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愛我，你願意為我去死嗎？

1

我曾經非常愚蠢，愛過一個不學無術的男生。

相信大家都曾有過那樣的經歷，情竇初開的我們總會被各種逃課抽煙打架撒潑卻笑得一臉痞樣的男生所吸引，

他們總是在夏日炎熱的操場招搖過市，帶著不合規矩的髮型與老師陽奉陰違，

就是那一股不走尋常路的忤逆，讓不少無知少女心神不寧。

也正因為如此，當時愛上他的除了我，還有另一個姑娘。

那是一個小官二代，父親是我們那的一個什麼副局，在那個廉政如隔靴搔癢的年代，她的春風得意有目共睹。

有一段時間小夥子跟她走得特別近，我時常會在下樓時撞見他們一邊嬉笑怒罵一邊竊竊私語，

也偶爾能在風言風語中捕捉到關於他們的小八卦，

而每當我鼓足勇氣想去問個究竟時，

男生總會目光閃躲地一口咬定他們只是同桌而已。

然而，就在我花了整整一個月的零用，終於攢夠了給對方買一整條中華香煙的時候，對方突然淡淡地對我說：

「我現在不缺煙了，倒是缺一部小靈通……」

在我驚訝的眼神中，他點燃了一根煙，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陶子家每天都有人送煙送酒的，他爸用不完，她就全送我這來了……」

我當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杵在那一言不發，而手裡攥著的幾百大洋，也扭曲得變了形。

現在想來，其實在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就應該一走了之，而不是思考了幾分鐘后死皮賴臉地懇求對方寬限幾日，容自己再想辦法籌點錢。

兩個月後，我身心俱疲地揣著小靈通的錢去找他，卻發現他倆早就明修棧道了，

那姑娘拉起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道：

「現在還有人用小靈通嗎？我早給他買了諾基亞了……」

那天我看著他俯視我的眼神，突然覺得，

他愛的可能並不是我們之間的任何一個，

他愛的只是那種被人爭奪被人膜拜被人圍著團團轉的自己吧，

他在飄飄然中，把自己當作了主宰萬物的神。

2

說來慚愧，高中時我也算是個自封的校花，有過幾個揚言愛我愛得徹底的男生，而當時我的男友，卻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且醋意爆棚一點就炸的傢伙。

有一天身邊的好友急匆匆地跑來告訴我說，我的男友又惹事了，

緣由便是他打聽到了前幾日跟我表白的男生，而那男生也對他出言不遜，他一怒之下便要與對方決一死戰。

地點定在當時還算市中心的一個商貿樓底下。

等我趕到時，兩人已各站一邊，擺好陣勢，身後還有幾個稀稀拉拉的弟兄撐腰。

剛開始我也覺得沒什麼，不過是高中生虛張聲勢的假動作，可當我看到對方手中亮出了類似木棍小刀的「兇器」時，才驚覺這絕非一場鬧劇。

這時候，隨我一同前來的朋友悄悄地用手肘捅了捅我：「我好嫉妒你啊，那麼帥的男生為了你公開打架哎……跟演電視一樣……」

然而，那一刻我竟一點都不覺得開心，而是恐懼，深深地恐懼，伴隨著恐懼的，是洶湧而至的愧疚，

我何德何能，讓兩個本不相干的男人就此大動干戈？

於是，

就在那個男生一棒子揮下來的瞬間，我使出了周身的力氣推開了男友，而也正是如此，那一棍子不偏不倚，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左臂上。

直到今天，我依然能摸到那個似有若無的傷疤，

但我一點都不曾後悔，倘若沒有我那般的動作，他們不會就此罷手，他們的兄弟也不會臨陣逃脫，事情也不會就此一了百了。

3

自「加拿大兩留學生為女鬥毆致死案」爆出后，一直有人慫恿我說上幾句，

可我一介凡夫俗子，在驚聞這件事時的第一反應竟是「卧槽，這女的樣子和活該有多好啊？！」

冷靜下來后我仔細想了想，發現其實這場悲劇的背後隱藏的是扭曲而不成熟的愛，

而那個肆無忌憚揮霍著愛的女主人，

她愛的不過是眾星捧月中驕傲放縱的自己。

她所有的教唆和兩面三刀，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有魅力，能夠操縱人心。

而在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少輕狂里，自尊自信自我膨脹在還未成熟的三觀中被無限放大，畸形地成長，

誰都不願輸，誰都不願拱手相讓，

而詮釋不能輸的最簡單粗暴的途徑，

不過是做一件看上去很男人又能在愛人面前耀武揚威的事。

打架鬥毆，不就是簡單粗暴，看上去很男人，又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勝負耀武揚威的事嗎？

可倘若你真的愛其中的任意一個，又怎忍心看著他們玩火自焚？

人性本就自私，而自私的彼岸卻是無盡的黑暗，你藏匿在黑暗中對著無知的人招手，

他不知前途是如何的混沌，一腳下去，便葬身火海，

而你卻一動不動，宛如一朵白蓮，在熊熊烈火中全身而退，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不是愛，是自作孽，

縱然是他們愚鈍又活該，可你沒有在事態擴張的瞬間盡一份綿薄之力，這便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原諒的人性泯滅。

「

真可笑，我竟還有那麼一絲絲羨慕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這是怎樣一個好福氣的女孩啊，

能在男人頭腦一熱便奮不顧身的年紀里為所欲為。

只是，背負了一條人命的後半生，還能放肆地作踐嗎？

」

最後，

謝謝你欣賞我的文字。

人用幾十年的時間自我沉澱，卻在最後一秒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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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我的靈魂能與美貌一同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