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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留學生來到中國,這裡會是他們的樂園嗎?

廣州的小北,是很有名的黑人聚集區,每次來這裡我都覺得非常奇妙,捷運門一開,你彷彿穿越到了異國。

據說很多黑人的朋友來到小北第一件事,就是登上旁邊的天橋,以繁華廣州的車水馬龍為背景拍一張照片發回家裡。

這之中,有尋找商機的商人,也有尋找知識的大學生。

當5萬非洲留學生抱著希冀而來,將帶著什麼而去?不妨看看這三位這三位非洲留學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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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lma(右)和 Assa(左)就讀於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施雲涵提供

初夏傍晚,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南門旁「大運村」學生宿舍樓外,幾十位來自非洲的留學生坐著乘涼、聊天,來自肯亞的Salma和來自馬里的Assa也在其中。路過的非洲同學幾乎都會跟她們打招呼,同為穆斯林的朋友還會問問齋月前幾天過得怎麼樣。村裡更多的學生則極少在這裡停留,他們只是路過,對眼前的景象似乎已習以為常。從校外到這裡散步的人會圍觀一下,然後繼續散步。

日落之後,Salma和Assa可能會一起吃個飯,而來自尼爾利亞的Onyishi則喜歡去北京目前唯一一家非洲餐館,和朋友聊天、晚餐。這裡供應非洲不同地區的菜色,還放著非洲不同國家的流行音樂。 Onyishi覺得這裡口味比較地道,她常來,跟服務員都很熟悉。

在,像Salma、Assa和Onyishi這樣的非洲學生如今已近5萬。他們帶著對「式發展」的憧憬、帶著父母對更優質教育和就業機會的期待,跨越大洲,來到這個人種、語言、文化皆與他們原生地大不相同的東方古國。

教育在線、來華留學網聯合發布的《2014年來華留學調查報告》顯示,從2005到2014年,在的非洲留學生人數以年均近35%的勢頭迅猛增長,速度為所有留學生群體之冠。而教育部公布,2015年,有49792名非洲人在華留學,占留學生總數12.52%。

自1956年,第一批埃及學生到留學,半世紀以來,政府獎學金一直是吸引非洲留學生的主要方式。 60年代,招收非洲留學生被視為「有利於擴大國際反帝統一戰線」。文化大革命十年,中非留學合作中斷,164位來自14個非洲國家的學生被迫回國。 90年代以來,來華留學又大有推進,尤其是在2000年中非合作論壇成立之後。 2005年是一個轉折點:這一年,非洲的自費生超過了獎學金生。目前,自費生已經占非洲在華留學生的多數。

與大多數來華做短期交換的發達國家留學生不同,84%的非洲留學生將攻讀學位定為留學目標,最受歡迎的專業為醫學、工程類和經管類。來自肯亞的Salma、馬里的Assa和奈及利亞的Onyishi馬上就要從工程、經貿等專業畢業了,長期生活在,她們過得怎麼樣?黑色的皮膚會給她們帶來尷尬嗎?留學的經驗是不是優質資本?身在異鄉,她們如何看,如何看非洲,如何看這兩片官方長期唱著友誼之歌的古老土地,在21世紀的利害關係?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們還會來留學嗎?

沖著的「好」而來

24歲的Salma來自東非工業化程度最高的國家肯亞,公費留學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北航),攻讀航空工程。採訪時恰逢伊斯蘭教齋月,加上很快就要進行答辯,Salma看起來有點疲憊。

北航並非Salma的唯一選擇,甚至也許不是最佳選擇。自小就有飛行員夢的她,在申請大學的時候,可以去美國,但父母認為,可能更好,即便Salma作為留學生在不能入讀飛行學校。「的崛起那麼快,肯定是做對了什麼」,父母希望,她可以把的經驗帶回家鄉──那是肯亞國內相對不那麼發達的北部。這種理想化的想法,在Salma家鄉很普遍,「美國是過去,是未來,他們說。」

但來了之後,Salma發現,的經濟崛起,過程和因素是很複雜的,比如需要龐大的廉價勞動力支持,她並沒有看到什麼肯亞可以直接模仿的現成模式。而且在社會發展方面,是不是同樣堪當肯亞的楷模呢?「我不確定,」Salma說,「在我老家,如果有一個人過得不好,他會被關注到。在這邊會嗎?」

與Salma同齡的Assa就讀北航機械工程系,她來留學的決定似乎基於更多的「眼見為實」。在Assa的祖國、非洲西部內陸國家馬里,「幾乎每一個基建工程都由人來做」。建交66年,對馬里的援建從紡織廠到體育場、醫院到會議大廈,乃至在非洲最大的幾個援建項目之一巴馬科第三大橋。

馬里曾被法國入侵、殖民長達80年,1960年才獨立建國,直到今天,法國仍然是馬里大學生──比如Assa的姐姐──出國深造的首選,Assa的第一語言也是法語。半公費半自費來華留學的Assa說:「我5年前來的時候,是一個比較新的選擇,現在,越來越多(人這樣做)。」

馬里的失業率在10%左右,就業情況並不樂觀,但Assa稱,會說好點的普通話的人,一定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在的留學經驗和中文能力會讓她在馬里享有更多求職優勢,即便那份工作可能與她的工程專業無關。「大家開始了解,哪些大學比較好,他們也會知道,北航不是隨便一個大學。」

在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學習國際商務的Onyishi不是Salma、Assa這種典型的「後來留學生」,她17歲就來了。Onyishi的爸爸是做貿易的,他認為,其他國家的奈及利亞人太多了,缺少機會,所以把全家——Onyishi的媽媽和6個兄弟姐妹都搬到了。

打算女承父業的Onyishi覺得,在,非洲學生學商務比學理科好,一來方便了解的商場規則、發展人脈,二來,「理科生需要很多實踐,比如實驗和實習的機會,不過的大學正好那方面不太強,經常會讓他們失望」。

她在大學沒有申請獎學金,「那些機會應該留給需要的人」,但據Onyishi說,從奈及利亞拿到赴留學獎學金的人,「恰好也是本來就有錢、有關係的人」。透明國際(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制定的「貪腐印象指數2015」(Corruption Perception Index 2015)排行中,167個國家與地區,排名第83,奈及利亞第136。

Onyishi覺得,在官僚和法制等方面的問題上,和奈及利亞是有相似之處的,但在6年,她還是更能接受奈及利亞的狀況,「可能是有感情吧」。

▲ Onyishi17歲就住在,幾年後,媽媽和6個兄弟姐妹都搬到了。施雲涵提供

除了語言,身份也是學習障礙

無論是帶著想象、印象還是真實體驗出發,在北京,學業是Salma、Assa和Onyishi最主要的日常,Salma和Assa主要接受中文授課,她們所面對的語言和學習方式障礙,遠大於接受英文授課的Onyishi。

內地的大學往往會先安排非洲留學生進行一年的漢語培訓,之後就讓他們直接上全中文教學的大學部課程。Assa留學的頭一年半,每天的課程都是枯燥的語法和漢字,但「來自法國和德國的學生,他們會學很多好玩的關於書法或歷史的東西。」熬過了一年半的培訓,Assa的中文能力仍不足以支持她迅速吸收課堂知識,「我上課好不容易能聽懂80%的內容的時候,我的同學已經能消化100%了。」

面對語言對學業構成的障礙,Salma似乎更掙扎一些。在肯亞,她是高中里最優秀的學生之一,在激烈的競爭中拿下政府的獎學金,「不過我來這邊之後,心理狀態連續三年不太好。」一開始,她珍惜機會、很努力學習,但發現自己無法跟上學生之後,就慢慢進入了一種「什麼都不在乎」的狀態,雖然自己對此非常討厭,「這完全違背者我從小的學習態度」,但老師好像並不覺得奇怪,與家人則難以分享。這讓Salma倍感孤獨。

除了語言,外國人的身份也限制了Salma的自由發展。大三那年,因為是留學生,她無法參加實習項目,於是自己在一個小型航空公司找了實習,但大學沒法對此提供學分。到了選畢業論文題目的時候,校方又說,Salma關於飛機設計的題目涉及「機密」,外國人不能做。就連平時上課,老師也會提到,因為有外國人在場,影響了他講課的範圍……

幸而最近幾年,Salma開始慢慢從學習沮喪的「黑洞」中爬出來了。她發現,學生往往通過灌輸來學習,就算無法100%打敗他們,也不代表什麼。她也開始追求一些學習以外的機會,比如參加翻譯工作,或者在NGO做志願者等等。

Onyishi選修的國際商務專業以英語授課,那是她的第一語言:「老師的英文水平還不錯。作為非母語者,他們沒法把所有事情溝通清楚,但會提供材料,至於你最後學多少,是自己的責任。」

在家裡,排行老大Onyishi的中文比較好,因此會代媽媽操持在的各種手續。而在課外,她是全球非洲學生組織Africa2.0區經理,會給組織里對創業感興趣的非洲學生找有經驗的前輩,人、非洲人不拘。

「我們在這邊過得非常好,」Onyishi說。

黑皮膚迷思:抗拒、冷漠與偏見

在Onyishi的敘述中,她的確很享受在的生活。

比如很享受作為女生,在北京,晚上也可以單獨回家;比如很享受注視率和回頭率,她笑著自得道:「我現在的髮型也的確比較獨特,給他們一個東西看」;比如很享受在的私人空間,「在奈及利亞……『不接待』一個人,不是一個選擇,這就是我們的集體文化,但因為我們在,即使是非洲人之間,也不會這樣,大家互相尊重對方的空間。對我來說,這也是一種很了不起的自由。」

相對的安全、自由不包括免於被歧視,尤其是針對膚色的歧視。Onyishi說,一家人找房子的時候,有好幾次,因為是黑人而被房東拒絕,或者會遇到態度很奇怪的房東,「像我們應該因為他讓我們住他的房子而感恩似的」。有一次,不喜歡在生活的媽媽對Onyishi說:「他們沒有意識到我有能力把整一棟樓買下來嗎?」

Assa則總結出了一個跟人交流的「一般過程」:一開始,只看你是黑人,有的也許會猜是不是倫敦或北美的黑人,但一聽到你來自非洲,可能有一半的人已經不感興趣,然後了解到你的母語不是英語的時候,另外一半就會失去跟你做朋友的興趣。

在北航校園,Salma面對著更直接的尷尬,這種尷尬Assa和Onyishi在公共空間中也會常常遭遇。北航校園綠化豐富,下午會有許多孩子跟著爺爺奶奶散步,經過Salma時,他們往往會放慢腳步,甚至停下。有孩子會指著Salma說:「這是什麼人?」爺爺奶奶只能努力把孩子拉走。對此,Salma表示已經習慣了,「不過,還聽不懂他們說的話的時候,要比現在好些」。

Salma說,在,人們以為她的皮膚是太陽晒黑的,而且「大家對膚色的刻板印象很複雜,有很多無意識的聯想,包括人也不喜歡自己變得更黑。」然而去年一次捐血的經驗讓Salma感覺到,也許人不喜歡她的黑皮膚,但皮膚之下,只要血液對人有用,就可以了。

從非洲看,從看非洲

在感受著人們對非洲黑皮膚的異樣的同時,三位非洲女生也清楚在非洲視角中,的異樣。

在Salma和Onyishi的祖國,「China」與「造假」是同義詞。在肯亞,Salma的朋友們會開玩笑問,她在拿到的文憑是不是假的。而Onyishi會跟奈及利亞的朋友說,這邊不都是假冒偽劣。

Assa看到的是另一種假。她說,在馬里,大家對的態度現在是「有點天真」。Assa的「領悟」是,在非洲,人對你特別好,其實是為了做生意,甚至可以說有拍馬屁的意思,實際上本地對非洲的興趣不大,在她的際遇里,學歷高、知道非洲不只有飢荒的人是少數。

Salma也觀察到,肯亞當地人不太擅長與人做戰略性的溝通,人去談判的時候,比當地人更知道當地人需要什麼,而且的宣傳相當成功,當地人看到人在建設橋樑公路,還以為是「送給」肯亞的,而並沒有了解到,肯亞是要還款的,是工程中最大受益者。

Onyishi大概會同意Salma的看法。她說,在與的交往和談判中,奈及利亞應該清楚地提出要求,比如不要只是到當地搞建設,還要分享知識和技巧、培訓當地人等等。「現在大家不夠清楚要向問什麼,這是在待過的非洲留學生將來可以提供的。」

對於非洲身份、中非關係中的「平等」,數Salma尤其敏感、深刻。

雖然感受過人對非洲的無知,Salma認為,她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我來之前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做非洲人,所謂的『為非洲代言』也讓我很不舒服──我關於非洲的知識有多少?我真正了解的只有我們那個在肯亞北部的小村。」

「把非洲理想化,或特殊化,也是不對的,」Salma提到,最近一次關於中非媒體的會議上,一位來自新華社的發言者說,媒體關於非洲的報導,比西方的更加正面,「非洲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使它不應該被負面地報道嗎?」她質疑,「我們跟大家一樣,只不過是一個湊合、盡量往好點的地方走的地區而已,好的壞的都要面對吧。還有一點:他的講座裡面完全沒有提到非洲本地媒體。」

讓她質疑的還有「中非關係」這個詞本身,「其實這個概念已經不對,一般還是跟非洲某一個國家在談。如果非洲是統一的,是有10億人口的龐大對話夥伴,也許可以說『中非』,但現在並不太合適。」

Salma直言,對於外界常稱中非的傳統兄弟之誼(brotherhood),「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是說和非洲因為歷史原因有一個特殊的聯繫嗎?有嗎?我感覺走的路還挺不一樣的。對,以前我們倆都窮,現在富起來了,非洲仍然窮。還有什麼嗎?」

留下還是離開,會有後悔嗎?

大學數年,白駒過隙,來自廣袤非洲不同國家的Salma、Assa和Onyishi,在畢業季再一次站在了人生的分叉點。

Onyishi打算先留在,幫爸爸發展進口非洲食品的市場,包括奈及利亞的有機腰果,「現在的中非貿易處於一種失衡狀態,我們買製造的東西,但自己在沒有進口渠道。我很不喜歡那種單向的感覺。」

Assa現在不期待回馬里,世界這麼大,她想先去看看,「我不想像我在這邊碰到的人那麼封閉,我想多了解別人的想法,我想有自己的想法,不想因為總統說什麼就想什麼。這樣我對我的國家才會有用。」Assa並不太擔心工作,她說,無論在什麼地方,有公司就可以找到工作。

帶著父母「學成歸國建設家鄉」期望出發的Salma則很想回肯亞幾年再說。「我感覺,在非洲的公司主要希望請到會說中文的非洲人,做一種文化橋樑,但是他們不一定需要我的專業知識,因為高等工程師一般還是人擔任,能學以致用的職位還是很少」。

「我不會推薦任何我愛的人走這條路,」Salma嘆道,「如果我可以重新選擇要不要來留學,我會再一次選擇來這邊嗎?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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