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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伊諜案之華裔博士:痴迷中亞文化,在伊朗被控搜集「機密」

王夕越 資料圖

從機構申請一筆經費,去外國租一個廉價的房間,和檔案館館員搞好關係,讀歷史文獻讀到眼睛酸脹,用手機拍下的史料裝滿了移動硬碟……這是美國許多歷史系博士生度過暑假的方式,是他們成功畢業的必由之路。

2016年夏,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歷史系華裔博士生、36歲的王夕越踏入伊朗,表示準備研究卡扎爾王朝(1794年~1925年,伊朗北部卡扎爾部落首領阿迦•穆罕默德•汗建立的王朝——編者注)為博士論文做準備。到當年8月,他在離境時被捕;在近一年的拘留後,伊朗司法部門於2017年7月16日宣布,王夕越因間諜罪被判處10年監禁。

在香港律所工作、去阿富汗度假

王夕越從小就對外國歷史和語言,尤其是冷門語言,有著異於常人的興趣和稟賦。但不曾想到的是,這一獨特的稟賦不僅一帆風順地將他一步步推向了世界頂級學府,同時,又似乎暗暗給他今天遭遇的這場暴風驟雨埋下了伏筆。

「他對歐亞歷史的興趣在兒時已經萌芽。」他在哈佛求學時結識的好友張湛近日在接受澎湃新聞採訪時透露,在2009年前往美國拿到綠卡之前,王夕越的童年是在北京外文局的大院里度過的,這一環繞外國語言專家的成長環境讓他得以從小就對「外國話」耳濡目染。當大多數人把法語、德語、日語視為「小語種」時,王夕越卻對其他更「冷門」的語言產生了興趣。

到高中時,王夕越已經對外部世界產生了自己的見解。在他看來,那時的人大都對發達國家更感興趣,對小國卻缺乏了解。2011年《意林》雜誌發表的一篇文章曾,對他的個人及其興趣做過詳細報道,「喜歡去圖書館的他竟找不到一本人寫的關於阿富汗的書。」

王夕越進入大學后的第一年是在北京度過的,之後,有留學機構宣傳稱他是為了「唐僧」情結——從小對中亞、南亞文化的熱愛而毅然從高校退學。實際上,19歲的他跟著母親去了大洋彼岸,進入到華盛頓大學讀歷史和國際關係,這一次,他如願將相對「冷門」的南亞研究作為主攻方向。該校斯拉夫語言文學系網站一份2006年的俄語出版物顯示,他當時也學了俄語。

2006年,王夕越拿到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就讀俄羅斯與歐亞研究碩士。《意林》的文章稱,他在哈佛開始自學阿富汗官方語言普什圖語(阿富汗斯坦普什圖人的語言,與波斯語同為阿富汗的官方語言——編者注),抱著字典看報紙,幾年後閱讀對話開始不成問題。他日後的博士生導師科特金(Stephen Kotkin)對澎湃新聞稱,王夕越很有語言天賦,懂中文、俄語、普什圖語、波斯語和土耳其語。

2008年從哈佛大學碩士畢業后,王夕越成為「普林斯頓在亞洲」項目(Princeton in Asia,非盈利組織,幫助應屆大學畢業生獲得為期一年的工作,主要是在亞洲的教育機構、商務、媒體組織和非政府組織——編者注)的一員,到美國奧睿律師事務所(Orrick)在香港的辦事處工作。

奧睿律師事務所辦事處合伙人哈珀林(David Halperin)對澎湃新聞表示,該辦事處多年來提供1年的法務助理職位,招募精通中英文、學術水平強的大學部畢業生,有不少參加項目的學生後來進入了美國頂尖的法學院。

不過,通往頂尖法學院的道路並非王夕越之所願。「你見過有人在香港(律所)工作、去阿富汗度假的嗎?」好友張湛表示,王夕越一直想做學問,去香港特區只是因為暫時沒找到和學術相關的工作。

張湛還對澎湃新聞透露,哈佛畢業后的2009年,王夕越加入了美國國籍,此前因母親嫁給了美國人,他已有了美國綠卡。不過,在一些留學諮詢網站上,王夕越依舊活躍,被視為「學霸」、「牛人」的他常常擔任著留學問題諮詢專家。

說普什圖語帶著點北京腔

「(我的)夢想是有一天能沿著古絲綢之路從西安走到羅馬。」王夕越當時在「普林斯頓在亞洲」項目網站上這樣寫道,顯而易見,不論是阿富汗、還是伊朗都在這條古絲綢之路上,處於他「夢想之旅」的重要位置。不過,截至澎湃新聞發稿時,這段個人簡介已被刪去。

王夕越之後放棄了在香港的工作,向紅十字國際委員會駐阿富汗代表處投了簡歷,並很順利地成為了當地紅十字會的普什圖語翻譯。他的工作包括去醫院採訪受傷的平民和家屬、探訪美軍在阿富汗的關押設施,與盟軍和塔利班進行交涉,維護平民的權益。「在大都是文盲的採訪對象看來,他那文縐縐、帶著些北京腔的普什圖語聽來頗為有趣。」在《新聞周刊》2010年對紅十字國際委員會相關活動的報道中,曾如此寫道。

在當時,王夕越已經對自己的目標相當篤定。「對(阿富汗和其他周邊國家)這個區域有更深刻的認知后,建立自己的研究機構。」他告訴《新聞周刊》。

2013年,出色的語言天賦、獨特的工作經歷和對歐亞歷史的濃厚興趣,最終為王夕越贏得了普林斯頓大學著名國際史學者科特金的青睞,他在當年正式進入普林斯頓大學攻讀世界/全球/跨國歷史方向的博士學位。

科特金日前告訴澎湃新聞,王夕越的博士論文主題為19世紀末20世紀初多個國家的地區治理,涉及伊朗卡扎爾王朝、沙俄和阿富汗等,科特金認為這個研究課題「極具挑戰性,充滿野心」。

「(王夕越本人)有著無窮的求知慾和難得的勤奮,永遠禮貌、溫和、很好相處,正是博士生導師理想中的那種學生。」科特金對自己的這名華裔學生讚賞有佳。

「嚴密監控下」的檔案館之夏

2016年,王夕越的博士進入第三年。暑期來臨,他將論文調研目的地選在了伊朗。好友張湛介紹說,王去伊朗是研究俄羅斯周邊民族中的土庫曼人。

這不是王夕越第一次前往伊朗。在此之前,他也曾前往德黑蘭查閱檔案。王夕越曾在英國波斯研究學會2015-2016年報中寫道,他在德黑蘭查檔時遇到困難,幸好該學會的一名工作人員迅速幫他聯繫到了多家檔案館的高級學者,他才受到了接待。

不過,王夕越此時前往德黑蘭,似乎沒夠注意到美伊兩國關係當時所處的緊張狀態。儘管在歐巴馬政府推動下,美國和歐盟已於2016年初宣布解除對伊朗經濟制裁,但半年過後,中東地緣政治緊張局勢並未消減,相反在波斯灣,美國海軍艦艇與伊朗快艇之間的開火警告不斷引發世界媒體的關注。

用伊朗方面的話說,由於王的身份和早前服務機構的背景,他一入境,就已經被嚴密監視。而「為不打草驚蛇,伊朗情報部門故意讓他成功用幾千美元行賄圖書管理員以獲取查閱資格」,伊朗司法部的官方新聞機構米贊新聞社發布的報道寫道,並拿出王在伊朗搜集國家級圖書館「機密文件」的證據,如英國波斯研究院年度報告中提到他在伊朗查閱資料的情況。

米贊新聞社本月在宣布10年監禁的判決時報道稱,王夕越去年夏天以歷史系研究所身份為掩飾,為美國國務院、普林斯頓大學「沙敏和比揚·穆薩法爾·拉赫曼尼伊朗及波斯灣研究中心」、哈佛肯尼迪政治學院、英國波斯研究院進行秘密研究,在伊朗的檔案館進行「滲透」獲取「秘密情報」,對4500頁文件做了電子存檔。

一名熟悉伊朗的匿名外國學者告訴澎湃新聞,一些伊朗人認為普林斯頓大學「沙敏和比揚·穆薩法爾·拉赫曼尼伊朗及波斯灣研究中心」同以色列和被廢黜的伊朗王室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儘管這種觀點難以查證。

導師科特金說,王夕越去德黑蘭收集的文件都有100多年以上歷史。因為時間有限,許多穿梭於多家檔案館之間的研究者都會像王夕越那樣複印或掃描史料,以便日後查閱。在研究過程中,他和伊朗及世界各地的學者和研究機構建立聯繫,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事實上,普林斯頓校方几個月前就已知曉王夕越在伊朗被捕,目前正和王夕越的家人、美國政府和律師合作,為王能夠得到釋放而努力。

不過,美國總統川普今年1月上台後,美國對伊朗的政策更趨強硬。作為對川普頒布針對伊朗等六國「旅行禁令」的回擊,伊朗眼下同樣禁止美國人入境。和王夕越擁有共同朋友的美國某大學博士生凱利告訴澎湃新聞,原定在伊朗設拉子舉行的波斯社會研究協會(ASPS)會議因此被迫取消,「儘管間諜指控是新的,但越發升級的疑慮和緊張卻不是新鮮事。」

王夕越間諜案在學界引發震動。耶魯大學新加坡籍博士生孫燕不認識王夕越,但同樣懂波斯語並在德黑蘭查過檔案。她告訴澎湃新聞,根據她自己的經歷,當地檔案館對研究者並沒有敵意。至今還有不少外國學者在德黑蘭國家檔案館查資料,所以她和身邊一些美國和日本學者都對王夕越被捕的消息感到驚訝。

經常去伊朗、土耳其和印度等國做研究的孫燕說,因為自己不是美國公民,研究的是17-18世紀歷史,所以從沒擔心過會被當成間諜。

常在約旦和土耳其做研究的凱利表示,確實曾有美國人和中東人半開玩笑地問自己是不是間諜,但她從沒想過這種玩笑可能會升級成真正的控告。

《紐約時報》報道稱,過去幾年有多名美國公民在伊朗被捕,2016年1月伊核協議生效後有部分被釋放,但還有多人被關押。

在好友張湛看來,王夕越並不懼怕去危險的地區做研究,因為「沒做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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