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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離生死最近的人,連很多醫生都不了解

原標題:他們是離生死最近的人,連很多醫生都不了解

這是親歷者向丁香園道出的一件真事:

一患者因身體不舒服在路邊呼叫 120,但急救車到達現場后卻未發現呼叫者的身影,找了半小時也無果。但按照院前急救的流程,救護車除非接到調度台取消用車的信息,否則不能直接返回。

於是當天,跟著急救車外出搶救的院前醫生,找到附近一位見過患者撥打 120 求助的保安作證,請他在知情同意書上簽字作證,然後離開現場。

這位患者事後自行到醫院看病。但天有不測風雲,在輾轉治療了半年後,患者過世。

於是,家屬咬定死亡是因為當時 120 沒找到死者進行搶救造成的,索要賠償。

當事醫生只能回去尋找當時目擊者,可陰差陽錯保安早已經調離,且知情書上的簽字也已模糊不清。

最終 120 賠款。

院前急救起步早,採用與法、德類似的「執業醫師模式」,2013 年 11 月,國家出台《院前醫療急救管理辦法》,以法律的形式確定院前醫療急救是政府舉辦的公益性事業。

既然定名為「院前」,即它發生在入院前,這個時間、地點的特殊性,註定這種形式的醫療救助服務,參與組成的單位多樣,責權認定複雜。

發生在院前的故事,一點都不比在醫院簡單,情形,甚至很多長期駐守醫院的醫療同行,都未必能了解。

於是,就有了這篇文章。

「我覺得,干院前急救,不需要多高學歷,我們大多數時候做的都是搬運,大學部生就夠了」,談起兩個月 120 院前急救的體驗,心內科碩士住院醫小楊如是說。

確實,有時他們出現的現場,並不都是需要救人的。

他們有時抵達現場,才會發現那是兇殺、自殺、車禍死亡的案發現場:曾經走進一間他殺的現場,滿地鮮血,一腳踩下去,血都能沒過鞋底;到過車禍現場,腹腔空了,腸子粘著灰石散落在地,腿上的肌肉、脂肪還有骨頭碎肉模糊;也走進過密閉多天的空間,裡面有已經死了很多天,臭氣熏天,長滿屍斑的屍體。

大多數時候,他們需要克服的,除了救治技術上出現的困難,還有心理上的壓力。

環境的髒亂差不說,救治對象情況的複雜性常會超出他們的想象:遇到過渾身臭氣熏天暈倒的流浪漢,依舊要上前心肺復甦換氣;也用盡全力瘋狂地按壓被割破頸動脈湧出來的血柱;還遇到過被燒焦如黑炭的屍體。

所以,當提到院前急救醫生常被大眾,甚至同行誤解為「搬運工」時,長期從事院前急救的小張醫生嚴肅起來了,「這是非專業人士的誤解」,他說。

對於這個他服務了近十年的職業,他擁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和話語權。

「院前急救幾乎涉及內、外、婦、兒各個科室,和院內急診有很大區別,是一項非常專業化的工作」,他推了推眼鏡繼續說:「出院前需要醫生保持高度警覺,現場協調能力、專業水平、腦力、體力,少哪一樣都不行,因為任何事情都會發生!」

話雖如此,但今年才年僅 36 歲的小張,還是對急救工作體現出的高強度體力需求感到吃力。

這個中年人,皮膚黑黝,零星白髮,鼻樑上架一副黑框眼鏡,牛仔褲后的口袋早已磨出線頭,可能因為工作需要的原因,即便日常說話,都能聽出他聲音的雄渾有力。

「腰不好,腿也壞掉了」,30 多歲的年齡身體遠不如站點上兩鬢斑白的擔架員,「院前急救醫生是吃青春飯」。

每位院前急診醫生遇到的驚險都不一樣,只一樣是他們都繞不開的,小張指了指身後那個十幾斤重的急救箱。

無論眼前是壞了電梯的十幾樓,還是山路十八彎的景區,只要救護車走不了,他就要自己扛,「有時半夜累得不行困得不行,還要帶著十多斤的箱子,好想坐下來休息啊!」他咯咯地苦笑著。

與其他科室不同,40 歲左右是醫生的黃金年齡,但對院前醫生而言,除了職稱上的改變,工作形式和內容不會改變,依舊是拎著箱子,跟著救護車,三班倒地救人。

所以,人才培養是院前急救架構建立中首要關心的問題。

這並不是只是的問題,但我們有很多可以借鑒的先例。比如,以德國的漢堡為例,院前急診醫生要求至少 2 年畢業后專業訓練,包括 6 個月的麻醉、ICU 輪轉經驗;同時還要經過 2 周院前急救必備技能培訓,包括初、中、高級生命支持的技能培訓;此外,還必須通過專門的院前急診醫學考試。最後,在帶教醫生指導下,跟車 2~3 周,才算入門。

「專人專事是最理想的狀態」,可面臨的現實是,急診和兒科醫生荒都已鬧了多年,院前急診更是頑疾。

即將開始三個月院前急救輪崗的陳密,去年剛拿到執業醫師資格證。因醫院的職稱晉陞規定,升主治需要同時具備下鄉和 120 院前的輪崗證明。

作為 120 各網路醫院短期輪崗的 40 位醫生之一,他和來自其他醫院的醫生一起,要經過 4 天院前急救專業培訓,一周跟車出診之後,就開始正式出車。

「儘管規培時在急診科輪轉過,但和這裡完全不一樣啊!院內我最多處理專業相關的會診,只要專心看病,打針、設備調試有專人負責;遇到疑難病症,還有上級醫生。可院前呢?所有活兒都是我一個人,搞得定搞不定都要自己扛。」

眉頭緊鎖,陳米醫生言語中透著一點無奈。

因為習慣了院內的環境,很多上崗醫生在救治過程中難免手忙腳亂,就像通常在處理心臟除顫的情景模擬時,他們會忘記除顫后還需要繼續按壓。小張醫生說,「院前急救和院內,無論從執業環境還是模式架構,都是兩套系統,很多醫生都一知半解,更別說百姓了」。

招人難,留人也難。

季醫生是中部某三甲醫院的急診醫生,從事院前十年,儘管已是副高,他依舊想跳槽:「強度大,壓力重,風險高,收入低,不被認可,感覺一無是處!」

所以當初升職稱時,就算急診科主任萬般勸說,他依舊捨棄了急診專業報了心內科,「我只想堂堂正正地做個真正的醫生」。

除了現有醫生的超負荷運轉,院前急診還兜不住「出大於入」的人才流失。《人民日報》在 2016 年 1 月的時候,還對此問題進行過報道:

北京市海淀區急救分中心的急救醫生大多來自河北省,只有 3 名京籍醫生,被戲稱為急救版的「京冀一體化」。近 5 年來,該中心編製內外離職人員 80 名,佔到總人數的 50%。

管理模式,也是院前急救機制中亟需梳理清晰的一個問題。

急診醫學由院前急救(120 急救中心)、院內急診(醫院內的急診室)和重症監護系統三部分組成,承擔常規急診任務和突發事件(山洪、地震、泥石流等)的救治、急救技能培訓等工作。

120 急救流程

就院前急診這一塊,各地區模式不盡相同,主流大致有四種:獨立型、依託型、指揮型和院前型,像北京、上海屬於獨立型。

院前急救只能部門的類型和特徵

即便院前急救的環境看起來並沒有非常理想,但依然有懷有「初心」的醫生出於純粹的熱愛投身其中,「我喜歡院前急救的工作,我喜歡有挑戰的工作,不喜歡四平八穩的日子。」

儘管還在學校,但小喬醫生已能跟著急診老師們出車,插管、置管、搶救都幹得來。

做得溜,幹得開心,可這個大五的小夥子談起大學部畢業選擇時,毫不猶豫地說,「畢業了未必從事急診,先考研,可能會選考普外吧。」

「我很珍惜現在不需要操心職稱、待遇、晉陞、發展,只需要享受治病救人的過程。」但話雖如此,他還是自學了散打,出車的時候,一般會配戴錄音筆,辣椒水也隨身帶,「怎麼不怕(院前糾紛),我大好青春才剛開始呢,還沒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呢。」

後記

這可能不僅是院前急救醫生面對的問題,對大多數現在還在崗位堅持的醫生來說,都是「熱愛的初心」和「警惕」並存著。

與醫療大環境比較,院前急救也同樣需要穩定的資金和機制保障。

如果你只是一名普通大眾,讀到了這篇文章,或許真正能改變的有限。但可以做兩件事情:在必須的時候才使用 120,讓有限的資源能留給更需要的人;在撥打了 120 后又不需要救護車之後,請記得再回撥 120 告訴取消。這樣既能避免急救資源的浪費,也是對 120 急救工作人員的尊重。

患者給予的理性寬容、信任理解,是院前急救,乃至整個醫療行業都亟需的激勵。

備註:文中被採訪者均為化名。

參考文獻:

1 Duration of mission time in prehospital emergency medicine: effects of emergency severity and physicians level of education Martin Schuster, Matthias Pints,Marko Fiege, Emerg Med J 2010;27:398e403. doi:10.1136/emj.2009.074211

2《院前急救預案 現場急救攻防策略》馮庚,楊萍芬,付大慶,2010 年版

3 《急救中心建設管理辦法》

4《急救醫生誰來干(聚焦·走近急救醫生 (下)》http://paper.people.com.cn/rmrb/html/2016-01/22/nw.D110000renmrb_20160122_1-19.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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