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底色是平凡

人生底色是平凡

楊文燦

年少輕狂時，幾乎所有人。都把明天定在珠峰之巔；而為人父母，也對孩子寄予厚望。可現實呢，現實是，絕大多數人，都會讓厚望越來越稀薄，化為世間的平凡。世間事，本就平凡起步，再歸於平淡，沒有大不了；但面對當下的社會心態，功成名就，始終是埋在國人心中的糾結，好象非不撥尖而出，就是失敗。基於此類心理，讓少不更事的孩子卻承受著成人社會的不當之痛，卻美其名「素養」；興趣班，自然成了質素的代名詞。

何謂興趣，百人有百解；現在，興趣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人有我必有」，否則，就輸在起跑線上。作為非教育專家，筆者從不敢妄言興趣班的優劣，也不敢妄斷是興趣的多少是否與素質有關；作為一個人，卻知道人各有志，怎能志趣相同。有人稍加修練，便能筆走龍蛇；有人略為指點，可成行業蹺楚；為何一定要人人都精琴棋書畫，個個都是學霸分王。

道理誰都明白，明白也只敢裝糊塗，有句話擺在那裡，別誤了孩子的大好前程。前程，這個似有非無的路，只有真正走在路的上人，才會真切感受得到，某一刻的轉身，或許比堅持更有效果。可問題是，在哪一刻轉身，在哪一時的退出，連紅男綠女都難以自知，何況是孩童。這也就決定了社會的整體思路：多總比少好，重總比輕好，高總比低好，非凡總比平凡好。由此及彼，那就能多則多，不能落後於人。

累不，肯定累，卻是累且快樂著。為何快樂，或許聽到半空中傳來的一陣梵音，進而看到蓮花如座，想象到少年兒女數十年後的真非凡，漂也渺著。世俗人間，又有幾多非凡的人事，或者非常的高度。

閑話到此，幾多板磚砸來，憑啥註定的平凡，兩千年前，大澤鄉還吶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市井老劉，最終也唱《大風歌》，怎說人生底色是平凡。的確，不甘平凡，就有追求與奮爭；不甘平淡，人生方可能有亮麗風景；聽起來無論正確，可往往是無比高尚的說辭，讓社會主流意識，陷入些許惡性循環。

曾與友人論人生，有人搬左文襄公的軼事，欲證明啥都要學方可出將入相，據載，左宗棠二十三歲結婚時，曾在新房自寫對聯：「身無半畝，心憂天下；讀破萬卷，神交古人」；可問世間，又有幾人能栽左公柳？退而言之，左公之高，並非琴棋書畫而留名於世，更有賴經世濟用之能；更何況，他之所精通者，以當時而論，並非科舉正道，恰恰是荒誕不經之學非正之道也。

縱觀現世，所謂興趣班，大都以藝技為先，少有剛烈勇猛之培養，在溫柔敦厚的氛圍中，少年正在老成，深為嘆息。更何況，如此一日三興趣，泛泛而趣，最終可能有興無趣，興之所到，點到為止，效果可想而知，以至於：練書者，書不成體；習畫者，畫無有形；操琴者，曲難成調，起舞者，章法似無。唯有一個肯定有，那就是，此生有著廣泛的愛好和興趣；或許在考官眼裡，能得些印象分。或許，這才是目標所在，真若如此，那又如何？

山有山高，水有水長，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豈能有同一興趣。今日之興趣泛濫，並非孩童興趣所願，實則是旁觀者的龍鳳之望。

閑人碎語，不足為論，蓋因也是芸芸眾生中，眾生之一而己，至於非凡者，定有非凡之論，此處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