精彩的作品。

他的鈐印亦如此,總依布置的需要,印色朱紅、沉著、鮮明、熱鬧而有刺激力,在畫面題款下用一方或兩方名號章,往往能使全幅的精神提起。起首章、壓角章也一樣,可以起到使畫面上色彩變化呼應,破除平板,以及穩正平衡等作用。都能使畫面更豐富,更具有獨特的形式美。如《雁盪山花》、《雨後千山鐵鑄成》、《露氣》、《雨霽》等等作品中的題款和印章無不是如此。他在題款和鈐印上確比前人大大的發展了一步,使畫這一特色更臻於完美。

布置,不光是技巧問題,還有思想內容與情感的問題,它是依據立意的要求而來,在構圖過程中,感情、主題起著很大的作用。如布置只著眼於形式,因奇求奇,玩弄技巧,是創造不出好作品來的。正如清沈宗騫說的:「因奇求奇,奇未必得,而牛鬼蛇神之狀畢至。」潘天壽先生在布置上很注意藝術技巧與思想內容的有機統一,這也是他布置上所有創造和獲得成功的原因。(文/蘇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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