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人茶話】喝普洱茶的人群中，「帶頭大哥」只玩高價

金庸小說《天龍八部》里有一個神秘的「帶頭大哥」，總在關鍵時刻出現，引起江湖無數恩怨，造成一批冤案慘案。「帶頭大哥」究竟是誰？原來是「死而復生」的頂級高手慕容博，「天龍四絕」之一。「帶頭大哥」吸引人的地方，就在於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

全民普洱，喝普洱茶的人群中，各色人等都有。其中，不乏「帶頭大哥」。

聽起來像古龍小說，但這是真事。話說在艷遇之都麗江，春日午後，秋月堂堂主解方和往常一樣在茶樓打點生意。這時門口影子一晃，來了一位客人。那客人是位中年女士，染髮，墨鏡，風衣，看上去頗有風儀。她像一陣柔風吹進來，定定坐在茶樓靠裡邊的位置，放下精緻華美的手袋，也不看主人，只是穩穩道：「把你們茶樓最好的普洱茶拿來！」解方見如此言語，便知她來頭不小，取來一餅年份茶沏上。那客人輕拿慢品，嘴角上揚微露笑容。解方寬慰一笑，舒緩呼吸。這款茶少說也值千塊，品質不錯，刁鑽的資深茶客會當它是福報，想來這位茶客也會滿意。很快，女茶客笑容消失不見，細眉微蹙：「還有更好的茶么？拿最好的來！錢，你放心，我付得起……」又是笑盈盈看著解方。遇到高人了！解方回到茶樓密室，摸索一陣，由保險箱里取出的一塊普洱茶。這款茶，並沒有確切的標價，若是拿去賣，就是十萬，他也不舍。這次用他來招待客人，竟然有一種嫁女兒的心疼。茶是好茶，女客心情大靚：「還有更好的么？我在浙江喝過比這更好的普洱……」解方搖頭，他知道遇上特殊的客人了。女客言而有信，刷卡付完一萬多的茶費，粲然離去。

傳說還在流傳。說的是一位香港茶人，轉手購得一塊印級普洱，晚上睡覺時輾轉反側，難入夢河，不時拿出茶餅，查看還在不在身邊，令同枕的妻子頗有微詞。一些講究的茶館，都藏自己的極品普洱為鎮館之寶，非到重大時刻不開包品嘗。

更有拍賣會，普洱茶神秘客人身影出沒。2002年11月，在廣州春秋季優質茶評比會上，魯迅先生收藏的20克普洱茶拍賣出16萬人民幣。是誰拍走了？2005年，一提普洱茶拍賣出160萬人民幣，無人知道應拍者身份，更無從知道普洱茶的新主人是誰。2010年5月30日，北京榮寶春季藝術品拍賣，一盒在市面上極為罕見的清宮普洱茶膏以100.8萬元的價格成交，在普洱茶專場博得頭彩。高端普洱茶已經和名貴的書畫、玉石等藏品一樣，出現在嘉德、榮寶等著名拍賣公司舉辦的拍賣會上。在2010年12月西泠秋拍上，將有「雙獅同慶」等普洱頂級名品出現，屆時又會有什麼樣的神秘人拍走？

有什麼樣的價位，就有什麼樣的消費群體。天價普洱，消費的對象非富即貴。或者說，非富即貴的人，追求的就是頂級普洱的奢華享受。他們像「帶頭大哥」一樣神秘，不在普通人的視野內出現，但是坊間不乏他們的傳說。

早年，普洱茶是富豪的一枚標籤。胡潤曾經發布「富豪消費價格指數」，他用自己的語言勾勒富豪們平日的生活圖景：一張價值113萬元的高爾夫俱樂部特許鑽石卡，一個門檻為100萬美元的瑞銀私人理財賬戶，以及體現品位的30年的普洱茶，對於富豪們來說都是不可缺少的。按當時的市值，30年紅葉包裝的1000克大黃芽普洱茶是兩萬元。在普洱茶剛剛熱起來的2006年，仍記得在東莞一個私人用品展覽會上，富豪們展示的一些價值上千萬元的鑽石項鏈、裝飾物、貴重的老爺車、普洱茶，都讓人為之咋舌。當時有人估計，光東莞收藏價值上億元普洱茶的富豪就有十多位。

茶歇之時，眾人聊起一樁奇事：做金融投資生意的某女老闆多次從某茶葉公司買茶。從2007年年底起一直沒斷過，並且只買古董茶，說是有「特殊用途」。「公司從海外的收藏家手裡找到這款宋聘，生產這款老茶的作坊在1929年就倒閉了，老茶的歷史可以想見，現在世面上已經很難找到了。」一筒宋聘100萬元！至於究竟有何「特殊用途」，是送禮還是自己消費，外人不得而知。

價值不菲的古董茶，因為時間的沉澱和品質的獨特而成為普洱茶市場上的珍稀資源。曠世奇珍如普洱金瓜貢茶，現存陳年普洱茶中的絕品，在港台茶界，被稱為「普洱茶太上皇」。目前，金瓜貢茶的真品僅有兩沱，分別保存於杭州農業科學院茶葉研究所與北京故宮博物院。可以說，金瓜貢茶已經超越了茶葉的含義，與歷史、文化結緣，成了品讀歷史、感悟宮廷生活的特殊載體。除此而外最貴的普洱茶，是早期「號」字級的普洱老茶，有同興號、同昌號、龍馬同慶號、宋聘號等，每片幾萬到幾十萬。不過這類茶因為數量太稀少，一般不會進入市場。其次是早期中茶「印」字級的茶，有圓茶紅印、圓茶藍印、圓茶黃印等，價格也不菲。還有早期的文革磚茶，每片幾萬元一個。

頂級茶多是有價無市，價格存在彈性，交易並不如普通商品買賣那樣簡單。寶物人人慾求，而古董普洱茶的品味更是難得，順應當下極少數的潛在需求。這是普洱茶的特殊性，買家賣家同樣神秘。不排除普洱茶存在灰色消費的可能，也不乏富豪一擲千金萬金購買享用。2010年，一位落馬的官員被爆出生活奢華，抽的雪茄500元一支，喝的普洱也不是一般的普洱，「是從香港拍賣市場上高價拍來的，一兩得花30萬元。」

一位茶友說，他五年前僥倖淘得半塊文革磚茶，喝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捨不得開泡了。只有來了很重要的朋友或親戚才喝。「三年前有幸在一位老茶人那裡喝過一泡早期同興號圓茶，那個口感及韻味的確是一般的茶無法比的，到現在仍然是念念不忘。但是量也是非常稀少，據說那時一片價格就在二三十萬。」

道可道，非常道。茗可茗，非常茗。茶道里有個「儉」字，普洱茶何以如此華貴？如前所述，普洱茶的價值有其特殊性。我們還知道，在現代商業環境下，部分普洱茶的天價符合商道。藉助頂級會所運作，普洱茶出入高端會客廳，那麼客人消費的應是地段、服務、環境等綜合價值，而不單是普洱茶本身。從產業來看，普洱茶的提升還有賴於平均價格的提升。就產品細分而言，不同價位的普洱茶滿足不同的消費群體。既如此，讓少數的歸少數，讓大眾的歸大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