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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學校教育最令人痛心的是, 對孩子太狠、太敢下手

現在的教育最不合理的、最令人痛心的問題,有一條就是對孩子太狠,太敢下手,國小生的壓力實在太大了,這實在太不應該了。國小生每天起早貪黑,得不到應有的休息,其他地方沒有這樣的情況。

很多學校不是以人為本,是以GDP為本。我們已經進入全民教育、高等教育大眾化時代;然而我們主流的教育價值和制度安排仍然是「精英主義」,就是國家或者政府的關注、投入集中在少數學校、少數學生身上,是一種面向少數人的教育。

教育最需要的也許還不是現代化,而是正常化,要遵從教育規律,要正本清源,恢復教育的基本價值、基本功能,就是人格養成,樹人育人。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把兒童當兒童,實行善待兒童、使兒童免於恐懼的教育。

每年的聯考都是教育的一個沉重話題。對聯考的反思每年都在進行,今年仍然是一個重要主題。

在聯考結束的時候,有兩個群體最高興。一個是高三的考生終於解放了,考了6年甚至是12年,就是為了這一天的「解放」。另外一個群體就是收廢品的,工作量劇增,收入也劇增,每個考生家的資料、試卷都要裝滿一輛三輪車。

很多學校畢業的新創舉就是「雪花」飛舞,把所有的課本、考卷全部撕了,從樓上往下扔,作為一種宣洩。大量複習資料,扔掉、燒掉、賣掉,再也不用了。這個事實本身就發人深省。

聯考前撕書,正常放鬆or病態發泄?

今天,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追求好的教育、理想的教育。但回過頭來想,我們的教育究竟為大家留下了什麼?這個問題、這種反思永遠不會過時。

在今年的聯考季節,有各種各樣的消息傳來。現在越來越多的優秀學生出國留學,上海的考生今年只有5.5萬,下降幅度非常大。上海高中的四大名校,出國比例從前幾年的平均10%~20%,上升到現在的30%~40%,再加上名校高中的國際班,有的學校學生出國的比例已經超過了50%。復旦大學附屬中學今年參加聯考的學生是500名,另外400名不是保送就是出國了。

越來越多的考生開始繞過聯考,這使我們考慮教育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如何來適應和滿足青年學生的實際需要?在國家層面,這種擔心可能更深刻。如果我們的優秀學生都逃離,那我們教育的功能和目的究竟是什麼?是為其他國家培養人才嗎?

大家知道衡水中學是河北省的聯考名校,近幾年河北省聯考前200名大都屬於衡水中學,每年進入清華、北大的有40多人,占河北省兩校名額的一半。他們的校園文化號稱「雪狼精神」:「今日瘋狂,明日輝煌。」有人稱他們為「人才的搖籃」,他們有一個校領導很謙虛地說:「『人才的搖籃』談不上,最多只是一個『大學生的加工廠』。」

也許他們心裡有數,他們的強化訓練、軍事化管理嚴厲到了什麼程度?這樣的學生固然能考上清華、北大,但是究竟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成才?

南京的拉薩路國小也是一所名校。兩位分別考到清華、北大,又到牛津大學,現在在美國工作的畢業生,相約在「六一」兒童節前後,公開發表實名博文,聲討他們在拉薩路國小度過的黑暗歲月。老師撕作業本、罰抄作業、讓學生寫檢討、暴力處罰、開批鬥會,各種各樣的折磨。

這兩人說,他們後來在清華大學,在英國、在美國,在那麼沉重的學習壓力和科研負擔下都沒有低過頭,但是他們在五年級時曾經想到過自殺。他們今天把這個事實寫出來,不是為了要揭露現狀,而是為使我們的學校能夠真正有一些改變,善待兒童,善待學生。

不少拉薩路國小的老師、學生非常憤怒,認為他們忘恩負義。兩人非常明確地回答:我們贊成嚴厲的教育,但是通往成功的道路有千萬條,不是靠修理、體罰、摧殘,不是單靠這種方法取得的。他們認為自己的成功恰恰更多的是從溫暖的力量那裡得來的。他們說,拉薩路國小的孩子,上國中后還可以,進高中后,後勁就慢慢不足了,因為他們的潛力在國小的時候過早地透支了。

我想,拉薩路國小是一個小小的縮影。他們學校的老師、校長也在說這是十年前的情況,現在學校的整體面貌,學校文化都已有很大不同。我們也相信,肯定是這樣的。但是總體性的問題仍然存在。現在最不合理的、最令人痛心的問題,有一條就是對孩子太狠,太敢下手,國小生的壓力實在太大了,這實在太不應該了。高中生畢竟年齡大些,吃點苦也算是一種鍛煉;但是國小生每天起早貪黑,得不到應有的休息,其他地方沒有這樣的情況。

另外有一個學生叫鍾道然,北京人民大學附屬中學畢業的,考入了人民大學經濟系。去年在三聯書店出版了一本書叫《我不原諒》,聲討從國小、國中到大學的教育,講得也很尖銳。他說中學是青春的絞肉機,把每個學生心中最美好的部分焚燒成灰燼,留下一片廢墟和無窮的嘆息。他寫道:

於是我就回頭想啊想,想我拿這20年幹嗎了,然後驟然發現,我竟把大部分光陰丟給了教育。那就好比是發覺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隨手扔進了垃圾箱一樣,哀吾不幸怒吾不爭的悲涼之感、幽怨之情久久縈繞在小生心懷,讓人想死的心都有。

若想讓這青春不白被浪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寫一本書來控訴教育。

他說在中學時候至少還有一個希望,覺得大學是一個目標,是一個燈塔。進了大學以後,才發現大學精神已經死亡,不過是一個大號的中學,考試、背書、點名、奮力考試。

老外也在反思的教育。有一個韓國人發表了一篇博文《我為什麼不去上海的國際學校》。他對上海的國際學校做了詳細的考察。收費是普通公辦學校的25倍,但是教育質量真的比普通學校好25倍嗎?當然不是,課程標準很低,學生學了幾年還不會說話。

山東菏澤學生聯考前撕書減壓,場面震撼如下雪

新的教育理想,首先需要樹立與我們這個時代相適應的新的教育價值觀。這個教育價值觀,在國家層面上已經建立了,不需要我們去發明,這就是「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教育是最直接的以人作為自己工作對象的一個領域。所以應率先貫徹以人為本的教育價值觀。

以人為本在學校就是以學生為本。這話說起來容易,但真正做到非常困難,很容易成為一句掛在嘴上的口號,說說而已。我們不妨反思一下,我們現在的教育究竟是不是以學生為本?

我相信相當多的地方和學校,實際上是以「教育GDP」為本。什麼是「教育GDP」?就是考試分數、升學率、學校排名這些東西。它們成為學校工作實際的指揮棒。

有人會說,這是為學生好,學生和家長要的就是這個。這種以分數為本,以升學率為本,以數字為本,以教育政績為本,是一種見物不見人的教育,與以學生為本是背道而馳的,所以不惜以摧殘學生、犧牲學生的健康和青春為代價。

剛才講的例子,當他們長大之後回過頭來,當他們認識到社會的博大、人生的豐富多彩的時候,他就會反思,就會痛恨,就像鍾道然說的,一個人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都被耗費了,一片廢墟。而青春是無法彌補、無法挽回的。

那些追求升學率的學校,如果說是以學生為本的話,也只是以少數學生為本,以少數高分學生、少數能夠考上清華、北大的學生為本。這就是我們在很多重點學校看到的普遍現象。在北京也非常明顯,把學生按學習成績分為快班、慢班,分為龍班、虎班、火箭班,關注的只是少數學生,靠這個吸引大量的擇校生,而大多數學生只能隨波逐流。所以那些超級中學、巨型學校,背後是很大的生意經,是賺錢營利,怎麼是以學生為本呢?

以人為本的核心概念是以每一個學生為本,要關心每一個學生,促進每個學生主動的、生動活潑的發展,為每個學生提供適合的教育。判斷是真的以人為本還是假的以人為本,關鍵就在是否辦好每一所學校、關注每一個學生。但在我們的實際工作當中,還是會習慣性地把我們的關注集中到少數學校、少數學生身上。所以,這是理解以人為本的一個核心。

今天的教育呈現著這樣一種脫節:我們已經進入全民教育、高等教育大眾化、知識經濟和網路時代;然而我們主流的教育價值和制度安排仍然是「精英主義」的。精英主義是什麼概念?就是國家或者政府的關注、投入集中在少數學校、少數學生身上,是一種面向少數人的教育。

中國小教育的「精英化」是我們過去五六十年教育的一個基本特徵。我們在20世紀50年代建立的中國小重點學校制度,是為了實現工業化的國家目標,迅速培養一小批專家。當時明確規定,在中國小建立重點學校制度,形成一個「小寶塔」,重點學校的任務就是給上一級學校輸送尖子人才。

那時我們沒有實行義務教育,我們是1986年頒布《義務教育法》的。實行義務教育制度之後,義務教育階段的重點學校就不合法了,必須面向全體學生,辦好每一所學校。問題是那麼多年了,我們的基礎教育還沒有完全轉過來,正在緩慢地轉。不許辦重點學校,出現了名牌學校、明星學校、星級學校等,反正是一定要分出三六九等,就是不能一視同仁。

除了嚴酷的應試教育,反教育現象還有各種表現。其中之一就是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超級學校,四五千人的國小,一兩萬人的中學,一個年級50個班,最多的100個班。這樣的學校還能稱它為學校嗎?

在這樣的學校里,教育的性質已經完全改變了。最主要的問題就是校園安全,防止學生出現安全事故。因此,這些學校都實行嚴格的軍事化管理、嚴格限制人身自由,實行所謂的「量化管理」,一舉一動都要規範、打分,互相監督。問題是,這究竟是學校還是軍營?這兩者是一回事嗎?能用這種方法辦教育嗎?

除了超級學校,還有超大班額,不少縣城的中國小,最大班額可以達到120人、130人,越是重點學校班額越大,很多家長砸鍋賣鐵,非要進這些學校,享受「優質教育資源」。這樣的學校,你說它是優質教育我是根本不相信的。沒有一個老師有能力照顧班上100個學生,不可能的事。

在這些巨型學校,為防止發生安全事故,必須實行嚴厲的軍事化管理,這就必然導致教育的異化。學校能辦成軍營嗎?能辦成教育工廠或者「考試集中營」嗎?

一位畢業於衡水中學的女生保存了從高一到高三所做過的卷子,摞起來有2.41米

與此同時,在新的社會環境中,又出現另外一種現象:那些陳舊的封建主義價值觀,在大規模地復活、強化,就是唯有讀書高、讀書做官、望子成龍、出人頭地這些東西。

從「五四」以後,這些陳腐的東西就是被批判、被否定的對象。「五四」的新教育,包括蔡元培對舊北大的改革,首先就是扭轉讀書做官的價值,樹立大學「追求高深學問」,追求真理的價值。看看今天大學畢業生爭相報考公務員,大學教授不安心學問、熱衷於做官的情況,是不是一種倒退?

而且,由於獨生子女政策,由於商業化的市場力量的推動,這些反教育的陳腐價值死灰復燃,而且變得越來越名正言順、堂而皇之,似乎正在成為這個時代的主流價值,形成一種強大的社會力量。

這背後還有一個價值觀念問題。如果每個人都想要出人頭地、出類拔萃、做人上人,這本身就是精英主義時代的價值觀。而在普及教育的民主主義的時代,我們所需要追求的,就像陶行知說的:不要做人上人,要做人中人。

我們今天隨便問一個中學的學生,你的人生理想,目標是什麼,答案都差不多,上大學、讀博士,做科學家、宇航員等,都是很宏大的目標。如果我們在日本、韓國的中學生中做人生理想的調查,結果就很不一樣,往往是很具體的、不那麼高大的目標。比如,有的學生說,她想開個蛋糕店,特別喜歡做各種各樣的糕點,有的說想開個花店,等等,是可以把握、可以實現的真實的人生目標。

面對這些教育亂象,大家越來越認識到,教育最需要的也許還不是現代化,而是正常化,要遵從教育規律,要正本清源,要歸真返璞,要恢復常識,要回到原點。

首先實現教育的正常化,然後再談教育現代化。「教育正常化」的口號也不是我們自己說的,20世紀80年代日本的教育改革就提出了這個目標。當時,日本中國小被稱為「考試地獄」,很多青少年自殺。針對嚴重的「教育畸形化」,日本提出了教育正常化。

今天我們講「教育正常化」,主要是針對現實生活中大量存在的「反教育」現象,首先是恢復常識,就是學校像學校,校長像校長,老師像老師,學校做學校該做的事,校長做校長該做的事,老師做老師該做的事。

歸真返璞,恢復常識,回到原點,說的就是一件事:恢復教育的基本價值、基本功能,就是人格養成,樹人育人。首先,是「人」的教育,人才人才,首先是培養「人」,成為一個好人;沒有人,哪裡有才?所以,以人為本不是以分數為本、以升學率為本,也不是以「才」為本,而是以「人」為本——因為人本身就是目的。教育的重要價值,就是保護兒童,保護他們作為人的成長,保護他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也就是保護和創造世界的未來。因此,教育的本質是非常人文化的,是非功利的。

今天,遵從教育規律,恢復常識,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把兒童當兒童,實行善待兒童、使兒童免於恐懼的教育。這應不應該成為我們的最低綱領呢?事實是,現在在大城市幾乎很難找到這樣的學校,不用考試、分數、作業壓迫兒童的學校。所以,也可以說,善待兒童的教育,在今天已經不是底線,而是非常高的標準了。

德國哲學家雅斯貝爾斯說過一段廣為流傳的話:「教育的本質意味著: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雲推動另一朵雲,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非常優美,非常詩意。他告訴我們的是一個重要的概念:教育真正的價值是一種啟蒙,一種喚醒,一種打開,一種點燃,一種開悟,一種得道……

所謂啟蒙,就是把一個人從蒙昧的狀態,帶入一個理性的狀態、理智的狀態,使他成為一個社會人,培育他豐富的內心世界,提高他的精神高度;而不是通過許多無用的知識灌輸使人變得麻木,變得冷漠,變得消沉,變得缺乏人性。這些都是我們當前教育的一些比較典型的特徵。

我們關注分數、分數、分數,考試、考試、考試,很少有人關注你的道德有沒有進步,人際關係上有什麼收穫,有什麼樣的人生、社會的思考,等等,這些都不重要了。完全沒有把人格養成放到核心位置,培養出一些考試機器、科技怪人或經濟動物,或者,用錢理群的話說,培養一種「精緻的利己主義者」。這就是教育的異化。

因此,有人說當前迫切需要改變「失魂落魄」的教育,現在的教育沒有魂了,只有分數、技術。以人為本的教育,要關注學生的健康成長和終身幸福,真正需要培養的是那些能夠使你終身受益的品質和素質,完全不必為了考試和分數、為追求第一而過分透支自己的體力、精力、興趣愛好。

這需要改變教育中技術主義和工具主義盛行的狀況,改變從幼兒教育到大學教育重理輕文,獨尊科技,理科、英語至上,過度的考試和分數競爭;需要重視學生的身體健康、人格養成以及審美、藝術、歷史修養和社會關懷;培養學生的合作精神、社會服務的公益心,學會生活的能力,等等。使教育真正成為社會文明和道德的燈塔,成為文化傳承和創新的源泉。

本文是楊東平教授的一次講座整理稿,收錄在他最新出版的演講集《教育的重建》中(此處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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