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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5
上周，崔健登上《圍爐音樂會》獻出音樂會電視首秀的消息不脛而走。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莉莉安第一反應就是激動，畢竟崔健不止一次說過：「電視確實還沒有準備好，接受現場的搖滾樂」，十足嚴苛的標準讓無數電視節目望而卻步。
可這次崔健不僅攜帶了整支樂隊，從樂手到四位和聲一應俱全，還獻上長達一個小時的演唱，可見無論是崔健還是節目組對此次的現場硬體，都下足了功夫。這樣高質量的現場怎能不讓莉莉安期待。
崔健《圍爐音樂會》全場
在開場前，節目組採訪了一群歌迷，他們很多聽崔健長達二三十年，還有人說想要聽崔健聽到八十歲。莉莉安雖然沒有這麼長的「歌齡」，但是坐在電視機前的我，卻懷著一樣激動的心情，期待著音樂會的開幕。
一定要從頭合唱到結束，莉莉安心裡默想著。
全場演出由新歌《渾水湖漫步》開場。老崔身穿修身西裝，頭頂白色紅五星帽，都是標誌性的裝扮，精神矍鑠，一點都沒有年過半百的樣子。
歌詞里有一句「渾水就是新鮮空氣」，對此崔健解釋說，「我們在2002年搞了一場運動，叫真唱運動，就是因為我們看到了樂壇里的一些現象，所以我們堅持我們的真唱，也就是堅持我們的新鮮空氣。」
說完這番話，老崔脫掉了自己的外套，下面的觀眾忽而熱烈了起來，他們知道老崔要開躁了。
在唱第二首歌之前，老崔就開始向觀眾介紹自己的樂隊，除了老夥計劉元、埃迪等人外，令人驚喜的無疑是打擊樂手高興和四人編製的和聲組合的加入。可見為了這次的音樂會，老崔確實走心了。
第二首歌的選曲讓莉莉安頗感意外。這首《出走》來自老崔的第一張專輯，雖然是一首老歌，但是卻一直不溫不火。老崔這番重新改編，給了這首歌不一樣的生命力。
作為老崔的早期作品，這首歌依然保持著崔健那個時期的濃重感覺。全曲都在突出一種「瀟洒出走」的感覺，這種直抒胸臆、不加修飾的表達，在恣意的銅管聲中高潮，也讓莉莉安想到，當初是為什麼愛上了崔健的音樂。
接下來，老崔開始了和下面觀眾的互動，他問觀眾：「還要聽老歌還首新歌？」「新歌」觀眾們異口同聲。老崔卻笑了，他說：「太沒勁了，唱老歌太容易了，新鮮東西不來，老唱老歌，總覺得自己在墮落、頹廢。」
他把這種感覺融入了他要演唱的第三首歌《酷瓜樹》里。
這首歌的律動與節奏明顯比前面的歌更突出。特別是老崔的咬字、艾迪的吉他，以及毛毛的鼓，對節奏的把握都非常完美。
這首歌也唱出了整場演出的第一個小高潮，雖然台下觀眾可能對這首新歌不太熟悉，可都不由自主地跟隨節奏搖擺。
也許只有體會了這種本能的反應，才真能明白老崔為什麼說：新鮮東西不來，總覺得自己在墮落、頹廢…
《像一把刀子》、《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野》、《假行僧》三首老歌悉數登場。莉莉安聽著這些老歌，瞬間明白，原來崔健幾十年前寫下的這些疼痛，並沒有因為時間的關係而褪色，反而依然紮根在我們的血液深處！
不管是《像一把刀子》慢速卻有力量的改編、《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野》的血脈噴張、還是《假行僧》帶來的全場大合唱，無一不在莉莉安心目中留下了最真實的震撼。
莉莉安一直猜測，當晚的最後一首歌是什麼。是影響了時代的《一無所有》，情深意長的《花房姑娘》、或者是老崔最喜歡的新歌《外面的妞》？
到了最後一刻，老崔才揭曉謎底——《寬容》。
莉莉安作為崔健的忠實歌迷，從來沒在現場聽他唱起過這首歌，但在我心裡，這首歌絕對是一首遺珠之作。
崔健自己也在現場說：「這首歌我們已經很久沒演了，我們特別為今天晚上重新排練而準備。」
歌曲開始，一束光直射在崔健身上，看著他健壯的背影，莉莉安突然想起他的一句歌詞「紅旗還在飄揚，老頭更有力量」。
熟悉的鼓聲響起，莉莉安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一種寬容一切，生命的力量從胸口噴薄。到了歌曲的最後，歌聲化作了嘶吼，那種聲嘶力竭的震撼力，怕是語言也沒辦法形容的。
當舞台漸漸歸於平靜，莉莉安才感覺到，原來所謂寬容不僅僅是人與人之間的寬容，更可以是搖滾樂電視舞台之間的寬容。
曾經我們可能從沒想過搖滾樂能出現在電視舞台上，更想不到會以一個專場音樂會的形式，而正是不斷的磨合與寬容，才促成這次的音樂會。
如果崔健不寬容電視舞台的經驗不足，硬體設備有限，就不會帶著樂隊，接受節目組的誠意邀請。如果節目組不寬容崔健的嚴苛，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嘗試，把這樣別開生面的音樂會搬到電視觀眾的面前呢。
這次的《圍爐音樂會》，完全可以像別的電視節目一樣，用「假唱」、「伴奏帶」的方式來粉飾節目的「完美」。可它卻選擇了關注音樂，關注音樂人、關注現場的方式。不也是「搖滾」與「電視」正在寬容和解的標誌嗎。
路漫漫其修遠兮，也許這翻嘗試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但是我們依然慶幸能有更多《圍爐音樂會》這樣的節目出現，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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