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評論二則

路過報亭，買了一份12期的《小說選刊》。也怪，已經好幾次在報亭買不到《小說月報》了。滿亭子的時髦垃圾。本期重磅推出的是韓曉航的《靈魂深處的大象》。一個「前知識分子「發表在今年第11期《作家》上非常與時俱進的中篇。

金融危機下一群貌似知識分子和並非知識分子的人們荒誕而又真實的邂逅奇遇。倒賣動物園的大象使用權，出租時間體驗未來的可能性，炮製銷售寬心解乏的無憂水。

彷彿整個小說就是為了說最後大家散夥的一句話：」再見了，兄弟們，我雖然是個卑微的鄙俗的，有時還不知廉恥的爛人，但是正是你們讓我明白，在生活中我可以同樣擁有夢想，同樣渴望尊嚴與自由，同樣渴望被拯救。「

整個就是一個說明書似的文案。從時髦的說法，到時興的段子，以及只有經濟學家才能說出來的概念。關鍵是人物不夠立體豐滿。基本上屬於符號，只是為了故事敘述的事情主線才存在，沒有其他方面的存在。

這種寫法號稱智性寫作。不知到什麼是智性寫作。雖然讀著也有些許快感，但總是不禁為某些粗略的雕琢暗自發笑。有些魔術穿幫的味道。

不知到《圍城》算不算智性寫作。當年戴厚英寫《人啊人》算不算智性寫作。至少，那些作品里，人，無論知識分子與否，是鮮活的，豐富的。

余華的《兄弟》雖荒誕，還有人物、語言與故事支撐，不僅僅是直接了當地敘事抒情反思講道理。

閻連科的《風雅頌》已經超出了他的生活素養所能支撐。他對城市生活的陌生和抵觸，直接導致對知識分子如同《大象》一樣的公式性描模。聞不到人味兒，不冒煙兒，則自然會是似是而非，聞得見味兒。

現在寫知識分子的，河南作協主席邵麗還可以看，寫得有幾分姿色和情懷。這姐們兒是河南財經學院畢業的。

說白了，小說還是得往俗里寫。人物故事要立得住。Thick，rich，dense，and intense。《人生》《白鹿原》什麼的。看的見，摸得著。

智性？小說不是只給教授看的。教授看小說看的也是小說，不是論文。

就像某電影里黑幫老大看報紙上電影廣告時說，「什麼tmd警匪片，大刺激，我tmd天天工作就是干這個的，有什麼稀奇。老子要得是真正的休閑！」

更何況讀小說的大都不是教授。這年頭教授還有幾個讀書的？！

順便說一句，這篇小說，作者最想用的名字其實是《所有的豬都到齊了》。大家都被忽悠。

畢淑敏與程乃珊

作曲家中幾乎沒有女性。成名傳世的作曲家中尤為如此。因此，也就不存在男女作曲家之間的各類比較。作家就不同了。尤其於現代，在，女作家層出不窮，群芳爭艷。

然而，一個大老爺們兒，公開場合下說喜歡某某女作家的作品，應該是很難為情的事兒。很有隔世文學青年之嫌，顯得大概比較事兒媽，多少有些酸的饅頭。

如果上了《非誠勿擾》《百里挑一》什麼的，一張嘴可能就會慘遭24位時尚美女集體滅燈。這是一個恥談文學的時代。也是一個很少有女作家真正用純粹女人的視角和心態來說事兒的時代。

女人都半邊天了嘛。大半邊天了。文學算啥，現如今女人炒股比男人上癮。想談，也沒幾個可談的了。

從上個世紀80年代初上大學的時候到現在，陸續讀過許多女作家的小說，但從來沒有從作家是男是女這個視角思考過問題。好像當時也不怎麼分得出來哪些作品像是一目了然的女性筆觸和口吻。

讀鐵凝《沒有紐扣的紅襯衫》，體味的更多的是家庭關係模式的新鮮，而並非是少女或者少男什麼的。

鐵凝，文聯主席、作協主席，兩個正部級的頭銜

當過作協主席的除了茅盾就是巴金，她是第三位，49歲上任

他丈夫華生，1984年莫干山會議（跟張維迎、周小川、樓繼偉、郭樹清等論戰）提出價格雙軌制的著名經濟學家

後來留學英國，回國下海，研究股市，等等。身價若干億。

2012年東南大學（南京工學院）110年校慶

夫妻二人給學校捐款1100萬！

戴厚英的《人啊人》道出的是那個年代知識分子沉重的反思。也看不出是女作家的手筆。

張潔《沉重的翅膀》，要說是蔣子龍寫的，估計也不會有太多人看出什麼破綻。

池莉的的一系列小人物篇什，說是劉震雲整的，大概也不算啥大錯。

遲子建的東北。王安憶的上海。不知為何，王安憶我老覺得讀不下去。

還有報告文學，比如孟曉雲的《胡楊淚》，陳祖芬的《祖國高於一切》等。很悲壯，很沉重。很不女人。

再後來，就直接「按你抱背」了。

不過，這麼多年裡，兩個女作家的名字，時時會被憶起：程乃姍和畢淑敏。

80年代，時任米國野鹿大學榮休教授的華人學者趙浩生返國探訪，言稱道，已然沒有女人。More than a half sky indeed。 Much more！

在下當時感覺，至少在程乃姍筆下，還有女人。

程乃姍本人也很女人。不是苦大仇深、悲情浸染的女人。也不是花枝招展、風姿妖艷的女人。而是平實優雅、馥郁溫馨的女人。小資而不小氣。

今天查了一下才發現。程女士已然因白血病與2013年辭世。在此真誠表達我對作家的哀思。

90年代開始，大量接觸畢淑敏，軍旅生涯，醫者情懷，心裡健康，社會關愛，從小說到散文，再到社會實踐，一路走來，靈動著女性的纖纖觸角，閃爍著母性的熠熠光輝。

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字裡行間，舉手投足，乃是少有的平和與從容。智慧的頭腦，博大的胸懷。

具體讀的什麼，現在已經無從記起。只留下淡淡馨香和裊裊溫怡。

對了，另外一個寫作很有女人味兒的是當年客居鄭州執教11中的江南才女葉文玲。可以用雋永來形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