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百度:錯過移動互聯網時代入口 這次押注人工智慧

深度|救贖百度

文|錢麗娜、王倩、亢櫻青、石丹

錯過移動互聯網時代入口的百度急了。這次押注人工智慧，能幫百度趕上下一程嗎？

「百度將不再是互聯網公司，而是一家人工智慧公司」。在2017年5月23日百度聯盟大會上，百度公司 CEO 李彥宏如是說。

押注人工智慧，是百度最重要的決策。而這對百度來說，是一場不得不打的「入口」保衛戰。魏則西事件爆發之後，百度被輿論推向了風口浪尖。緊接著，百度內部亦是一場又一場人事大變動。業界人說，此時的 BAT 已經少了 B，因為百度600 億美元的市值只有騰訊和阿里的五分之一。PC 時代的成功沒能順利轉移到移動時代，失去入口的百度急了。

人工智慧時代，百度如何趕上下一程？

PC 王者，搜索引擎搶佔入口

搜索引擎、百度貼吧、百度百科、百度知道共同構築了 PC 時代百度的流量入口，成就了「競價排名」的商業模式。

2001 年 9 月，在前期為國內各門戶網站提供搜索引擎的基礎上，百度首創「競價排名」的模式。每次一毛錢的點擊，網頁的排名就會在短短的三個工作日內同時出現在百度支持的幾乎全部主要門戶網站搜索引擎的前列。

搜索引擎曾經是互聯網應用的衍生品，但其後卻成為尋找資訊、進入各網站的重要入口。2003 年，搜索引擎市場的總值約在 3~5 億元左右，與百度、新浪、3721 平分天下。但是到了 2004 年，情勢就發生了變化，據艾瑞市場諮詢調研，百度以 48.5% 的市場佔比高出排名第二的谷歌 18.7 個百分點。大勢向著百度一家獨大的格局演繹。從 2003 年 9 月開始，百度在全國近百個城市針對中小型企業展開「競價排名」付費搜索服務，這樣的企業有幾百萬之多，符合長尾經濟的特點，時任百度公司執行副總裁徐勇坦言：「這是為納斯達克上市計劃贏得更多的資本。」

至 2005 年1月末，百度收錄的中文網頁已經突破6億大關，5 年增長120倍，成為全球最大的中文網頁庫，這一年，的網民數突破9400 萬人。除搜索業務，這一時期百度因為有谷歌在側，創新迭出。2002 年前後，陸續上線 IE 搜索伴侶、百度大富翁遊戲、百度 MP3、百度網盟等產品。其中，百度MP3 搜索一度佔據整體流量的三分之一。

2003 年，百度推出圖片搜索、新聞搜索、Flash 搜索以及建立全球最大的中文社區「百度貼吧」。百度貼吧在短短一年間，迅速竄升成為最大的網路社區，網民在百度上創建了 80 多萬個主題社區，最大的社區有 74 萬多條發言。眾多一線明星、博客作者通過百度貼吧聚合冬粉。

上市之後的四年間，百度先後推出 21 個產品線，其中有七八個產品用戶量過億。在林林總總的創新中，百度的盈利方式主要是為企業提供搜索引擎服務、網頁競價排名，廣告分成。

從 2005 年以來的財報來看，最初幾年公司收入皆以超 100% 的速度增長。2007 年第 3 季度，成為超過美國的全球搜索訪問量第一大國，月搜索訪問請求量超過 100 億次。

這時百度的商業模式很清晰：成為互聯網訪問的入口，通過搜索引擎競價排名的方式來贏利。有入口才有流量分發的權力，百度一方面通過自家產品，如百度貼吧、百度音樂將流量留在百度體系內，繼而獲得廣告分成的利益，另一方面通過廣告聯盟分發流量，獲得長尾的廣告收益。

當2010年穀歌退出后，百度在PC互聯網端的入口已無競爭對手。2011年3月24日，百度股價報收於 132.58 美元，市值達到了 460.7 億美元，超過了騰訊控股（HKG：0700）前一日收盤時的市值，成為互聯網企業第一。

判斷失誤，百度錯失移動入口的窗口期

移動互聯網時代，百度判斷錯誤，搜索的入口不再成為唯一。具有競爭力的流量分發模式遭遇軟硬體廠商重構。

2012 年前後被人們稱為移動互聯網的「元年」。國內外的幾份研究報告均顯示，手機網民的搜索使用率在使用行為中排名靠前，搜索引擎成為用戶獲取APP的第一入口。至於搜索是否還會是移動互聯時代的入口，百度的推斷是當人們像使用PC 一樣使用手機，那些他們在PC 互聯網時代最依賴的應用，也順理成章地往移動互聯網遷移，包括搜索。

百度的另一個判斷是，移動互聯網時代是一個以APP 為主要載體的時代，開放的安卓系統會帶來應用程序數量的井噴，移動搜索開始成為重要的獲取APP 的渠道。

但這次，百度的判斷錯了。

首先，軟硬體廠商重構APP 分發競爭格局。

百度在PC 端的入口優勢已無人能及，但是在移動時代，各軟硬體廠商都意識到，必須要進入上游，控制分發渠道，進而增強自身的話語權。這其中各廠商競爭的焦點就在APP 軟體分發平台的開發。

這其中有互聯網巨頭的產品，2011 年上線的騰訊APP 分發平台應用寶，淘寶手機助手；有第三方平台創新，如擁有 200 萬個安卓應用的豌豆莢，360 手機助手、搜狗手機助手等；還有手機硬體廠商的產品。

在移動端尚無APP 分發產品的百度於2013 年7 月豪擲19 億美元收購91 手機助手，成為互聯網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收購。百度希望藉此佔領入口，把現有的用戶、開發者與91 平台對接，形成移動互聯網的生態閉環。

然而，根據2015 年第一季度移動互聯網綜合數據服務公司TalkingData 的數據顯示，截至2015 年2 月22 日，國內安卓應用市場中，360 手機助手以32.27% 的覆蓋率位居第一，大幅領先於國內其他應用商店。2014 年底，多家手機廠商與百度手機助手的預裝合作到期后並不積極續約。

其次，一個APP 應用決定一家公司的命運。

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像百度最初想象的那樣，人們會搜索大量的APP 然後下載。根據智能手機用戶行為分析，用戶可能出於不同原因使用同一個應用程序。但當微信爆發后，業界才看清一個APP「行天下」的移動端商業模式。移動互聯網時代為個性化的APP 創造了足夠的生長空間，爆款APP 層出不窮，接二連三的在一定時間成為流量發動機。

根據蘋果商店2017 年4 月免費APP 下載排行，排名前十的APP 中，百度僅有愛奇藝排名第九。手機百度排名十五。在前一百名中，百度地圖（排名四十三）的競爭對手高德地圖排名十六。

百度移動端的搜索流量逐漸被以知乎、今日頭條、微信等垂直類應用分食。百度迫切需要在移動端找到平台級的入口，接二連三推出自己的APP 應用，包括手機百度。但2016 年在知乎上，有用戶說到手機百度的應用時，評價是「手機百度強制性地安裝無數插件，「連百度地圖等明明已經是有APP 的存在，都變成了『插件』強制性安裝在手機裡面」、「手機百度首頁總是推一些濫竽充數的文章或八卦。進去后滿屏的廣告，點擊手機的返回鍵還返回不了。」

百度急了，O2O 大戰中不得其法

移動端的優勢尚未建立，PC 端的產品開始自亂陣腳，加上貼吧社交化失敗、醫療事件頻出、O2O 大戰中不得其法，百度急了。

貼吧社交化失敗是百度變現危機的緣起。

2003 年百度貼吧正式上線，貼吧的數據半年內從1% 飆升到11%，一躍成為全球最熱門的中文網上社區之一。坐擁龐大的用戶群，百度貼吧開始探尋可持續發展的盈利模式。互聯網觀察員邢書博在與一位百度PM（ 產品經理） 交談時得知，俞軍（前百度產品副總裁）離開后，李明遠接手百度貼吧，他向李彥宏提出，讓百度不只是搜索業務掙錢，其他項目也要掙錢，自負盈虧，其中就包括貼吧。2012 年，上述PM 從百度搜索團隊調到貼吧，管理商業變現，但他發現搜索和貼吧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產品，但卻按搜索賣廣告的方法來管理貼吧。

於是貼吧試圖「開放化」，以i貼吧打開新的市場，然而，此時網路社交的普及已帶來了更多的社區選擇：微博爆火，論壇增勢迅猛，SNS 站點則走勢下滑。由於貼吧的產品架構一度使得用戶無法跨吧積累經驗值，形成統一的社區關係和影響力；貼吧的社交之路舉步維艱。貼吧在社交路線上的不利堵死了社會化搜索、增值服務、大數據等方向的商業化想象空間，嘗試了兩年「社交」卻始終無果的貼吧。

「百度的技術，演算法是強項，運營和產品是弱項，BBS 類產品不具有強交互性，和廣告具有天然衝突，平台的用戶體系和盈利體系分開比較好。但百度想在流量上做生意，只有廣告變現一條路。」邢書博表示。終於在2010 年初起，貼吧加速了商業化操作。

2011 年，百度掘金試水；與此同時，由於非實名制，一個黑客可以掌握成百上千個賬號，貼吧內頻繁出現「爆吧」現象，初始用戶大量出走，貼吧環境也逐漸惡劣。

2014 年貼吧推廣越做越大，各種植入廣告鋪天蓋地。此外，多年來百度官方的缺乏管理給予了更多的可操作空間，部分百度員工便私下介入交易活動，賣吧之風一時盛行。劃地為王、貼吧敲詐、付費刪帖……由於相關法律缺失與監管體系的不足，一個個貼吧儼然化作市場，形成了「黑色經濟鏈」。利益驅動之下，終於在2016年初爆發了「血友病吧被賣」事件。

醫療事件頻出，百度走上盈利困境

「醫療健康佔百度收入的35%，所以這是百度輸不起的行業。」時任百度新興業務對外合作總負責人李政曾如是說。摩根大通曾做出估計，醫療相關廣告主在百度2014 年的總營收中約佔15%~25%；2012 年是移動時代的「分水嶺」，用戶大量轉移到手機端，百度一時無法建立在移動端的優勢，PC 端搜索的下降似成無力挽回之勢。

反觀阿里和騰訊，通過電商和社交掌握大量可追蹤的用戶行為數據信息，百度雖然有幾億活躍用戶，但除了搜索關鍵詞以外，幾乎沒有任何精準用戶信息。「搜索引擎資訊廣告收入減少是全球性的問題，技術的進步，智能推薦使得臉書、微信、推特等新型社交軟體建立起了他們精準的用戶推薦和廣告營銷模式。百度在PC 端的時候幾乎囊括所有互聯網的內容，然而到了移動互聯網時期都是APP 各自為戰，百度開始無法進行內容的精準化推薦和變現。」邢書博說。

2014 財年，百度的在線營銷收入平均收入同比增長約 40%；但客戶的數量僅同比增長了8%，顯然，競價模式下的客戶數量增速明顯放緩，百度急需新客戶。從貼吧被賣到魏則西事件，一年兩次醫療搜索事故讓百度陷入信任危機，而此時百度卻再沒有拿得出手的新項目。

「要淘汰沒有市場競爭力的產品，如果做不出來，就別在那兒混了，該撤就撤，該關就關，該並就並。」2017年2 月，李彥宏發了一封針對百度全員的公開信放出狠話。正是這種頻繁更換產品和戰略定位，使百度內部陷入業務交叉競爭，而李彥宏太過看重KPI 的作風，使得大部分百度的產品難逃短命的命運，從醫療事業部的命運就可見端倪。

百度醫療事業部前員工李俊明在離職后曾提到，其負責的「一搜即達」項目，原本計劃充分發揮百度的流量優勢，通過捕獲網民挂號類流量，直接滿足用戶需求，進而培養用戶網上挂號的認知，形成「入口」。但因挂號量比較小，最終，項目因沒能滿足「第三季度全年KPI」這樣的任務目標而被降級。他還提到，「百度醫生」的KPI 始終被作為第一要務，每到季度末KPI 一旦未達成，就會把其他所有項目停掉。從2015 年1 月8 日成立，到2017 年2 月9 日裁撤，百度醫療事業部一共存在了764 天。該事業部旗下的產品——「百度醫生」在4 月1 日正式關停，平台上所有數據至此全部清空。

當KPI 成了唯一的上升通道時，價值觀就會被更大的擠壓。「百度在內部孵化的項目成功率幾乎等於零。」邢書博表示，「李彥宏是做技術出身，對產品一籌莫展，把產品線拆開了自負盈虧，產品之間肯定會存在利益衝突。流量對各個項目來說就是資源，哪個項目搶到流量就有先發優勢擴大市場。」

因此，本來是攥成一個拳頭，鬆開后就失去了大後方，失去了搜索的支撐。如果把整個百度看成大的產品，這個產品里有的部分是貢獻流量，有的部分貢獻用戶，有的提供變現。不能讓貢獻用戶，流量的部分去掙錢，相反讓變現的挖流量也挖不過來，一切皆因沒有搞清楚百度生態的源頭。」

怎麼也畫不圓的O2O

最近頻頻傳出的「百度外賣」將被賣的消息，將百度O2O 業務的問題推到了大家眼前。O2O 業務的推出，同樣也是源自百度「入口」的焦慮。在2017 年的百度財報電話會議中，百度創始人、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李彥宏表態，不放棄O2O 業務。

著名電商分析師李成東的分析，百度的真實意圖是通過O2O 業務建立像微信、支付寶那樣的賬號體系。所謂賬號體系，就是通過一個賬戶登陸各種工具應用，實現信息流、錢流、數據流的互聯互通，體系內的工具應用和場景越豐富，用戶轉移的成本就越高，從而提高外部的競爭壁壘。從企業端來講，賬號體系還可以幫助企業建立自己的大數據體系。比如登陸微信后可以社交、瀏覽、購物、支付、打車等，在一個賬號體系內一站式呈現完整生活場景。無論是手機百度、百度地圖、百度音樂等，可以登錄也可以不用登錄即可使用。

因此，百度建立賬戶體系的基礎是需要增強用戶黏性。而體系內包括O2O 在內的「殺手級」應用會是個有效的手段。遊戲業務一度被寄予厚望。然而，內部管理的混亂和以搜索為主的遊戲分發平台模式的式微，百度於2017 年1 月打包出售百度遊戲。

與百度遊戲一樣，O2O 業務同樣曾經被李彥宏寄予厚望。2014 年，百度「直達號」的應用失敗后，將重點轉向了全資收購的百度糯米。

百度糯米意在通過百度搜索、地圖服務和大數據，將商戶與用戶之間的連接場景化。初期，百度糯米用戶快速增長至5000 萬人，合作商家數27.5 萬家，擁有覆蓋400 余座城市的72 萬團單。在移動客戶端的下載上，百度糯米以月均30% 以上的增速在團購行業中排名第一。就連李彥宏在2015 年的百度大會上都放言「將來百度O2O 業務營收將超過搜索。」

其後，李彥宏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公司正在進行轉型，以前是用信息鏈接消費者，現在則是用服務來鏈接消費者。」2015年11 月，李彥宏宣布投入200 億元布局O2O。

但持續的燒錢是目前O2O 領域的現狀。根據百度2015 第四季度財報顯示，交易服務業務將運營利潤率拉低了32 個百分點，該業務第三季度運營虧損58.8 億元。2016 年百度將糯米獨立成事業部，根本原因是以外賣為核心的O2O 業務虧損嚴重，其難看程度影響到了百度財報的整體面貌，也嚴重影響到了華爾街對百度的評級。到2017 年第一季度的財報里，已經沒有百度糯米、百度外賣的實際數據了。

百度希望通過糯米和外賣服務提高百度錢包的使用率，畢竟百度錢包作為百度金融的入口，在百度金融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然而，《商學院》記者在百度外賣上看到，百度糯米除了接入百度錢包之外，還接入了微信和支付寶支付，甚至還有貨到付款。在已經被微信和支付寶教育完成的用戶中，為什麼還要再去重新開戶其他支付方式？通過這個賬號體系黏住用戶的目的付諸東流。

李成東認為，「整體戰略不清晰，不夠堅定，戰略的反覆性、頻繁的團隊人員調整，以及資本的調整是響百度O2O 業務失利的重要原因。」

由此，O2O 這條「搶佔」入口的路徑宣告失敗。

重拾戰局，下注人工智慧

2016 年10 月，李彥宏首次提出百度要轉型為一家人工智慧公司。他在多個場合公開表示，人工智慧將成為百度未來增長的新引擎，涵蓋所有產品和服務。但這個領域的玩家和對手則更多、更強大。

2017 年2 月6 日，李彥宏公開發表了百度2017 年度的內部信，其中特彆強調「百度從本質來講，最核心的東西還是做內容的分發。」但內容分發的形式正在隨社交媒體和自媒體的環境而改變，人們講的是感情，傳播願意相信的東西。讓內容帶上情感標記，百度的方案是人工智慧（AI）。

從2013 年起，百度先後建立了深度學習實驗室（IDL）、大數據實驗室（BDL）、在矽谷的百度人工智慧實驗室（SVAIL），以及增強現實實驗室（ARLab），建立起百度大腦，這個大腦擁有四大功能：語音、圖像、自然語言理解、用戶畫像。

其中，百度的深度語音識別系統Deep Speech 2 獲評《麻省理工科技評論》「2016 改變世界十大突破技術」，語音識別準確率達97%；2017 年，百度和阿里巴巴的「刷臉支付」技術共同入選「2017 改變世界十大突破技術」，百度人臉識別準確度達99.7%。但目前百度的困境在於：還從未能夠在PC 時代的搜索之外創造出新的、可規模化的收入來源。

（2017年年初，前微軟全球執行副總裁陸奇「空降」百度。任百度「二把手」）

2017 年年初，陸奇空降百度，上任成為二把手，他著力加速推進人工智慧戰略落地，從組織架構調整到公司收購，行動異常迅速。此前，陸奇是微軟全球執行副總裁。陸奇的幾個動作值得關註：一是基於百度AI技術的度秘（DuerOS）從一個團隊升級為事業部，原高級總監景鯤升任為總經理，直接向陸奇彙報。景鯤曾經是微軟小冰團隊的一員，陸奇此前在微軟負責的核心任務之一就是人工智慧項目Cortana。

二是上任后的第一個收購就是90 后科技創業公司渡鴉，渡鴉此前的產品並不多，包括3 款APP（樂流、Flow、InFlow）和一款能夠模塊化拓展的智能硬體Raven H-1。創始人呂聘在收購后擔任智能家居事業部的總經理，陸奇在內部郵件中曾提道「這對於奠定百度智能交互平台的領先優勢，以及打造軟硬體一體化的核心競爭力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三是整合人工智慧團隊，組成百度AI 技術平台體系（AIG），為百度人工智慧發展提供底層能力支持。四是成立智能駕駛事業群組（IDG），整合原有的自動駕駛事業部、智能汽車事業部、車聯網業務，並於4 月19 日發布「Apollo」計劃，將向合作夥伴共享自動駕駛技術，讓百度的技術成果在更廣泛領域得以應用。在陸奇的規劃中，百度總體的人工智慧生態布局將基於三個部分：百度大腦、百度雲和DuerOS。這其中，度秘作為人工智慧語音交互的應用將成為百度未來內容分發的重要入口。

度秘能否成為下一個入口

李彥宏解釋百度做度秘的原因是，「沒有一個手機可以裝下所有的APP，百度一直在解決這個問題。過去百度的搜索框是搜索信息的入口，現在我們希望可以成為連接人和服務的入口。」度秘就是李彥宏期待中包羅萬物的下一個入口。這是一個可以通過語音對話來完成搜索，陪你聊天、解決問題的機器人。

對話很重要。微軟全球CEO 薩提亞·納德拉曾提出「對話即平台」（CaaP）概念的實踐。只有當用戶習慣甚至依賴人工智慧對話，像與人對話那樣，下達語音指令即可，後者才有機會成長為跨平台、跨系統、跨應用的基礎平台和服務。CaaP 旨在將人工智慧打造成為一種可以和用戶以「對話」形式自然交互的基礎平台，讓各種知識、信息與服務都運行其上。微軟全球資深副總裁、微軟（亞洲）互聯網工程院院長王永東說，最近幾個月，包括臉譜、谷歌在內的業界巨人，都在以Facebook Messenger、Google Assistant 等產品呼應微軟CaaP 的技術理念。

微軟（亞洲）互聯網工程院資深總監曹文韜介紹，截至2017 年4 月微軟小冰已擁有超過1 億用戶，累計對話超過300 億，平均對話輪數達到23。百度前首席科學家吳恩達曾表示，2017 年將是「對話機器」元年。通過自然語言進行語音對話的DuerOS，可以通過雲端大腦時刻進行自動學習，將成為百度在語音交互領域重要的平台。

在智能硬體上， 渡鴉Raven H-1 與2016 年10月谷歌推出的智能音箱產品Google Home 以及亞馬遜Echo 類似，都在用語音交互，即「對話」承擔著聯接萬物的功能。但未來Raven 系統產品或是百度iHome智能家居平台是否能夠擔起入口的重責現在不得而知。

對話的背後是搜索的智能化和完善的應用場景。李彥宏在評估現在的搜索需求時，他提到用戶心目中有比較清晰的需求，是一個尋找答案的過程。此外，人工智慧技術也在幫助搜索從「人找信息」的模式向「信息找人」升級，而不是用戶在搜索框中輸入一個關鍵詞， 然後搜索引擎會提供許多和關鍵詞相關的網頁鏈接。這些都在幫助提高對話的反饋質量。

（2017年，陸奇上任伊始就收購了一家科技公司渡鴉，圖為渡鴉司的創始人呂聘）

度秘在使用中應該會是怎樣的情形呢？呂聘的思路與李彥宏頗為一致。呂聘指出分割的APP 有違人們的使用習慣，因為日常生活中人們是按照時間順序處理事務的，但分割的APP 要不停地切換平台。因而他的目標是通過語義辨識做信息的聚合，知道行為數據后做智

能化的信息檢索，實現「Flow」（流）。

因此，流暢的度秘不僅強調的是AI 技術本身，更有賴於內容、服務與軟硬體的結合，成立的先決條件是360 行的廣泛數據接入以及完善的生態搭建。這個生態來自於衣食住行娛樂的應用場景，是一個O2O 的圈層。比如地圖、外賣、遊戲、視頻、購物、醫療等。這似乎也能說明為什麼李彥宏在這上面賺不了錢卻又捨不得放的原因。

然而在AI 領域，百度的對手都不簡單。

AI競爭在「時間的戰場」

人工智慧正在開啟一個全新的創新時代。從人員配置和資本投入來看，IBM、谷歌、百度、微軟、Facebook、亞馬遜這幾大科技公司已經將AI 視為自己獲得長足發展的重要方向。

一方面，人工智慧技術的基礎，比如足夠量的數據、機器學習、語音識別、計算機視覺、圖像識別等技術需要時間的積累；另一方面，又要有能快速商業化的產品推向市場，短時間內讓市場、受眾認可。可謂競爭在「時間的戰場」。

環伺百度的高手們在AI 領域或投資巨大、或深耕多年。比如，微軟，從1991 年，比爾·蓋茨創建微軟研究院時，曾提出過一個願景：讓計算機能看會聽，並可理解人類的想法。

2016 年，微軟全球CEO 薩提亞提出微軟在人工智慧領域的布局和願景，把CEO 的戰略勾勒對應到目前微軟的產品和能力中，具體是：通過「對話即平台」的理念，大力發展微軟小冰、小娜（Cortana）這類人工智慧助手；將AI 技術無縫對接到微軟現有的產品中，比如office365、輸入法、翻譯工具等；把人工智慧技術做成API、SDK 等開放給開發者實用，實現人工智慧普及化；第四點則是強調微軟搭建的人工智慧雲的基礎架構，如今，基於雲的很多服務都與人工智慧相關。

誕生在的微軟小冰，也已經開始了它的商業化之旅。曹文韜介紹，在2016 年，第四代微軟小冰發布的時候，關鍵點之一就是跨平台的商業解決方案。通過集聚搜索引擎的優勢，以及大數據抓取分析，及對自然語義的長時學習和理解，微軟小冰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自主知識學習技能（Doc Chat）、意圖識別對話引擎（Intension-X Engine），以及「人工智慧+ 人工混合」客服平台三項新特性。

企業主可以在微軟小冰商業平台通過勾選上傳素材或輸入外部鏈接，迅速將企業和產品相關信息灌入到微軟小冰的知識庫中，小冰將通過自主學習甄別出關鍵知識點，同時聯繫上下文判斷其對應的語境。這樣小冰在應對用戶問答過程中，就可以根據語境及關鍵詞判斷，直接提取相關知識點為用戶答疑。

曹文韜把小冰比喻成電影里的大白，插不同的卡，比如醫療卡、旅遊卡，就可以在商業解決方案平台上，去探索定製化加標準化的有機結合。曹文韜以微軟小冰與敦煌莫高窟合作后的「敦煌小冰」為例，講解了小冰怎麼跟企業的商業需求融合。

藉助敦煌研究院提供的數據，結合微軟亞洲研究院最新推出的自主知識學習技術（Doc Chat），以及微軟（亞洲）互聯網工程院的開發支持，小冰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迅速地從大量專業數據中學習相關領域的知識。

自主知識學習技術（Doc Chat）是一種基於檢索與排序直接從非結構化文檔中選取句子作為聊天機器人回復的方法。以往的方法無論是基於檢索的還是基於生成的，都會依賴大量的對話句對作為訓練數據。而在給定領域的情況下，大量的對話語料是比較難以獲得的，但普通的文本就容易獲取的多。

這讓小冰在快速學習了互聯網上千篇敦煌文化相關的文章，和上千頁的敦煌專著《敦煌學大辭典》后，已經搖身一變進化成一個與敦煌莫高窟相關的24 小時在線專家了。用戶可以通過與小冰的對話，直觀感受到隨身有個敦煌攻略小助手和知識講解員的貼心服務體驗。

而微軟的願景已不是一家的願景。在人工智慧全面爆發的戰場，谷歌已有AlphaGo 和Master 項目，Amazon 擁有Echo，臉譜有Deep Face 技術臉部識別技術。IBM 的沃森已經應用在醫療、商業、金融等各個垂直領域。

在，阿里巴巴將人工智慧應用到商業實踐而不是下棋，通過規模化上線深度強化學習與自適應在線學習，將其應用在各個業務場景中，比如提高用戶點擊率，讓支付寶熱線採用智能語音客服。在2016 年的雙11，人工智慧技術已經在搜索與推薦場景中有創新應用。

騰訊雖然在BAT 中關於AI 的聲量最小，但是2017 年3 月騰訊圍棋AI 絕藝奪冠也讓人愣了愣神，又一個「深藍」和AlphaGo 來了。但其實騰訊優圖在人臉識別技術方面以99.65% 的準確率名列世界前茅，音頻識別、圖片識別等技術指標在國際人工智慧比賽中也創造了世界紀錄。原百度研究院副院長張潼在一系列的人事變動中轉投騰訊人工智慧研究院。

所以，在人工智慧領域，百度依然面對的是百團大戰，各據雄兵。未來度秘能否成為入口，我們將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