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rch
尋找貓咪~QQ 地點 桃園市桃園區 Taoyuan , Taoyuan

書評 | 渡邊淳一《仁醫》:以仁心寫人性

大學時代的渡邊淳一

從小熱愛文學的渡邊淳一,1958年從札幌醫科大學畢業之後,進入了當地一家醫院工作。他並沒有放棄文學創作,一直筆耕不輟。1965年,他的心理分析小說《死化妝》獲得了新潮同人雜誌獎,這對他的文學創作來說,是一個極大的鼓勵。在文學創作獲得豐碩成果的同時,他開始懷疑自己所從事的醫學事業。35歲的他,在其所在的大學附屬醫院進行一例心臟移植手術的時候,懷疑被摘除心臟的患者並沒有真正地腦死亡,這件事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讓他覺得無法繼續從事醫生工作,於是他搬到東京,事業重心也轉向了文學創作。

雖然工作的重心從醫學轉向文學,但渡邊淳一併未真的告別醫學,他豐富的醫學常識充實了他的文學創作。行醫時與病人的深入接觸,很大程度上豐富了他文學創作的內容,拓展了他小說所涉及社會內容題材的疆界,《無影燈》《光與影》等作品,即是他膾炙人口的醫療題材小說的代表作。渡邊淳一說:「我以前做醫生,現在棄醫從文,其實這兩項工作都是研究人的,只是研究的角度不同方法不同。所謂醫學是從生理上剖析人,而文學是從精神上研究人,用感性描寫那些人們從常理上無法說清楚的東西。」

歸隱的醫生與宣而不秘的敘事人

《仁醫》是渡邊淳一的一部以醫療為題材的短篇小說集,包含四個短篇小說和兩個外篇。短篇小說主要描寫了圓乘寺大夫離開人際關係複雜的大學附屬醫院,來到一家私人醫院當主治醫師,接診許多患有隱疾、不便去大醫院問診的病人的故事。主人公圓乘寺大夫因為看不慣日本大醫院中的種種鉤心鬥角、為了私利的相互傾軋而離開,選擇了偏僻小診所繼續自己的醫生工作。這種看似「棄明投暗」的舉動,以及他在接診病人和日常生活中表現出的與傳統醫生形象相悖的狂放不羈的做派,似乎是在告訴讀者,本書對醫患關係、社會生活和人性本身的觀察點,正是要與眾不同,正是要從主流價值視角中剝離出來,以一種側面,甚至是背面,來進行手術刀般冰冷的敘述,來進行「放冷槍」似的奇襲。而兩個外篇中的《說說醫乃仁術》則是渡邊淳一對當時醫生這個行當的真實所思所想,是隱藏在敘事人圓乘寺大夫身後的敘述者真正的想法,是迷宮盡頭的出口。

私人醫院不同於大醫院,它偏僻的地理位置和門可羅雀的經營狀況,決定了它的私密性要優於人頭攢動、病患不斷的大醫院。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迫於現實壓力無法將病痛告知親朋的病患,便有了傾訴身心痛苦的去處。而這也是最利於文學創作表達隱秘人性的社會橫斷面,是非常獨到而巧妙的社會觀察視角,也是其他小說家不常用的小說敘事視角。

對短篇小說來說,敘事視角的選擇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小說的成敗。渡邊淳一選用了這樣獨特的敘事視角,也決定了這部短篇小說集敘事的立場和人性剖析的深度。離開大醫院就職小診所的醫生是隱士,而這位隱士之所以「隱」,是因為他要向站在天平另一端的陳舊醫療秩序、冷漠的醫患關係、浮躁的從醫心態宣戰,他要以隱士的身份去講述他想要暴露的私密——醫生作為普通人而在所難免的私利、私心、私情,病患在面對隱疾時的無助、痛苦、渴望。以暴露來療救,以陳述求理解。「隱」和「露」、「秘」和「宣」這兩對相生相剋的矛盾,正是這部短篇集最大的張力所在。

疾病的診治與精神的撫慰

《梅壽司夫婦》是這部小說集中的一篇短篇。圓乘寺大夫接診了一位患有輕微梅毒的青年萬屋次郎,為他做治療,卻在一次外出吃飯的時候,發現此人竟是一家壽司店的壽司師傅。然而,圓乘寺大夫並沒有當眾揭穿他所患有的疾病,而且毫不忌諱地吃下了他做的壽司。後來,萬屋次郎和另一名患有輕微梅毒的女患者結了婚,開了一家自己的壽司店,圓乘寺大夫成了他們的常客,還幫夫妻倆隱瞞對方曾經患有的疾病,這對年輕人也在圓乘寺大夫善意的隱瞞和全力的支持下,重燃對生活的信心。

渡邊淳一

梅壽司是非常受食客歡迎的一個壽司品種,「梅」這個字在此卻一語雙關地暗示了做壽司的夫婦曾經患過梅毒。在許多人看來,梅毒是一種可怕的疾病,人們容易將它與一些不潔的想象聯繫在一起,這種不潔感除了來自疾病本身,也許還來自道德。然而圓乘寺大夫並沒有因此而歧視他們,那種許多人會有的不潔感並沒有影響他的食慾,他不但積極地為萬屋次郎夫婦治療身體上的疾病,為他們保守秘密,還經常去光顧他們的壽司店,以吃壽司的方式接納他們,消除道德壓力帶給患者的痛苦,在幫助他們在戰勝疾病的同時,建立起他們的自信心,開始新生活。圓乘寺大夫在為患者醫病的同時,也醫治了他們因為疾病而受到創傷的心,在拯救他們因為種種原因被疾病玷污了的身體的同時,也凈化了他們曾經受過世事污染而黯淡的靈魂。

仁術施救與仁心作文

在古代,儒家把「仁」這個字作為最高的行為規範準則,它包含了慈愛、忠誠、孝順、寬容、忍耐等許多寶貴的道德品質,以這樣的標準來要求醫生,不僅要求醫生擁有較高的醫術,更是要求醫生能夠從精神上療救患者的靈魂。許多棄醫從文的文學家大概都有這樣「仁」的願望,魯迅、郭沫若、冰心等幾位先生,都放棄了自己醫科的學業,以筆為刀,以文為葯,試圖療救精神麻木的國人。魯迅先生在《吶喊·自序》中這樣說:「因為從那一回以後,我便覺得醫學並非一件緊要事,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和魯迅先生相似,作為日本文學大師的渡邊淳一,雖然已經放下了手術刀,但並沒有忘記自己曾經的行當。他通過文學的手段,以小說的方式,對光怪陸離的社會中人們的精神狀態進行分解,對在殘酷現實和美好理想中掙扎的人性進行剖析,以拯救和撫慰遊離在生命邊緣、道德灰色地帶的人們。

圓乘寺大夫是渡邊淳一仁醫理想的化身,也是這個短篇集的小說敘事人,他既治病救人,也幫助患者撫平心靈上的傷痕,建立新生活。他以療救的態度,幫助人們直面身體上的隱疾和精神上的創痛;他以濟世的精神,幫助人們度過生活上的艱難和內心的困境。也許圓乘寺所做的,正是渡邊淳一所想而未做完的。偉大的文學家總是在圓滿自己現實中缺憾的同時,幫助他的讀者在現實生活中虛構一個真實的文學至境,從而實現心靈的療救和精神的自由。正如渡邊淳一所說:「醫學是一種從肉體上對人進行探求的科學,它更多地是從理論上去探求人到底是什麼樣的結構。但是,人是很難在理論上完全能夠解決一些東西,有一些理論上無法解決的問題,我們只能把它轉到情面或者精神上,那可能就是文學或者小說。」



熱門推薦

本文由 yidianzixun 提供 原文連結

寵物協尋 相信 終究能找到回家的路
寫了7763篇文章,獲得2次喜歡
留言回覆
回覆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