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尼克松遇上毛澤東

原標題:當尼克松遇上毛澤東

□【加】瑪格雷特·麥克米蘭

尼克松的摘記

毛澤東說：「幾發炮彈，沒想到就攪亂了整個世界。」8月底、9月幾個禮拜的緊張對峙，美國軍隊與中華人民共和國軍隊交戰一觸即發。私底下，蘇聯對毛澤東的決定以及他甘冒核大戰風險的心態相當不滿，但表面上還是公開警告，一旦盟邦遭受攻擊，蘇聯不會坐視不理。蔣介石敦促美國採取強硬立場，並威脅要動用自己的飛機轟炸共產黨的沿岸防禦工事。

所幸，美國無意捲入蔣介石或毛澤東所期望的戰局。美國海軍艦艇刻意與這些島嶼保持一定的距離，遠離共產黨火炮的射程範圍。杜勒斯在記者會上說，國民黨反攻大陸是「高度假設性」的問題。然後，他與蔣介石發表共同聲明，這份聲明是由華盛頓斟酌草擬的，表達美國支持蔣介石恢復大陸自由的渴望，但這樣的目標主要將通過政治手段來實現。

離開華盛頓之前，尼克松給自己寫下一則摘記：一、台灣——最重要；二、越南——最迫切。尼克松就任總統時，還樂觀地認為他有能力在六個月內讓美國自越南脫身。可是在越南，北越並無衰弱的跡象，而且自1968年展開的巴黎和談又陷入僵滯。戰爭不僅並未結束，甚至還蔓延開來，新加入了柬埔寨與寮國。一如約翰遜總統時代，中南半島衝突的烏雲也籠罩著尼克松的任期；中南半島的衝突撕裂了美國社會，妨礙尼克松處理國際大事的能力，譬如對蘇聯關係。

對外公開的巴黎談判，涉及美國、北越、南越三個政府，以及由共產黨人撐持的南越民族解放陣線，各方人馬陷在諸如該使用什麼樣式的桌子的無止盡爭吵中。然而，基辛格一方面正在開啟門戶，同時在巴黎，與北越代表進行極需細心呵護的秘密談判，試圖推動走向和平的進程。北越有意談判，但不願做出重大讓步，而且雙方在許多

問題上還存在歧見。其中兩大關鍵是，北越堅持阮文紹總統領導的南越政府必須解散，而這是美國萬萬不能接受的條件，除非美國膽敢背負拋棄盟友的罵名，同時北越拒絕公開聲明只要美軍撤離，他們也會撤出在南方的軍隊。深信軍事力量是談判最佳後盾的尼克松，試圖藉由對北越狂轟猛炸軟化其立場。1970年春天，尼克松將戰事擴及至柬埔寨，轟炸、攻擊共產黨人在當地的據點，1971年2月又揮師進入寮國。戰局的升高引發了美國國內排山倒海的抗議聲浪，而對柬埔寨的進犯亦導致共產黨人威脅終止與美國正在進行中的接觸。

尼克松與基辛格都希望藉由開啟門戶，對北越施加壓力，進而逼使北越在巴黎談判桌上做出重大妥協。他們倆向來都把共產黨世界的組織，想象成一支軍隊或成功的企業，其中低階軍官絕對服從上級的命令，儘管有許多證據指出情況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