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的魅力，遠不止於巴黎......

法國的小城市，更是精彩絕倫。圖/窮游

文/赫涅達布

如果說巴黎是世界的巴黎，那麼法國小城市就一定是法蘭西的小城市。這些不起眼卻「內涵乾貨」滿滿的小城市，構築起了法蘭西城市群的肌體。

「設計一個夢想中的城市不難，但重建一種生活需要想象力。」簡·雅各布斯在《美國大城市的死與生》里這樣寫道。

讓一座世界城市崛起不難，讓一座小城市重生則不僅僅需要想象力。當巴黎走向世界前台時，法國小城市群開始紛紛退居「幕後」，開啟了一個各自野蠻生長的「法蘭西小城時代」。

在法國，總有一座小城是「你的菜」

「巴黎屬於世界，小城市才代表法國。」這一論斷在近些年得到了幾乎所有「法蘭西愛好者」的一致贊同。頂著「世界城市」的頭銜，巴黎走出的是一條「去國家化」甚至「超國家化」的道路，「法國在沉淪，但巴黎始終浮著」的說法甚囂塵上。

而這句話里的「巴黎」替換成紐約、倫敦或東京這些世界城市時也毫無違和感，以至於曾效力於巴黎聖日耳曼的瑞典球星伊布也曾調侃：「法國根本配不上巴黎的國際地位。」

對於大部分人而言，提到法國首先想到的就是巴黎。圖/新浪

正是有了巴黎的「躬身入世」，法國的小城市群才在不那麼被關注的環境下「各顯神通」：

魯昂光是靠福樓拜和《包法利夫人》裡面的諸多劇情就能吸引一大批文青，頗有點「文化興市」的意思，更別提那些遍布街角巷陌的中世紀教堂；

墨洛溫王朝時期的法國首都奧爾良則吃起了歷史的「老本」，聖女貞德再次打敗英軍的故事，以及千年塞納河的歷史掌故，讓奧爾良的旅遊業極為發達，許多「歷史控」專程趕去那些百年戰爭舊址朝聖；

圖爾的鵝肝和城堡是一絕；聖艾蒂安則是因為足球出名，這座人口不到20萬的小城市的名氣甚至不如當地俱樂部聖埃蒂安，以至於翻譯家們為了避免和「聖埃蒂安俱樂部」重名，把這座城市的中文譯名改為「聖艾蒂安」……

一年一度的里昂光明節，整座城市都會在燈光的照耀下綻放光彩。圖/搜狐

小城市發展得風生水起，讓如今的「赴法自由行」的內容也開始發生微妙變化：巴黎的人雖然多，但選擇小城市的也不少；去巴黎購物揮霍，去小城市度假娛樂；巴黎人擠人，小城市則是任你行……

如果說根據自身特色而「單線發揮」是小城市崛起的重要因素，那「城市社區化」就是法國小城市得以重生的另一個原因。對於不同規模的城市，法國有不同的組織和協會，比如大城市市長協會、中等城市協會、城鎮發展協會，以及以維護小城市群為根本原則的法國小城市協會（Association des Petites Villes de France）。

這個有趣的小城市協會，讓生活於巴黎光環之下的法蘭西小城市群找到了組織。除了每年一次的小城市協會論壇，這個組織還經常舉辦諸如「小城市病」「小城市面對面」「說出你的小城市故事」等活動，還編寫每月一期的小城市畫報。於是在「六邊形國」的「軸心」巴黎周圍，出現了無數或大或小的「小城市多元體」。

圖爾以古堡群聞名。圖/搜狐

法國小城市的N種死法

如果為法國小城市總結N種「死」法，那麼頭條便是受近些年歐洲難民潮影響而呈現的「城市衰敗」現象。

當卡納澤夫在2015年9月呼籲法國小城市協會接納那些無家可歸的難民時，這位法國前內政部長也許不知道，自己看似慷慨無私的善舉，將在接下來的一年內給一些小城市帶去不可言說的煩惱。

根據法國小城市市長協會隨後發出的聲明，協會願意遵循救助難民的人道主義原則，但是盼望政府能夠分清輕重緩急，目前法國絕大多數的小城市，都無法面對席捲歐洲的難民潮。

以法國北部港口城市加來為例，這裡有往返英法的海底隧道和渡輪，來到加來的難民們每天都在等待偷渡去英國的機會。雖然加來的大都市區有近12萬人口，但接納難民的區域面積不大，仍需要應付成千上萬名難民的湧入。

難民「叢林」區域（Jungle）西部是蘇丹難民，中部被敘利亞和阿富汗的難民佔據，東面則是北非的遷來者。當地公益協會「移民之家」的會長弗郎索瓦·格諾克（Fran?ois Guennoc）自嘲地說自己像「聯合國秘書長」，言語中透露出對法國小城市未來發展的擔心，尤其是那些被難民「佔領」卻無法提供相應幫助的小城市。「政府目前提供的實質幫助，就是建了一排照明燈。」

加來是法國北部的重要港口，與英國隔海相望。圖/全景網

能讓法國小城市呈現「瀕死」狀態的，還有那些屢見不鮮，在城市也同樣存在的現象：鬼城。

2016年年初，阿維尼翁、特魯瓦等中型城市開始出現「市中心萎縮」的趨勢，「旺鋪出租」的標牌在鬧市街頭屢見不鮮。此後，不少法國小城市感染了「弱中心病」。根據法國零售發展城市化專家聯盟(PROCOS)的統計，法國小城市的形勢甚至比大城市更嚴峻：人口超50萬的大城市，其店鋪荒廢率只有6.8%，而人口在5萬到10萬之間的小城市，店鋪荒廢率竟然達到10.2%。

拆舊立新動土「說干就干」、商業區購物城「過於分散」，讓法國的一些小城市飽受「鬼城」之苦，比如那個和馬賽並稱法蘭西最古老城市的貝濟耶，就曾一度被法國南部人諷刺為「小城市，大鬼城」。

阿維尼翁戲劇節期間，整座城市都沉浸在狂歡的氣氛之中。圖/窮游

板著臉看過因難民和鬼城的N種「死法」后，不如換個輕鬆的角度看法國小城市的死與生。去年8月，法國東北部小城布赫索勒（Bressolles）頒布一項法令，對彼時風靡全球的遊戲《精靈寶可夢Go》（Pokemon Go）發出了禁令。

據說布赫索勒的市長還親自出面，希望該遊戲商不要在城市裡安置口袋怪獸，理由是「所有人都在出行時玩這款遊戲」。有網友為這位市長的細心點贊，但更多的法國小城市網民卻在《費加羅報》和《世界報》的網站上留言：法國小城市的未來，千萬別被這種愚鈍閉塞的思想堵「死」啊！

本文首發於《新周刊》49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