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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5
無論是《全職高手》的無敵還是日漫區的戰場擴張，B萌早已不是人們印象中「隨便投投」的存在了。
作者 | 羅立璇 張一童
「為了加藤惠燒掉Saber，燒燒解解氣。」在微博ID為「叫我ca君」的用戶上傳的視頻里，一個精美的手辦正在一個鐵盆里熊熊燃燒。
由於正值第三屆「B萌」大賽，這被Saber粉們視為極其惡意的挑釁。半個多月前開始的B站萌戰，也就是由bilibili所舉辦的動畫角色人氣大賞，出乎意料的激烈，甚至在日本賽區出現了以上「惡性」事件。
Saber是日本文字冒險遊戲《Fate/stay night》（手游《命運-冠位指定》，以下簡稱FGO，擁有同名OVA，即動畫迷你劇）及其衍生作品中主要角色，作為整個命運系列中的代表人物，這位第一屆「B萌」的冠軍一直是遊戲和動畫冬粉的摯愛。
B萌2017宣傳畫
對於Fate系列的死忠粉而言，焚燒動畫《Fate/Zero》的女主角Saber，這個舉動相當於宣戰。於是，Saber打響了，有意思的是這場戰爭迅速從B站蔓延到互聯網的各個角落。
「請各位支持坤哥代言的這部遊戲，去B站給我截圖裡的角色投票！」在陳坤的百度貼吧里，一位《Fate/Grand Order》玩家發出了這樣的求助帖子。
而正在美國讀博士的微博博主AnnyTao則大有「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的架勢，在微博中表示只要給FGO里的男性角色羅馬尼·阿基曼投票，他就可以幫忙免費修改文書。
「命運」系列來自日本，是最近幾年當紅的遊戲系列作品，而由該遊戲改編的《Fate/Stay Night》、《Fate/Zero》等幾部動畫，在國內均為高人氣動畫作品。因此其冬粉「囂張」的態度也早引起其他日漫粉的不滿。
就在日漫區打得如火如荼時，在國產動畫賽區，冬粉早已做好準備的《全職高手》則毫無懸念地實現了洗榜。
無論是《全職高手》的無敵還是日漫區的戰場擴張，B萌早已不是人們印象中「隨便投投」的存在了，在此前，規模更大的世萌一直是人們心目中二次元角色的主戰場。
如果將「萌戰」看成一場足球俱樂部聯賽，將角色視為運動員、將IP視為球隊的話，那麼在行業層面上看，這是一次評估運動員和球隊價值、獲取球迷的好機會；從未來布局出發，從製作什麼樣的作品，到製作什麼樣的衍生品，B萌都具有一定的指向性。
衝冠一怒
《Fate/Grand Order》女主角瑪修
2017年7月12日，「B萌」的日本動畫賽區正式開賽。這項活動源自日本最著名的論壇2ch，旨在評選二次元愛好者心目中的「最萌」動畫角色，評選結果完全由冬粉投票數量決定，這一規則一直延續至日後的「世萌」、「美萌」等諸多同類型活動，也包括從2015年開始由B站主辦的「B萌」。
B站一直非常謹慎地運營這項由冬粉「表達愛」的比賽。只有2017年4月30日之前註冊、等級在Lv2以上且從未被封過的用戶才擁有投票資格。較為嚴格的參與標準在限制惡意刷票的同時也讓「B萌」的影響力始終有限。如無意外，這屆「B萌」就會同前兩屆一樣，圈裡紅火，圈外冷清。
但FATE保衛戰卻引來了戲劇性變化。在7月16日，女性角色32進16的比賽中，在此前被視為今年萌戰最有優勢的種子選手《小林家的龍女僕》的女主角康娜，對上了短篇動畫《Fate/Grand Order》（下稱FGO）裡面的女主角瑪修·基列萊特。
瑪修入選是因為她在今年出現在了為了宣傳同名遊戲而製作的短篇動畫里，很多人因此認為她並不具備入選的資格，引發了第一次爭論，甚至還前往FGO貼吧「爆吧」。這激發了部分FGO的玩家下場投票，幫助瑪修戰勝了本次「B萌」的絕對種子選手康娜。
這一結果引發了許多動畫愛好者的抵觸，中途還傳出了FGO官方送禮物引導玩家投票的謠言，矛盾愈演愈烈。而就在此時，FGO手游被有關部門要求停服維護以凈化卡面，原定的遊戲活動也一併推遲。這無疑在已經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又丟下了一把柴火。儘管沒有證據，但有傳聞說是康娜冬粉向有關部門舉報的，很多FGO的冬粉不作他想。
剎那今年大三，是B站的老用戶了，他此前從未參與過「B萌」，並認為這是個「弱智活動」。這個信念一直保持到了FGO遊戲被停服整頓，停服第二天，他抱著極其憤怒的心情用自己的小號給瑪修投了票，之後又拉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起投票。
此時，FGO玩家聯盟已經形成。這場比賽中的很多參與者不同，驅使他們的動力並不是對於某一角色的愛，而是一致對外的憤怒，而這種情緒也最終促成了「月球人」團體的形成。月球人的名字，來源於開發FGO的公司名稱「型月」。
月球人在圈外同時也是一個蔑稱。由於Fate系列的冬粉一直比較瘋狂，會在別的動畫作品中提到Fate，違反彈幕禮儀，這也讓一部分觀眾對其產生了不少反感。新仇舊恨疊加，不少別的動畫觀眾也加入了唇槍舌劍之中。
就在這時候，原子彈爆炸了。作為整個命運系列中的代表人物，第一屆「B萌」的冠軍Saber一直是遊戲和動畫冬粉的摯愛。而在此時，正如開頭所寫的，支持另外一個人氣角色，來自《路人女主的養成方法》的女主加藤惠的冬粉，上傳了焚燒Saber手辦的視頻惡意挑釁，這讓超大批量的冬粉加入了這場「戰鬥」，保衛Saber。
在「B萌」規則中，每人每天可以在男女選手中各投一枚普通票，或者選擇在海選中和決選中各投一次權重相當於2票普通票的真愛票。但投完真愛票后，用戶無法再參與投票。
對於大部分參與投票的角色冬粉而言，他們人數有限，想投的角色也不止一兩個，因此必須妥善安排真愛票的投票時機，以保證更大的獲勝機會。而在這種情況下，只需要投1名角色的月球人團體的巨大人數在真愛票上形成了碾壓性的優勢，獲得了更高的權重。
瑪修鎖定勝局以後，一個想法在月球人中醞釀而出：他們要將FGO中的另一個角色羅馬尼·阿基曼一同送上「燃王」（男性角色）位置。不同於動畫的女主瑪修，羅馬尼在動畫里僅僅作為路人出場。月球人要做到的是讓FGO產生雙王，雄冠「B萌」。
這個決定讓本屆「B萌」走出了小圈子，受到了整個泛二次元圈子的關注。因為「B萌」的票數無法用錢直接購買，月球人開始發揮自己的所有優勢：用人力、錢和技能拉票。冬粉們紛紛發起了微博抽獎，甚至有人宣稱自己是城鐵工作人員，可以幫助辦理員工內部票，唯一的要求就是「為醫生投票」。
FGO徹底勝利了。動畫粉和遊戲粉聯合起來，將兩名知名度並不高的角色推上了今年冠軍的寶座。而這種勝利與其說是官方本身所推崇的「愛的勝利」，更不如說是「憤怒的勝利」。剎那坦言，儘管他清楚FGO被封與舉報並無直接關係，但他也並不後悔此前投出的票和所作的一切，「畢竟狠狠打了他們一個耳光還是挺爽的。」
俱樂部不應該忘記聯賽的價值
《全職高手》葉修
和日本動畫賽區相映成趣的是，國產動畫賽區很早就鎖定了勝局。如果說萌戰的國產動畫賽區是一場中超聯賽，《全職高手》這個俱樂部進的球大概已經遠遠超出其它隊伍。
在男性場八強里，有7位均為《全職高手》里的角色，冠軍是男主角葉修，得票超過13萬，真愛票超過3萬，相當於得到了接近20萬張票。而在女性場里，四強里有3名來自《全職高手》，冠軍則是女主角蘇沐橙，得票超過7萬。這同時也是《全職高手》動畫第一季僅有的3位女性角色。
《全職高手》的冬粉在投票初期就已經緊密地聯合到一起，進行了大量的拉票活動。在微博上可以看到大家紛紛承諾畫或者寫同人作品、抽獎、送周邊。這些核心冬粉號召大家海選先投普通票，「讓儘可能多的角色晉級」；然後再使用只能投一次的真愛票投自己喜歡的角色。「我們自帶票倉」，微博上一名《全職高手》的冬粉說道，「我和基友說，如果葉修沒有當上燃王，這才叫有黑幕。」
《全職高手》的冬粉更像一支「正規軍」，從一開始就有計劃地「進攻」。而且很多國產動畫的冬粉本來就喜歡包括《全職高手》在內的多個動畫，在這些「正規軍」的鼓勵和推動下，這一些「搖擺州」的冬粉更容易把票投給《全職高手》。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次拉票的刺激下，單單是葉修的個人頁面中就有500多個應援視頻。女主角蘇沐橙雖然相比而言少了不少，也依然有100多個。而和本次《全職高手》B萌相關的話題熱度、播放量等也出現了上漲。
冬粉當晚一片歡騰。如果你是一個全職粉，那麼像「願你的榮耀永不落幕！」、「全職不敗、榮耀不滅！」和「生而為王！」等字眼，就會在當晚擠滿了你的微博首頁。這一場勝利極大地提升了冬粉對作品本身的認同度和榮譽感。
可以說，B萌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對頭部作品實力的衡量標準。從現實的角度出發，對於投資者和公司而言，這樣的比賽，更重要的能力或許是「補遺」。對於一些在日常播放上表現差不多的作品，冬粉的喜愛程度又多了一個呈現的維度。正如同知乎上一名評論今年B萌的答主所說的那樣：「如果動畫公司看到前八名角色的作品人氣這麼高，願意出第二季，這對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戰鬥是件一體兩面的事情。在國產動畫作品進一步發展，冬粉逐漸積累之後，惡性「戰爭」依然有可能發生。組織者一旦不慎，就有崩盤的風險。
《機核網》在幾天前曾經寫過，B萌的前輩「日萌」在最白熱化的時期已經達到了「攻防戰」的階段：幾方用戶各自結盟、背後捅刀、破壞規則，還發生了使用海外IP投偽票的情況，導致組織方不得不在後續的比賽中添加很多複雜的投票流程，讓投票的難度上升了很多，不利於新人參與；這一點也在最後間接導致了比賽失去公信力，主辦方在2014年宣布停辦日萌。
作為組織者，這應該是B站最不希望發生的結局。B站董事長陳睿曾經多個採訪場合都說過，用戶是小區業主，而B站則是物業管理。B站的核心始終環繞著如何維持B站特有的內容和維護在內容上生長出來的特殊文化氛圍。儘管官方從未就B萌進行相關發言，但順著這個邏輯推測，舉辦B萌，一個主要原因顯然也是為了讓社區更活躍，而非更混亂。
但與作品之間產生「羈絆」和感情實際上是非常重要的，能極大提高冬粉的粘度和消費欲。比如美國的「人民選擇獎」，同樣通過冬粉投票獲獎，就是美國演藝圈一次重要的活動。畢竟，有什麼比和小夥伴一起為了自己喜歡的角色而戰鬥更令現代年輕人感動的呢？
對於IP方而言，這完全可以成為一次重要的宣傳和提高冬粉黏度的機會。如果將IP比喻為球隊，這就像是一次世界盃比賽。更可貴的是，參加此類活動所需的成本和能夠調動的冬粉數量相比，性價比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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