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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版電視劇《紅樓夢》的成功與不足

今年是87版電視劇《紅樓夢》開播30周年。該劇自開播以來,深受廣大電視觀眾的喜愛,劇中人物深入人心,劇中音樂更被認為是無法超越的經典。關於87版電視劇《紅樓夢》話題很多,在這裡筆者只談一下對該劇情節設計的看法。

87版電視劇《紅樓夢》劇本採用「忠於原著,重視續作」的原則,對於程高本后40回,採納合理之處、摒棄悖謬之處,並根據前80回的伏線和批語提示,參考紅學探佚學的研究成果,做了一些修改和重新創作。在87版電視劇《紅樓夢》之前,所有的《紅樓夢》影視作品的結局都是按照程高本后40回來拍攝的。而程高本的后40回是不符合作者原意的,所以87版電視劇《紅樓夢》敢於重新創作《紅樓夢》的結局是令人稱讚的。而2010版電視劇《紅樓夢》又重新回歸程高本后40回,不得不說是一種倒退。

87版電視劇《紅樓夢》在前80回情節處理上,比較忠於原著,重現了黛玉葬花等很多經典情節,演員的表演很出彩。在80回后情節處理上,拋棄了寶玉中舉、蘭桂齊芳、家道中興的小團圓結局,根據批語提示和紅學探佚學研究成果,重新創出賈芸獄神廟探監,鳳姐死於獄中,湘雲流落風塵,賈府家亡人散,賈雨村獲罪等劇情。摒棄程高本后40回賈家家道中興,而重新創作賈府家亡人散是比較符合前80回的伏線和批語提示的。賈雨村獲罪,也照應了第一回「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的甲戌本側批「賈赦雨村一干人」。而押送賈雨村的是門子,又照應了第四回賈雨村將門子充發 「至此了結葫蘆廟文字,又伏下千里伏線」的批語,非常合理。

但87版電視劇《紅樓夢》的情節也有很多不足之處。

首先刪掉了前80回中很多重要情節。比如第五回的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情節,這可是書中的「大過節大關鍵」,卻沒有出現在電視劇中。而作為「警示鐘」的秦鍾這個角色也被砍掉了。這說明編劇和劇組聘請的紅學家顧問們對《紅樓夢》的認知還缺乏高度。

其次在秦可卿情節處理上,將原著刪去的秦可卿和賈珍通姦情節還原。其實畸笏叟命芹溪刪去那段情節是有原因的,也是很有道理的。靖本批語中說得很明白「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作者用史筆也。老朽因有魂托鳳姐賈家後事二件,豈是安富尊榮坐享人能想得到者?其事雖未行,其言其意,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刪去「遺簪」、「更衣」諸文,是以此回只十頁,刪去天香樓一節,少去四五頁也。」既然原著已經決定刪去那段情節,就沒有必要再還原了,因為這有損秦可卿的形象。不過這段情節倒是滿足了很多人的獵奇心。

最後就是劇中80回后的情節還是有很多不足。80回后的情節給人的感覺是非常跳躍,比如黛玉之死都沒有交代清楚。很多前80回伏線和批語提示的情節也沒有交代,比如襲人如何被逐,通靈寶玉的二療冤疾三知禍福功能,甄寶玉送玉,賈菖賈菱配藥,賈寶玉做了兩次和尚,薛寶釵在賈寶玉離開她之後又經歷了什麼,妙玉在瓜洲古渡又遭遇了什麼等等情節。

另外,根據伏線和批語提示創作的一些情節也不合理。比如賈寶玉和史湘雲相遇,按照批語提示應該是淪為乞丐的賈寶玉和史湘雲在晚年相遇,而劇中情節是賈府落敗后,賈寶玉與淪為船妓的史湘雲相遇,沒有對應「因麒麟白首雙星」。史湘雲淪為船妓也很莫名其妙,按照史湘雲的性格,她豈能淪落風塵為妓!再比如鳳姐拾玉,劇中情節特別簡單,通靈寶玉丟了,被鳳姐在穿堂門前拾到了,感覺不出這段情節有什麼意義。還有獄神廟情節,劇中拍的是賈府被抄后,賈寶玉和鳳姐被關在叫「獄神廟」的監獄里,賈芸前去探監,而小紅、茜雪等批語提示的人物卻沒有出現在獄神廟。其實,獄神廟應該為「嶽神廟」,並非監獄,而是一座供奉東嶽大帝的寺廟。我們吳氏紅學的文章之前也解析過,賈府落敗不只是被抄家,更是抄家后遭遇了流寇入侵而家破人亡,林四娘的故事就是為後文埋下伏筆。第一回,「保不定日後做強梁」,甲戌本有側批「柳湘蓮一干人」。其實柳湘蓮並沒有出家,而是做了流寇,可見後文是出現流寇的。賈府被流寇入侵后,賈府屍骨堆積如山,賈寶玉也被抓走,押到了嶽神廟,而賈芸、小紅、茜雪等人試圖將寶玉救走,這才是真正的嶽神廟情節。由於主流紅學認為《紅樓夢》寫的是曹家事,編劇和劇組顧問們也都屬於主流紅學,他們認為賈家敗家就是指被抄家后入獄服罪,這就和前80回提示的「白骨如山忘姓氏」、「家亡血史」、「家事消亡」等對應不上。

儘管87版電視劇《紅樓夢》有諸多不足,但瑕不掩瑜,該劇被譽為「電視劇史上的絕妙篇章」和「不可逾越的經典」並非過譽。

校對:王華東 至真齋主 編輯:瀟湘夜雨

深度解讀,高屋建瓴。吳氏紅學,高端學術。 知識的盛宴,智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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