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之後，英國硬脫歐已不現實

▲特蕾莎·梅深情凝重。 圖/視覺

6月8日舉行的英國大選再次飛出「黑天鵝」，本來在議會中占多數議席的保守黨非但沒能如願擴大領先優勢，反而失去了多數議席，要拉攏小黨才能勉強維持執政地位，這意味著首相特雷莎·梅不但沒能在脫歐問題上獲得民眾更清晰確定的授權，而且弄巧成拙，引火燒身，將自身的領袖地位、英國政局和英國在脫歐談判上的處境都置於險境。

英國上一次大選是在2015年5月7日舉行的，時任首相卡梅倫領導保守黨取得大勝，在650個議會議席中獲得了331個，保守黨得以單獨執政。按照英國法律，下一次大選應該在2020年五月的第一個星期四舉行。但2016年6月，支持留歐的卡梅倫冒險發動脫歐公投，結果事與願違，最終辭職，由內政大臣特雷莎·梅接任。

由於公投中只有51.89%的人支持脫歐，為了獲得更強勢的地位以便在即將到來的脫歐談判中和歐盟博弈，梅在4月18日宣布提前大選，當時民調顯示保守黨有雙位數的領先優勢，加上最大在野黨工黨的領袖科爾賓在黨內處於弱勢，所以梅姨和當年的卡梅倫一樣，自信能進一步碾壓反對黨，取得大勝。然而結果是，保守黨的議席不增反減，只有318席，雖然仍然是議席最多的黨，但沒有達到單獨組閣所需要的326席，保守黨的地位不但沒有得到加強反而遭到削弱，不得不和有10個議席的小黨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聯合以保住執政地位，這就為英國政局的穩定埋下了隱患。

▲統計選票。 圖/視覺

這樣的大選結果，暴露了特雷莎·梅政治敏感度、判斷力和領導力的不足，從而危及到她的政治前途。按照英國當時的民調，保守黨大勝的可能性確實很大，然而政壇風雲莫測，在經歷了英國脫歐公投、川普當選美國總統等「黑天鵝」事件后，相信已經沒有人敢斬釘截鐵地斷言任何投票結果了。在接下來的競選階段，特雷莎·梅提出的削減老年人福利的政綱，更可以說的上是自殺之舉，因為老年人是重要的脫歐支持群體，保守黨的民調自此開始急轉直下。而梅的運氣似乎也不大好，接連發生的曼徹斯特和倫敦恐怖襲擊，又把選民的注意力集中到她當內政大臣時削減2萬名警察這件事上，進一步打擊了保守黨的選情。

在實行議會民主制的英國，首相是由執政黨的議員推舉的，而要獲得議員的支持，證明自己能贏得選戰是重要的考量指標。歷史上，英國各政黨內部的逼宮戲碼時常上演，撒切爾夫人就是被黨內同志逼宮而突然下台的。現在梅給保守黨帶來這麼大的羞辱，下台應該是遲早的事。目前，外交大臣約翰遜等人已經摩拳擦掌，準備取而代之，未來一段時間，梅的主要精力恐怕會放在如何防範逼宮上，突然辭職也毫不出奇。

不可否認，英國政局將進入新一輪不穩定期。保守黨和民主統一黨的聯合，一方面只能得到328席的勉強多數，這意味著梅即便繼續擔任首相，新政府的地位也非常脆弱；另一方面，兩黨並不是組成聯合政府，而是由保守黨組成少數黨政府、在關鍵議題上民主統一黨予以支持而已，這意味著民主統一黨對保守黨的支持是有保留的，也是隨時有可能倒戈的。而從兩黨的政綱來看，這種可能性其實很大。民主統一黨雖然支持脫歐，但在許多社會問題上態度極端保守，比如它堅決反對同性婚姻合法化。最近，北愛爾蘭首府貝爾法斯特一家麵包店拒絕烘烤帶有同性戀權利標誌的蛋糕，民主統一黨公開對該麵包店表示支持，並建議通過立法，讓業者可以拒絕服務與自己宗教信仰有衝突的客戶。這與梅首相和保守黨支持同性婚姻的立場大相徑庭。這樣一來，兩黨的聯合能存在多久就是個大問題。

不得不說，大選結果削弱了英國在脫歐談判上的地位。為脫歐談判進行加持本來是梅首相提前大選的主要考量，但大選結果顯示，梅的漫天要價、不惜一拍兩散的「硬脫歐」立場並沒有獲得選民的支持。而歐盟為了防止出現多米諾骨牌效應，必定在和英國進行談判時立場強硬，加上民粹主義在荷蘭法國上台的危機已經解除，歐盟的地位得到加強。這樣一來，英國在6月19日開始的脫歐談判中勢必底氣不足，不得不軟化立場，降低要價，不顧一切「硬脫歐」已很難成為英國的選項，這對歐盟應該是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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