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ISIS時代：恐襲分流，加拿大如何應對新局？

加拿大頭條(微信ID：canadanews)編輯

【高度周刊（Riseweekly）特約撰稿人蕭元愷撰寫】隨著摩蘇爾（Mosul）戰略據點的失守和伊斯蘭國（ISIS）創始人巴格達迪的殞命，隨之而來的是ISIS陷入群龍無首和分崩離析的狀態。但現階段ISIS不會完全退出國際舞台，反而會變本加厲瘋狂反撲，採取化整為零向全球滲透的方式，更多地組織「獨狼」式攻擊。國際社會如何應對這一新變化？本期《高度》周刊將予以特別專題報道分析。

ISIS陷入群龍無首和分崩離析的狀態，這種情勢將帶來一些新特點，無形中增加了反恐的難度和力度，因為打破了許多傳統常規，會在世界範圍出現恐怖主義新陰謀。工具使用上也會有新的特徵，根據安全部門獲得的情報顯示，伊斯蘭極端組織正在合作研究可以逃過現有安檢的爆炸裝置。

ISIS的瓦解帶來有爭議地區的暫時真空，會使以往反恐聯盟失去運作抱團的動力，加劇國際勢力的爭奪，也有可能出現新的恐怖組織。庫爾德與伊拉克、敘利亞和土耳其諸國政府的矛盾會加劇，庫爾德建國在眼下或不現實，但該問題會產生爆炸效果。而加拿大基於反恐對庫爾德的傳統支持，難免捲入這個亂局，在利益糾葛中增大國家安全的警報係數，這些都需要站在全球高度早做布局。

|中東或進入「后ISIS時代」

世界反恐聯盟時下取得了一定勝利，伊拉克政府軍收復摩蘇爾，限制了伊斯蘭國的行動。同時解放了土耳其邊界一帶的城鎮，這些城鎮曾被恐怖分子把持，作為人員補充據點，使之成為向歐洲進發的北部跳板。美國反ISIS聯盟特使麥卡古柯（Brett McGurk）表示，海外武裝分子無法再進入敘利亞，現在努力使那些已在敘利亞和伊拉克的武裝分子出不來。

雖然之前有消息稱IS最高頭目巴格達迪（Abu Bakr al-Baghdadi）已死，可是美國國防部長馬蒂斯卻說，巴格達迪或還活著，就在敘利亞的拉卡，美軍將繼續追蹤此人。不管這種說法是出於某種策略考慮，還是確實如此，都不能排除ISIS已成強弩之末的態勢。與此同時，ISIS的財政來源也在萎縮，薪水捉襟見肘，資助海外恐怖活動的資金難以為繼。

俄羅斯國防部表示，巴格達迪可能在俄軍空襲中喪生，此信息仍在通過各方管道核實。巴格達迪「被死亡」已經數度發生，包括發生內訌而被下屬擊斃。

不過目前已有敘利亞代爾祖爾省IS內部人員承認巴格達迪死亡，並稱該組織將在不久后產生新頭目。

擊斃巴格達迪無疑是反恐大功，但也會帶來中東各派反恐陣線的鬆懈，因為該陣線本身就不牢固，帶有先天不足的特徵。舊矛盾化解后，新矛盾會浮出水面，帶來更複雜的困局。有輿論分析認為，美國之所以對巴格達迪死訊模稜兩可，本意希望為保持在敘利亞的軍事存在規模找到靠得住的理由。

|大國規劃「后IS戰略」

面對「后IS時代」，已有智囊支招說，美國應確認伊朗和俄羅斯為敵手，而伊拉克也非朋友。隨著ISIS的戰略收縮，美國和伊朗在加緊爭奪控制權。

有傳言說，阿薩德政府正籌劃另一場化學武器攻擊，在中東地區，美國與敘利亞後台俄國的衝突正在加劇。

美國總統川普切斷了對反阿薩德的叛軍的秘密援助，後者轉而尋求莫斯科的支持。而莫斯科發出警告，聲稱要監視盟軍飛機在敘利亞幼發拉底河（Euphrates River）西面在的所有行動，緊張氣氛急劇升溫。

加拿大飛機日前協助盟軍遏制中東地區的極端組織，但最近數周都未有飛越敘利亞執行任務，加軍一名高級指揮官否認了該做法與俄羅斯威脅有關。國防部拒絕表態是否擔心加軍偵察機或空中加油機飛越敘利亞與伊拉克的行動，那些戰機在協助美國領導的盟軍行動。加軍准將麥基薩克（Brig.-Gen. Daniel MacIsaac）告訴加新社，戰機數周來全部在伊拉克行動，但並非因為俄羅斯。

|「獨狼」式攻擊或有增加

遭到不斷打擊的伊斯蘭國，或越來越依賴「獨狼」式攻擊，恐襲手段會簡單化。

獨狼攻擊被認為有效，如曼徹斯特5月22日自殺式炸彈襲擊，當場殺死23名音樂會觀眾，受傷250人。更有甚者，自編自導的恐襲計謀更難偵緝，有不少潛在的志願者，比起那些訓練有素的恐怖組織骨幹來說，更難予以明確打擊。

ISIS並未止步，而是分而化之，這已是可預見的趨勢。最近歐美官員不斷渲染對ISIS的軍事勝利，阻斷其資金來源，這些都使ISIS更急迫地求助於獨狼式攻擊，來增加效果。

隨著在敘利亞和伊拉克據點的失守，ISIS正面對新的困難進行部署和通聯，財政也極度緊縮。這種情形導致更多依賴志願者，而這些志願者缺乏訓練，沒有合作與指導。

歐巴馬時期的美國反恐專家本傑明（Daniel Benjamin）說，以自稱的哈里發名義，ISIS指導追隨者發動攻擊，恐襲還會繼續，近期有遞增趨勢。如獨自駕駛卡車衝撞，或手持半自動衝鋒槍掃射。

隨著壓力增大，ISIS首領也在向海外求助，通過網路呼籲獨狼式支持者對西方發起打擊，不惜動用一切手段，甚至包括綁架兒童來為恐怖組織籌款，以解燃眉之急。這篇文章疾呼：「投入你的時間，從事任何能激怒那些沒有宗教信仰的人，影響和削弱他們，摧毀他們的精神，對他們造成最大破壞。使這種行動成為你及其家人的習慣。」文章崇拜恐襲失敗者扎里歐（Oussama Zariouh），現年36歲，今年6月20日引爆布魯塞爾火車站未遂。

ISIS還發出指令，建議開發更精緻的武器和謀划，包括化學毒氣和火車脫軌等。最近則強調行之有效的簡單方法，像如何開著卡車沖向行人的具體步驟，透露出某種焦躁和絕望情緒。甚至還這樣直言：「如果無法阻擋骯髒的十字軍東征，那就無所不用其極，或驅車亂撞，或將對方從高處推下，或在對方食物里下毒。」

|恐襲網路培訓全球化

前後謀劃了17個月，網上指導年輕的工程師亞茲達尼（Mohammed Ibrahim Yazdani），來實施ISIS對印度本土的首次恐襲。此案例表明，給反恐帶來新課題，即從海外遙控恐襲：ISIS通過網路與可能的恐襲發生聯繫，予以指導與謀划。

這樣一來，像海德朗邦（Hyderabad）嚴格槍支管理的地方，由於可以遙控也為恐襲提供條件，ISIS成為教練和密友，指導暴力行動。網上接受恐襲訓練的人，並不知道ISIS教練的身份與國籍，指導他們如何用加密的信息來進行恐襲方案的申請。

近年來在歐洲、亞洲和美國都有遙控恐襲案件發生，包括對德克薩斯州一個社區中心的攻擊，行動上與ISIS只有通訊聯繫。這些證明當前恐襲的新特點，並不需要出國培訓，不需要海關安檢，傳統的防恐手段失去意義。

長期跟蹤研究恐怖主義的專家巴爾（Nathaniel Barr）說，現在有的恐襲方案制定與執行是分開的，彼此間的聯繫有直接專線。前者是反恐專家的關注重點，構成真正的社會威脅。

亞茲達尼案說明ISIS如何輸出恐怖主義，這種風格的恐襲使ISIS可以深入全球。學者莫雷恩（Bridget Moreng）最近在《國際事務》（Foreign Affairs）中撰文指出：「我擔心這會成為ISIS的未來。」

|加國恐襲危險係數提高

重奪摩蘇爾後，伊拉克政府軍在舊城區地道內，發現有來自加拿大等國家的ISIS支持者，他們手持爆炸品及槍械，最終被拘捕。

據聯邦公共安全部（Public Safety Canada）發布的數據，在2014年初，出國為ISIS助戰的加拿大人有130名，但現在已增至180人，其中五分之一是女性，一多半在伊拉克或敘利亞。隨著60名為ISIS效力的武裝分子回到加拿大，公共安全部亮出紅牌，警告公眾加拿大本土的恐襲危險係數增大。這些回到加拿大的恐嫌有海外作戰經歷，接受過專門訓練。即使他們不出手發動攻擊，也有可能在國內擴充勢力，發展新成員，鼓動其他人鬧事，甚至從事破壞性極大、後果嚴重的恐襲活動。

隨著ISIS在摩蘇爾的戰敗，恐怖威脅在迅速改變著形式，也影響到加拿大對庫爾德武裝陣線的軍事支持。目前在觀察庫爾德是否提出獨立要求，這種從伊拉克分離出去的運動，得到加拿大主權運動的呼應。對於加國政府來說，都是潛在問題。

ISIS最有影響力的招募能手是亞姆利基（Abu Issa al-Amriki），他在推特發文說，新丁與他接觸得到加密的電子信息，引入這些人到敘利亞和伊拉克，都是從海外招募而來，北美、歐洲和亞洲都有。起初他們並不隱瞞身份，在社交媒體發布仇恨西方的威脅，但充其量只是ISIS的拉拉隊而已。但隨後西方諜報機構跟蹤發現，這些人已有人命在身，成為重點防範對象。亞姆利基是專門對著西方利益乾的，他曾親自栽培過來自加拿大的年輕人，使之成為ISIS的效忠者。

不久前加拿大國內就發生過獨狼式恐襲，嫌疑人為24歲的德利威爾（Aaron Driver），在與警方對抗中被擊斃。當時在安大略的Strathroy，他引爆了一枚裝置，炸傷自己和另外一人。德利威爾還持有另一裝置，想要引爆。

2015年6月德利威爾曾經被捕，是一名已知的ISIS支持者。

皇家騎警最近還曾通報，一名男子計劃實施獨狼式恐襲，在加拿大主要城市的公眾地點，如公交工具或公眾場館進行自殺式襲擊。併發布一張圖片，圖片中人物蒙著頭巾，僅露出雙眼。

ISIS鼓勵追隨者攻擊教堂、酒店、咖啡店和商店等公共場所，並提供包括加拿大在內的地點為範本。今年5月英國曼徹斯特發生大規模爆炸事件，ISIS也曾特意點名加拿大，揚言要對加拿大發動曼徹斯特式大規模襲擊。同時還對穆斯林發出警告，勸說他們不要出現在加拿大的聚會場所，威脅隨時對這些場所使用爆炸物、車輛衝擊，將非穆斯林直接斬首。

目前加拿大安全部門意識到可能發生的恐襲，僅大溫地區最近就有數家學校發出過封校警訊，傳言接到過恐襲威脅。

|西方反恐要與時俱進

美國政府出台《2016年恐怖主義報告》，對當年全球恐怖主義進行評估，當時ISIS還控制著伊拉克北部和敘利亞東部，並在海外指使大量恐襲活動，包括布魯塞爾和伊斯坦布爾的機場爆炸案。

從布魯塞爾出現的一起未遂恐襲來看，一個恐嫌自製炸彈，放在行李箱里，來到車站，但未能成功引爆，只有自己殺身成仁了。這件事發生在今年6月20日，這起「恐襲秀」被戲稱為「仁慈的失敗」。然而正是這樣一種場景，卻給西方國家帶來了另一個新的問題：以往都是恐怖組織周密地搞事，而現在只是簡單的計劃，粗糙的武器，沒有經驗的恐嫌獨自行動，未經過專門的訓練和指導，一味鋌而走險。

有報告披露，充分估計到ISIS所形成的恐怖主義威脅的持久程度，已經超出了世界上所有其他軍事組織。但是與此同時，它所呈現的複雜態勢有所滑坡，歐美反恐官員說，針對軍事採取的反恐手段應該有節奏地進行。

不過有數百名武裝分子還是進入了歐洲，並與敘利亞和伊拉克難民混在一起，往北部過來。每解放一個伊拉克城鎮，由美國領導的聯盟就得到不少電腦資料，包括上千ISIS個人情況細節和照片。最近這些資料與美國、北歐和東南亞盟國分享。正是根據這批資料，逮捕了數十人。ISIS一些通聯網路被關閉，這些網路被用來向海外傳送指令，從2015年的40個減至目前的19個。一位比利時高級司法官員說：「我們談論的是那些低調的失意者。」他形容比利時面對的恐怖威脅正在發生轉變，最大問題不再是那些海外武裝分子，而是土生國人，他們從來都沒有去過敘利亞和伊拉克，所以加拿大的反恐舉措也要國際化與本土化相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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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蕭元愷

責任編輯：王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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