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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澤克丨那些「黃得恰到好處」的哲學笑話

在東歐共產黨執政晚期,一個流傳甚廣的謠言,政府里有一個秘密警察部門,職責是專門創作(不是收集)針對政府和領導人的政治笑話。因為他們明白,這些笑話起著積極維穩的作用(政治笑話給老百姓提供了一個簡單且可容忍的,讓他們吐槽和發泄不滿的方式)。有趣的是,這個謠言忽略了笑話的一個鮮被提及但關鍵的特徵:這些笑話從沒有作者,「誰是這個笑話的作者」像是個不存在的問題。那種認為一個笑話必須有作者的想法完全是瞎扯:這意味著必得有一個匿名象徵性秩序的「其他的他者」,就好比語言那深邃且變幻莫測的原生力必得被擬人化,由一個偷偷拽著小繩的執行人掌控。這就是為什麼從理論視角看,上帝才是至尊笑話大王。(摘自《笑話在猴子變人過程中的作用》)

在聖克魯斯的大學里,曾有一種形式遠勝於其直接內容的笑話被發明,「當一個三角碰到一個圓會發生什麼?」齊澤克的第一反應是,「我才不關心會發生什麼,笑話的樂趣就在於必得有人被傷害、被羞辱…」幾年後,齊澤克想:但如果我當時錯了呢?就此錯過了一種讓笑話好笑的純粹形式。可話說回來,性通常不也是被拿來說事,而非就事論事嗎?當然,問題在於,這個形式可以單獨起作用嗎?還是需要「一點現實的料」,一些從某種意義上說和「髒話題」(性、暴力)有關的,比較實在的內容?

好的笑話本身就是出色的哲學。齊澤克在以下這本結構緊湊的笑話集中,拿出他最擅長的語言裝配形式,舉重若輕地將讀者引入他的哲學空間:他反覆玩味著那些又猥瑣又好笑的段子,分析它們背後的邏輯,用笑話的荒謬去對沖某些常識結構或理性情境。通過笑話,人們將了解到這些情境的可笑,它們不再必然合理,甚至是可以拋諸腦後的東西。「笑聲,在這種意義上,就是革命。」

最好笑的段子,要用最哲學的方式講!以下這些「黃得恰到好處」的段子就來自《齊澤克的笑話》,感謝上河卓遠授權發布。

《齊澤克的笑話》

著:斯拉沃熱·齊澤克

譯 者:於東興

出版社:河南大學出版社

出版年: 2017-1-1

◆ 三個白人和兩個黑人

我們應該重讀拉康關於邏輯時間的文本,其間他對三個囚徒的邏輯難題做了精彩詮釋。原始版本不太為人所知,是一個摻雜了性和冷邏輯的18 世紀法國黃段子(薩德收集)。在這個色情版本里,一個女子監獄的典獄長決定赦免三個女犯中的一個,而赦免依據是誰會在一個測試中表現得更聰明。所謂測試,就是三個女人趴在一張大圓桌旁圍成三角,每個都下身赤裸,便於後入,然後被一個白人或黑人從背後搞。因此,她

只能看到她面前搞其他兩個女人的男人膚色;女犯所能知道的全部信息是,典獄長在測試中提供了五個男人,三個白人、兩個黑人。基於上述限定,勝者是那個最早能確定搞自己的男人是什麼膚色,然後推開他並離開房間的人。這裡面有三種可能性,一種比一種複雜:

◎第一種情況,兩個黑人和一個白人在搞那些女人。由於被白人搞的女人知道這裡只有兩個黑人,她可以立即起身離開房間。

◎第二種情況,有一個黑人和兩個白人在搞。

那兩個被白人搞的女人因而會看到一個白人和一個黑人。被黑人搞的女人會看到兩個白人,但因為這裡有三個白人— 她也沒法立即起身離去。第二種情況下,勝出方式只能是被白人搞的女人自己這樣推理:「我可以看到一個白人和一個黑人,那麼搞我的可能是白人或黑人。不過,要是搞我的是黑人,那在我面前被白人搞的那個就會看到兩個黑人並迅速判斷出搞她的是白人— 她該已經站起來並迅速離開了。但她沒有,那搞我的一定是白人。」

◎第三種情況,每個女人都在被白人搞,因此每個女人都看到兩個白人。每個女人都可以用和情況二里勝者相同的思路來推理,推理過程如下:「我能看到兩個白人,因此搞我的可能是白人或黑人。但如果我這邊是黑人,那另外兩個都能推出(如情況二里的勝者):『我能看到一個黑人和一個白人。如果搞我的是黑人,被白人搞的女人會看到兩個黑人,並立即得出結論搞她的是白人並離開。但她沒這麼做。那搞我的一定是白人。』但是既然沒人這麼做,搞我的一定不是黑人,也只能是白人。」

但這裡邏輯時間出現了。如果三個女人同樣聰明並同時站起來,這會使她們每一個人都陷入誰在搞她們的極端不確定性。每個女人都沒法知道,另外兩個站起來是否基於和她同樣的推理過程,是依據在被白人搞做出的判斷,還是基於她被一個黑人搞,根據情況二中勝者的推理方式做出的判斷。勝者會是那個第一時間對這種猶豫不決做出正確解讀,並跳轉到所有人當時都在被白人搞的結論上的那個人。

對其他兩個女人的安慰性獎勵則是,至少她們會被搞到底。當有人注意到,故事裡對男性的選擇存在著政治性多元決定因素時,這事兒就有了意義:對18世紀中期的法國上流女性來說,選黑人做性伴侶,面上社會難容,但卻是私下的秘密情人,原因是傳說中的高強本領和假想中的超級陽具。因此,和白人搞,臉面雖有,實則不足;和黑人搞,性事雖足卻失了臉面。

然而,這個選擇遠比其表面看起來要複雜,因為性事中,總有幻想中的注視觀察著我們。這個邏輯難題的信息因而變得更加含糊不清:三個女人在被搞的同時正觀察著彼此,她們不得不確定的,並非簡單的「誰正在搞我,黑人還是白人?」而更可能是,「在別人的注視中,我正在被誰搞?」就好像她的真正身份,恰是在這種凝視中被確立。

◆ 兩則關於耶穌的笑話

一則關於耶穌的笑話,黃得恰到好處:在耶穌被捕並被釘死在十字架的前夜,他的信徒們憂心地想到耶穌還是個處男;讓他死前得到點兒那方面的經驗和快樂豈不是好?所以他們就派了瑪利亞·抹大拉到耶穌休息的帳篷去勾引他。瑪利亞表示樂意效勞,然後就進了帳篷。但五分鐘后她尖叫著跑了出來,又驚又怒。信徒們問,哪兒不對了?她解釋說:「我慢慢地脫掉衣服,張開大腿,讓基督看我的『那話兒』。他看了下,說『多可怕的傷口!應該把它癒合!』然後就把手輕輕放上去了。」

所以警惕那些刻意要癒合別人傷口的傢伙——要是人家喜歡自己的傷口咋辦?如果用完全同樣的方式,去直接癒合殖民主義的傷口(真正回到殖民前的狀態),也會是一場噩夢:如果現在的印度人發現他們回到了殖民前,無疑也會發出和瑪利亞·抹大拉同樣驚恐的尖叫!

一則關於耶穌的好段子:在辛苦佈道和神跡表演后,為了得到放鬆,耶穌決定去加利利海邊來一個短暫休假。和他門徒比高爾夫時,出現了一個難打的球。耶穌沒打好,球落到水面上了,然後他就使出慣用的伎倆:跑到水面上去彎腰撿球。當耶穌再次嘗試打這個難球時,那個門徒告訴他— 這個球非常難打,只有像老虎伍茲那種人才能做到;耶穌回答說:「去他媽的,我是上帝的兒子,老虎伍茲能做到的我也能!」說完,又擊一球。球再次落水,耶穌再次表演水上行走撿球。正在這時,一隊美國遊客經過,其中一個注意到這個情形,轉頭問門徒:「我的天,那傢伙誰呀?以為自己是耶穌咋地?」門徒答道:「不是,那混蛋以為自己是老虎伍茲呢!」

多重身份標籤就是這麼一回事:沒有誰,包括上帝,就直接是他本尊;每個人都得有個外界認可的假身份。

◆ 《致愛麗絲》

關於貝多芬的流行鋼琴曲《致愛麗絲》,有個波斯尼亞當代笑話,黃得恰到好處。取笑的是「文明的」西歐教師教化「原始的」波斯尼亞人。

在一堂高中音樂史課上,女教師提出要用非傳統的方式學習貝多芬,即更為創造性的方式:每個學生都要提一個想法或場景,然後對應說出貝多芬的某個作品。先有一個害羞的女孩說:「森林前有一片美麗的青翠牧場,一隻鹿正從小溪里喝水……田園交響曲!」一個男孩接著說:「大革命,英雄事迹,自由……英雄交響曲!」最後,一個波斯尼亞男孩說:「一個大、粗、硬、豎著的陰莖。」「這表示什麼?」被激怒的老師問。「致愛麗絲!」

這個男孩的言辭符合生殖崇拜意象邏輯,「縫合」了整個系列發言,這不是因為他明確提到了器官,而是因為他將隱喻換成轉喻,用這個方式總結了系列發言:當前兩個學生提供隱喻義時(如田園交響曲意指或喚起牧場和小溪的場景),波斯尼亞男孩提到的豎雞巴並不意指或者代表愛麗絲,而是用來給她提供性滿足的。(當然,額外淫穢的暗示是教師自己性饑渴,急需被滿足,然後就不必用這些愚蠢的任務來騷擾她的學生了。)

◆ 自慰與歡愉義務

有不少小玩意兒號稱可以帶來超級快感,但事實上只是在重複乏味。最近流行一種男用訓練器,和女用震動器是一對:一個自慰裝置,樣子如帶電池的手電筒(避免我們帶著到處走時尷尬)。將硬陰莖從裝置開口處放入,按下按鈕,這個東西就開始震動,直到使用者滿足。這個產品有不同花色、尺寸和款式(有毛或者無毛,等等)模仿了所有三種主流性插入方式(嘴、陰道、肛門)。這裡售賣的,僅是局部部件(性慾區),整個人體其他讓人尷尬的部分都被捨棄了。我們親密生活的基本前提正悄然被毀,我們該如何應對這個勇敢新世界?

順理成章的終極解決方案應該是,放一隻女用震動棒入男用訓練器,兩個都打開,讓這對理想伴侶享受所有歡愉。而我們,兩個真實伴侶,則端坐桌旁喝茶,安然享受此刻而不費吹灰之力,歡愉的責任我們已經盡到。之後,若我們的手在飲茶時觸碰,或許我們會以上床作結,在這場浪漫的真實部分,拋開所有外界超我壓力,盡情享受。

◆ 但那隻雞知道嗎?

幾十年來,一個經典笑話一直在拉康分子間流傳,這個笑話例證了他人知識的關鍵作用:一個男的認為自己是個穀粒,被送到精神病院后,那裡的醫生都竭盡所能地讓他相信,他不是個穀粒,他是個男人;然而,當他被治癒(即被說服不是穀粒而是人)並被准許離開精神病院后,他

立馬又回來了,他很害怕,渾身顫抖— 門外有一隻雞,他害怕雞會吃掉他。「我親愛的朋友,」他的醫生說,「你很清楚你不是個穀粒而是個男人。」「我當然知道,」病人答道,「但那隻雞知道嗎?」

這笑話里有精神分析治療的真正關鍵所在:僅讓病人確信那些他們無意識的癥狀事實是不夠的;無意識本身也必須被用來推測這一事實。馬克思的商品拜物教理論也是同樣的狀況:我們可以設想一個中產階級上了一堂馬克思主義課,在課堂上老師教了他商品拜物教。課後,他回去找他老師抱怨,他仍是商品拜物教的受害者。

老師告訴他,「但現在你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商品只是社會關係的表達方式,它們自身沒有任何魔力!」學生應道:「這些我當然都知道,但我打交道的那些商品看起來不知道!」這就是拉康主張的要點所在,唯物主義的真正規則不是「上帝不存在」而是「上帝是無意識的」。

◎這,至少像是,當下的主流觀念,在我們這個時代,給自身冠以「后意識形態」的名號。

尼爾斯·波爾a,巧妙回答了愛因斯坦「上帝不玩骰子」的問題(「別告訴上帝該做什麼!」),還提供了一個理想的例子,來表現一個為拜物狂所鄙棄的觀念在意識形態中如何起作用:有拜訪者在他家門前發現了馬蹄鐵,很吃驚,跟波爾說,這東西能帶來好運是迷信。波爾的反擊是:「我也不信這個;我把它放這兒是因為有人告訴我,即使不信,它還是會起作用。」

◎所以,再次重申,真正的任務不是說服故事中的主角,而是那隻雞,還有那些商品:不是改變我們談論商品的方式,而是改變那些商品相互談論的方式。祖潘契奇對此有透徹的論述,他還虛構了一個指向上帝本人的精彩案例:「在一個民智開啟的社會,或者說,革命恐怖時期,一個男人因為信上帝被投牢。通過各種方式,但最主要的是通過一種啟蒙式的解釋,給他灌輸上帝不存在的知識。被釋放后,男子又跑回來,解釋他是多麼惶恐,害怕受到上帝的懲罰。當然,他已知道上帝不存在了,可是,上帝也知道嗎?」

從這種嚴格意義上講,當下的時代或許比以往任何一個時期都更信神:我們所有人都已準備好縱身於徹底的懷疑,憤世冷漠,「無動於衷地」剝削他人,打爛所有的道德藩籬,操練極端的性行為,等等。— 這一切為沉默的意識所守護,大他者則對此一無所知。

◆ 你還想怎樣?

在他書中的笑話里,弗洛伊德講過一個故事,一個介紹人試圖說服一個年輕人娶他推薦的女人;他的策略是把每一個缺點都轉換成某種值得

讚美的東西。當人家說「這個女人太丑了!」他就回答,「 這樣你就不用擔心她會和別人偷情。」「 她很窮!」「 那她就會習慣不花你太多錢!」等等,直到最後,人家提出一項他根本沒法用這種方式來轉換的缺點,他爆發了,「那你還想找個什麼樣的?完人?就沒有一點缺點都沒有的人!」

從這個笑話里,是否也有可能察覺到,一個真正的社會主義政權的合法化潛在結構?「商店裡沒有足夠的肉和食物!」「所以你就不用擔心吃得太胖和得心臟病!」「好看的電影、戲劇和書都太少!」「這不正好讓你加強社交,多跟朋友和鄰里交往?」「 秘密警察完全操控著我的生活!」「所以你就可以放鬆下來,過安全無憂的生活!」等等,直到……「但附近的工廠把空氣污染得太厲害了,我的孩子們都得了危及生命的肺病!」「 你還想怎樣? 沒有哪個體制是沒有毛病的!」

◆ 睾丸與反對派

兩個源自東歐的,關於睾丸的粗俗笑話完美例證了反對派的愚蠢和無恥。第一個笑話,一個客人坐在酒吧里喝威士忌,一隻猴子順著吧台晃

悠過來,停在他杯子前,把它的蛋放進去洗了洗,然後又晃悠走了。客人很震驚,只好又點了一杯威士忌;可那隻猴子又逛回來了,又把蛋放進去洗了洗。客人發狂了,問酒保:「你知道那猴子為什麼要在我的威士忌里洗它的蛋嗎?」酒保回答:「我啥也不知道——去問那個吉普賽人,他什麼都知道!」那個吉普賽人在酒吧里到處轉,拉小提琴、唱歌,給客人們提供消遣。客人轉而找到吉普賽人,問他:「你知道那猴子為什麼要在我的威士忌里洗它的蛋嗎?」吉普賽人淡定地回答:「是,當然!」然後開始唱,曲調悲傷憂鬱:「那猴子為什麼要在我的威士忌里洗它的蛋,噢,為什麼……」笑點當然是在於,吉普賽音樂家會上百首歌,會按客人的要求來表演,所以他把那個客人的問題當成了一個要求,唱一首關於猴子在威士忌里洗它的蛋的歌。這是對意識形態最純粹的詩意表達。

第二個笑話發生在14 世紀,俄國被蒙古佔領時期。一個農民和他的妻子走在一條塵土飛揚的鄉間路上,一個蒙古兵騎著馬路過,告訴農民現

在要強姦他妻子,蒙古兵還強調:「但因為這條路上塵土太多,我搞你老婆的時候你必須要拿著我的蛋,這樣它們就不會沾上灰了!」蒙古兵完事

后剛騎走,農民就開始跳著腳樂。他驚詫的妻子問:「我剛在你眼皮底下讓人給殘忍地強姦了,你怎麼還能跳著腳樂呢?」農夫答:「但我耍到他

了!他蛋上沾上土了!」

這個悲傷的笑話講出了反對派們的窘境:他們自以為對執政黨的代表們(代表老百姓)進行了嚴重的打擊,可實際上只是在代表們強姦民意時,給代表們的睾丸上沾了點土。現今的極左不也是類似處境嗎?(現今那些說辭里,給權貴蛋上溫柔抹灰的是「解構」和「保護個人自由」。

1936 年,一次發生在薩拉曼卡大學的著名衝突里,烏納穆諾和弗蘭魁斯打趣道:「Venceréis, pero no convenceréis」(「你會贏,但你沒法讓人信。」)這不就是今天的左翼面對資本主義全球性勝利時所唯一能說的嗎?難道左翼是宿命前定地要繼續去扮演反對派角色,讓人信但成不了(而且在追溯解釋他們失敗的原因時特別有說服力)?我們的任務是發現更進一步的方式——我們下一個階段的主題應該是:極左在我們的社會裡已經做到的,只是給當權者的蛋上沾了點灰;而核心應是把它們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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