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故宮讀懂「全才」趙孟頫

行書《洛神賦》卷（局部）

《秀石疏林圖》

《秋郊飲馬圖》

《紅衣羅漢圖》

《水村圖》

他的畫，被稱為「元人冠冕」，「凡山水、士女、花竹、翎毛、木石、馬牛之屬，亦入妙品」；他的書法，被讚譽「神化而不可及」，「篆、隸、正、行、顛草俱為當代第一」。趙孟頫，這位橫跨宋元兩朝的著名畫家、書法家，其最大規模的書畫特展正在故宮博物院展陳。

9月6日至12月5日，故宮博物院在武英殿書畫館舉辦「趙孟頫書畫特展」，將先後展出100餘件珍貴書畫。展品以趙孟頫作品為主，兼有受其風格影響的其他名作。這是趙孟頫作品最為全面地一次展示。如何讀懂這位「全才」藝術家？這五幅作品不得不看。

趙孟頫其人

畫中山水是他的心靈避難所

趙孟頫（1254-1322年），字子昂，號松雪、鷗波、水精宮道人等，吳興人。出身宋朝宗室，為宋太祖趙匡胤十一世孫。趙孟頫天資聰穎，具有多方面的才華。他精通音樂、文學，善於鑒賞，在書法、繪畫方面成就尤高。他的行書直追「二王」（王羲之、王獻之），一反宋代尚意書風的恣意，上追唐人的嚴謹緻密，以唐人法度運晉人風流，形成了人稱「趙體」的個人風格。

他在繪畫上的主張與書法有近似之處，即越過南宋直追北宋、五代和唐。他要求變革南宋院體格調，繼承發揚文人墨戲。他在繪畫上是文人畫家中罕見的「全能選手」，山水、人物、鞍馬、花鳥、竹石，無一不能，無一不精，均做出了卓越的貢獻。趙孟頫深刻地影響了他的同時代畫家和後輩畫家，他的夫人管道昇、子趙雍、外孫王蒙、直接受他指點的黃公望（代表作有《富春山居圖》）等都是有成就的畫家。

1279年南宋滅亡時，趙孟頫正值青年，國家不幸，儒生難免，更何況他是宗室後裔。初有功名的趙孟頫也只能閑居家中，此時的他與吳興一帶的儒生如錢選等人詩書畫交酬，馳名於時，號稱「吳興八俊」。美術史上有名的「士夫畫」、「士氣說」就是趙孟頫向錢選問學對答產生的。此間趙孟頫獲益良多，加上「吳興八俊」的名氣，到他二十八九歲的時候，被舉薦到朝廷，受到忽必烈的重用，從此開始出仕元朝的生涯。儘管元蒙帝皇對趙孟頫恩寵有加，但「仕元」這一沉重的精神負擔一直壓在趙孟頫心上。

元世祖忽必烈去世后，人近中年的趙孟頫託病攜妻歸鄉，幽居兩年後又拗不過元成宗對他的一再委命。趙孟頫歷經元世祖、成宗、武宗、仁宗、英宗，但他清醒地認識到作為故宋王孫，自己僅僅處於文學侍從的地位，政治抱負難以施展，將才華傾注於書畫也是他不得已的選擇。作為故宋王孫「仕元」，他失去文人最看重的「大節」，飽受當時和後世文人的非議和譴責。趙孟頫在《自警》詩中寫道「齒豁童頭六十三,一生事事總堪慚。唯余筆硯情猶在,留與人間作笑談。」畫中的隱逸山水，對趙孟頫而言，是他不折不扣的心靈避難所。

必看作品

山水 看《水村圖》卷

紙本，墨筆，縱24.9厘米，橫120.5厘米 故宮博物院藏

這件作品筆法取自董源，這幅短卷放棄色彩，純用水墨，畫的是湖汀水澤之景，由一些林木、房舍、輕舟等結合成輕淡平靜的整體效果，這是江南的典型景色，也是隱居的典型環境。畫作用筆和內容具有抽象性，景物輪廓內布滿的直線和曲線，與其說在交代肌理效果，不如說在表現一種趨於抽象的書法意趣。趙孟頫在這幅作品中以傳統為材料創造了文人山水「寫」的新風格，體現出書法的審美趣味，此圖直接開啟了「元四家」的畫風，對明清文人畫產生極大影響。

人物 看《紅衣羅漢圖》卷

紙本，設色，縱26厘米，橫52厘米 遼寧省博物館藏

圖繪菩提樹下巨石環立，一羅漢身著紅色袈裟，盤膝側坐紅氈之上，趙孟頫的人物畫刻意保留唐人法度，袈裟用含蓄秀勁的高古遊絲描，顏色鮮艷而厚重，面部墨鉤后暈染，栩栩如生。此圖為趙孟頫五十一歲時作，因久在大都為官，當時元大都常見天竺僧人，因此畫中羅漢有著異域梵貌，這幅作品是趙孟頫人物畫力追唐人，畫風高古淳厚的體現。

鞍馬 看《秋郊飲馬圖》卷

絹本，設色，縱23.6厘米，橫59厘米 故宮博物院藏

元代是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權，鞍馬畫有一定程度的復興。趙孟頫重視師法自然，傳說他曾在床上模仿「滾塵馬」的樣子，體會馬的姿態特徵。這幅作品描繪清秋時節的郊外平原，林木蕭疏，奚官牧馬。馬的線描圓潤秀勁，畫面敷色濃麗但又保留筆墨韻味，取法唐人又有自家筆意，是趙孟頫晚年鞍馬畫的典型風貌。

竹石 看《秀石疏林圖》卷

紙本，水墨，縱27.5厘米，橫62.8厘米 故宮博物院藏

趙孟頫明確提出繪畫與書法藝術在筆墨上相通：「石如飛白木如籀，寫竹還應八法通。若也有人能會此，須知書畫本來同。」這段美術史上著名的論斷為文人畫強調用筆提供理論根據，而這首詩即出自《秀石疏林圖》卷。此畫以飛白用筆畫石塊輪廓，篆書用筆畫樹竹，將書法用筆擴展到竹石花卉中。

書法 看行書《洛神賦》卷（局部）

紙本，行書，縱29厘米，橫220.9厘米 故宮博物院藏

趙孟頫的行書《洛神賦》存世多件，創作時間不同，風韻氣度各異。此卷筆法飄逸豐潤，結字端莊秀媚，字畫稍肥，但無臃腫疲軟之態，有清利剛勁之姿，最得「二王」神韻。

本版采寫/新京報記者 倪偉 實習生 張馨心

作品圖由主辦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