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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5
2017年一季度全國電影票房僅為144.6億元，較去年同期的144.96億元略微下滑。如果扣除今年初才被納入票房統計的網路售票服務費，今年一季度票房僅為135.27億元，較去年同期下滑6.6%。從2004年到2015年，電影經歷了黃金時代，票房實現了從15億元向440億元的飛躍，年複合增速高達35.9%。2016年全國電影總票房為457.12億元，同比僅增長3.73%。業內聚焦票房市場，判斷「拐點」是否已現。
2016年至2017年電影票房統計（製圖 張海寧）
□□本報記者 鄭潔
採訪對象：馬賀亮（銀翼文化創始人、驚奇映像節總策劃）
電影市場將進入調整期
文化財富：今年第一季度的電影市場環境與去年相關聯，業內認為這是由於缺乏高質量電影、電影票補貼減少和查處票房舞弊行為等帶來的影響。在你看來，增幅縮水的原因是什麼？
馬賀亮：市場回落的最主要原因是國產電影的質量問題，表現在創作類型單一、難以滿足多元化和高標準的觀眾需求等方面。電影的工業化進程，即使經過了「港片北上」的階段和本土影人的努力，在好萊塢工業的衝擊面前依然顯得非常薄弱，還不具備通過工業化流程製作具有強大視覺衝擊力和豐富想象力的「大片」能力。而相對應的是，擁有不亞於北美市場的龐大市場，這僅靠輕喜劇、愛情或青春片等類型無法支撐起來。製造精彩故事、想象空間和視聽效果的「大片」是必須的，但如今我們看到的所謂「大片」，要麼過於依賴導演品牌，要麼淪為資本催生的產物。
另外，影市的低端市場迅速被網路渠道攻佔。簡單來說就是，受到以網路大電影為代表的小屏內容的衝擊。原來市場上的驚悚、軟色情、暴力或山寨品牌IP、跟風熱門等低端產品，以更廉價、更快捷的方式通過網路視頻滿足了龐大群體的消費需求，這類作品在院線迅速失去市場，從而影響大盤。大盤疲軟跟電商補貼的大幅減少也有一定關係。
我比較同意業內較為冷靜的分析：電影工業正面臨著從輕工業向重工業的轉變，這個轉變任重道遠，尤其在電影教育理念和創作環境比較封閉，國內對商業片和類型片製作認識嚴重不足的情況下。
在好萊塢商業片轟炸下，觀眾迅速對國產電影提高了要求，同時，對於之前的青春愛情、喜劇片類型迅速顯出審美疲勞。在我看來，這個市場「拐點」遲早會來。2016年以來的市場回落是個必然。
文化財富：今年開始的票房統計加入了網路售票服務費，若剔除這部分因素，票房則比去年同期下降。尤其3月票房降幅超過兩位數，網路售票服務費會給票房、網路售票方式帶來何種影響？
馬賀亮：網路售票服務費原來也一直存在，就是3至5元，相比票補縮水帶來的票價增長，這個服務費的影響個人感覺並不大。
進口片「救市」
文化財富：業內人士反映，今年一季度，受制於中美電影協議上一輪談判到期，進口影片大量湧入，一季度進口片佔據95%的票房。數據所顯示出的好萊塢影片「救市」現象，你認為原因是什麼？對未來前景持何判斷？
馬賀亮：一般來說，第一季度票房依靠賀歲檔和春節檔支撐，這兩個檔期都是本土商業大片的戰場。但今年本土商業片的表現不如預期，《極限特工》《生化危機：終章》等國外電影表現搶眼，更別提其他院線進口大片。
對於進口片「救市」的問題，放在全球範圍來看，主要因為本土電影生產能力差所致。好萊塢早就打造了面向全球的電影流行文化產品，這個強大優勢還將持續一段時間。相比之下，歐洲或台灣地區市場曾一度喪失本土電影的商業競爭力，國內目前面臨的狀況相比之下還是比較好的。
對此，必須提高本土電影的創作和製作能力——一方面要直面好萊塢電影的強大競爭力，另一方面也要學習其工業體系，而不是「借道」簡單的合拍方式，總之應儘早找到與好萊塢深度合作的方式。
市場的新問題與新氣象
文化財富：去年影院，投資速度遠高於票房增速。3月7日，保利文化全資子公司保利影業投資有限公司收購星星文化旗下21家影城；大地院線也在今年1月以33.87億元價格拿下了橙天嘉禾娛樂(集團)有限公司旗下所有內地地區影城；龍頭萬達院線宣告旗下RealD6FL認證影城達到100家，院線市場正從分散走向整合。你如何看待這種併購趨勢？製作、院線各個環節的「巨頭化」是否正常？
馬賀亮：院線整合是大勢所趨，能夠更有效利用影院管理方面的資源提高效率。巨頭化是資本驅動的必然，按照目前發展趨勢，可能會出現製片、發行和院線一條龍的巨頭，形成壟斷現象，但相信國家監管部門的相關管理法規也會及時出台。影院建設確實過熱，尤其在我們創作和生產能力相對匱乏的情況下。
文化財富：線下電影發展陷入「瓶頸」和「拐點」之際，電影產業的票房增長是不是真的可以通過網路大電影這一渠道形成突圍，實現新的增長點？
馬賀亮：我非常看好網路大電影，準確地說是網路端放映形成的電影市場。這是龐大的院線之外的次級市場，網路視頻的付費用戶和消費能力逐年增長，而其對內容的需求會更直接，這類似於北美的B級片市場加上netfilx（一家在線影片租賃提供商）面向的網端市場。在院線投入大、宣發成本高、類型單一、消費的時間和經濟成本都高的市場現狀下，網路大電影試錯成本低、與用戶互動性強、創作擁有更高自由度、消費便捷，越發贏得年輕觀眾群體的青睞。但網路大電影目前過於粗製濫造，需要在所謂的「網感」消費習慣和內容精品化間實現新的平衡。
文化財富：電影市場的發展隨著科技、政策、市場成熟度等每年有所不同，你認為今年在製片、影院投資等領域，有沒有出現新的氣象或新的問題？
馬賀亮：製片方面，今年希望能在類型上實現突破，比如科幻、奇幻類；另外，希望適合網路渠道發行的電影內容能夠有所突破。
其實，電影還有個亟須解決的問題，就是發掘新內容和新人的平台太少，比如賈樟柯導演最近推出的平遙電影節就很值得關注。還有我也在去年聯合推出了一個專註科幻類型的平台，希望今年能為業內發掘新鮮的、有想象力的內容和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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