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rch
尋找貓咪~QQ 地點 桃園市桃園區 Taoyuan , Taoyuan

這麼多年過去了 於洛為什麼還這麼可樂?

提到喜劇電影,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可能是卓別林和他所飾演的夏洛特。如果我們把範圍縮小到法國呢?那人們脫口而出的一定就是「塔蒂」或者「於洛」。上世紀5070年代,雅克·塔蒂以於洛先生為標誌性人物創作了四部雅俗共賞的喜劇電影作品。在他的電影里,於洛先生通常無需多言,只消一個動作,就會讓觀眾大笑起來,而塔蒂在創作中運用的手法,恐怕至今仍屬先鋒。或許我們可以這樣說:塔蒂不僅用他的「沉默」為戰後西方社會帶去了無盡的歡笑和快慰,更憑藉一己之力掀翻了電影史中存在了幾十年的定式,翻新了整座神殿的基石與門楣。

塔蒂的「來源」

雅克·塔蒂

雅克·塔蒂有著俄羅斯血統,其姓氏「塔蒂」即來源於俄姓「塔蒂契夫」(Tatishchev)。塔蒂的祖父多米崔·塔蒂契夫是沙俄皇家軍隊將軍和沙俄駐巴黎使館軍事專員,但在塔蒂的父親出生后不久就因為一次騎馬受傷而遇難。此後,塔蒂契夫家族被迫遷回俄國生活,直至1883年才結束顛沛的生活,再次回到巴黎郊區。幾年之後,塔蒂的父親在法國與荷蘭裔女孩結婚,生下了塔蒂和他的姐姐。

塔蒂的外祖父是荷蘭人,同時也是後印象派先驅凡·高的朋友,在巴黎經營一家極具聲望的畫框企業,其父因此進入這家公司,並最終成為公司總監。由軍政進入商業和藝術領域的塔蒂一家再度過上了優渥的生活,這一方面讓童年時期的塔蒂對上層中產階級的繁瑣和優雅有了切身認識,另一方面也讓他有時間和精力發展出一系列體育愛好。正是在橄欖球隊中,塔蒂第一次意外發現了自己的喜劇天賦:每當中場休息,他就會用誇張的肢體動作表演一系列體育活動來娛樂隊友(此外,別看塔蒂在《於洛先生的假期》中用滑稽的網球打法製造出不少笑料,他本人其實是個網球高手),甚至以此為基礎在全隊的支持下創作了啞劇《運動印象記》(Impressions sportives)。上世紀30年代初經濟大蕭條期間,塔蒂在全家的反對下離開了庇護他的家族和企業,決心成為一名表演藝術家。

塔蒂早年在歌廳和劇院進行肢體表演,逐漸形成了一套獨具風格的默劇式表演體系和以形體為中心的編劇模式,成為法國頗有名氣的表演者,差點代替同為啞劇演員的讓-路易斯·巴勞特,成為法國影史上最偉大電影之一的《天堂的孩子》的主演。儘管塔蒂錯失了一次名留青史的良機,《天堂的孩子》卻讓上帝給他打開了另一扇窗子,影響了他一生的創作方向——二戰之後,塔蒂正是和該片的製片主任共同成立了一家電影公司,製作了讓他本人一舉成名的長片處女作《節日》(1949)和入圍戛納電影節的佳作《於洛先生的假期》(1953),由此走上了制、編、導、演多合一的喜劇電影創作道路。

笨拙與鬆散

《於洛先生的假期》

從開始電影創作之初,塔蒂就在其作品里展現出了一系列與眾不同的特質,包括他本人通常都會以略顯笨拙、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主角身份出現在影片之中(前期是郵遞員弗朗索瓦,中後期則是身著風衣、手提雨傘、嘴裡叼著煙斗的於洛先生);他的喜劇結構較為鬆散,幾乎完全依靠大量連珠般的幽默進行串聯,鮮有特定的主線故事。比如《於洛先生的假期》就展現了於洛先生在海邊度假的日常,其中事件與事件之間幾乎全都相對獨立,而這顯然與我們所熟悉的《城市之光》、《安全至下》等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好萊塢喜劇電影明顯不同。

此外,塔蒂式的幽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圍繞城市和郊區、現代與前現代的對比展開。譬如《節日》里的主角郵遞員在電視里看到美國已經開始航空投遞之後,便希望擁有飛一般的速度,於是在小鎮上飛速騎車,鬧出了不少笑話。在這裡,塔蒂為我們呈現的固然是一系列笑料,但這些笑料無疑也構成了一種確定的意涵和隱喻:缺乏技術革新的社會可能是緩慢、雜亂的,但這並不妨礙其中蘊藏深刻的趣味和美感,人際關係也恰恰是因為技術的缺席而親密無間;反倒是人類片面追求速度、秩序和精密時,不便、單調和異化均會接踵而至。

類似的傾向在雅克·塔蒂中期的兩部作品《我的舅舅》(1958)和《玩樂時間》(1967)中也有非常鮮明的體現,而這兩部作品也是塔蒂職業生涯中的巔峰之作,前者獲得了戛納電影節評委會大獎和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兩項殊榮,後者則直接躋身最偉大電影之列。在《我的舅舅》中,於洛成為連接兩種社會形態的關鍵人物:一方面,故事跟隨於洛先生深入閑適的小鎮生活,那裡的清潔工為了找人聊天而把滿地垃圾放在一邊,販菜的農民坐在離自己攤位八丈遠的地方侃侃而談,司機打開車門就會掉出大堆零七八碎的銹物,孩子們則沉迷於讓路人撞電線杆的遊戲……所有不堪的雜亂在雅克·塔蒂的描繪下都展現出勃勃生機。而一方面,於洛出入於充滿秩序、死氣沉沉的現代城市生活,出入於姐夫的大型工廠和高檔住宅,卻在極簡主義的建築裝修風格和過分精密的生產生活工具之間迷失,強迫症般的城市生活習慣更是讓人感覺荒謬絕倫。

《玩樂時間》進一步將城市的秩序和異化放大,一排排聳立的高樓圈定了人類生活的場域,高檔住宅變成了類似魚缸似的透明結構,居住者在享受消費主義帶來的樂趣同時也被周圍的人群消費。自然的美好被塑造成造型(賣花奶奶被要求擺拍),造型的美好則被曲解為商品(羅馬柱變垃圾桶),工業使得人類再次回到叢林之中,只不過叢林的構成由繽紛的花草樹木變成灰色的水泥鋼鐵。這不禁讓人想起同時期《蝕》結尾林立的建築和線條,或者《紅色沙漠》黯淡的色彩和模糊的面孔——當然,塔蒂的妙想和哲思是以喜劇的方式呈現,安東尼奧尼則對眼前的一切焦慮不已。為了打造出片中高度一致的風格和效果,自信滿滿的塔蒂不惜重金用三年時間在巴黎郊區搭建了一座價值接近2000萬法郎的傳奇虛擬城市「塔蒂城」(Tativille)。然而出乎意料,觀眾對《玩樂時間》全然不買賬,這讓塔蒂經歷了自從影以來最嚴重的一次財政危機,最終因此而破產,塔蒂城也因巴黎市政需要而徹底拆除,空留下一個閃閃發光的名詞。

歡笑到永遠

《玩樂時間》

公正地說,《玩樂時間》遭到冷遇並不奇怪,因為這部電影的理念實在是太過超前,以至於現在也沒有幾個人敢於拍出這樣的片子,遑論喜劇。影片一開始就是一片灰色的景觀,像一塊畫布鋪展在觀眾眼前。接著,人們從四面八方湧入畫框,卻讓人找不到一個可以長久注視的焦點角色。人越來越多,聲音越發嘈雜,突然從角落裡閃現了一個衣著和走路方式神似於洛先生的人,而鏡頭也並不跟隨,只是心不在焉地在游移,直到某一瞬間此人的臉孔一閃而過,觀眾發現此人仍然不是於洛。在長達10分鐘的時間裡,影片雜耍般地玩弄著觀眾的注意力,劇情完全沒有重心,只是在空間和人物的不斷轉換之下不斷推進。鬆散的結構、視點的分散、70毫米寬銀幕膠片的使用等一系列組合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民主性,觀眾可以選擇任意位置,從任意角度進行觀賞,這對於當時大多數習慣了傳統敘事和調度手法的觀眾來說,只會讓人無所適從、不知所云。不過,正是通過這種民主性,雅克·塔蒂消解了導演從電影誕生之初起就對觀眾布下的視覺獨裁,帶來了更加多樣的觀影體驗,而這又與塔蒂對商品社會所有物品所呈現出的一致性的批判高度一致。

除此以外,影片也在空間調度和音效使用上頻出奇招,比如片中於洛先生向鏡子中的人揮手致意,酒店門房在大門玻璃碎了之後仍然手握門鈕開門關門,由此創造出一種由人與假定性空間進行互動的喜劇;影片刻意放大某些音效,使之突兀於生活的雜音,產生出美妙的幽默感和韻律感。如是種種,都讓《玩樂時間》成為影史上最獨特、最具創造力的喜劇電影之一。

諷刺的是,才情終究抵不過資本的洗禮。《玩樂時間》之後,塔蒂很難再得到任何投資者的信任,所以只艱難地創作了《交通意外》(1971)和《遊行》(1974)兩部影片便溘然長逝,身後留下區區六部水準極高的作品。

幾十年之後,法國動畫導演西維亞·喬邁意外得到了塔蒂在《我的舅舅》之前創作出的一部未曾公開的電影劇本,並以此為基礎、以塔蒂的形象為主角製作了一部名為《魔術師》的動畫。勻稱的體型,灰白的頭髮,格紋的襪子,前傾的軀幹……沒錯,這就是雅克·塔蒂,一個沉默不語的表演者,一位妙想天開的藝術家。最終,塔蒂變成了一紙動畫在銀幕上重生,而他對喜劇的探索也讓我們相信,膠片或許早晚會褪去顏色,但歡笑永遠不會逝去。

文| 圓首的秘書

文藝能超脫

評論是態度

北青藝評

往期精選



熱門推薦

本文由 yidianzixun 提供 原文連結

寵物協尋 相信 終究能找到回家的路
寫了7763篇文章,獲得2次喜歡
留言回覆
回覆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