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旺回應接班人計劃：目前仍未說服長子曹暉

繼去年直言民企稅率問題之後，這個3月，福耀玻璃掌門人曹德旺再次成為輿論的焦點。

3月16日，左敏宣布辭去福耀玻璃的總經理一職。10天後，福耀玻璃再度發布人事變動公告，宣布聘任45歲的葉舒為新任總經理。葉舒的另一重身份是曹德旺的女婿。

福耀玻璃終於邁出了新老交替的第一步。

「接班的事情分三步走，第一步我們把總裁(左敏曾兼任)調整了，第二步把董事長交給曹暉(曹德旺長子)，我去當名譽董事長。第三步，等曹暉操盤到一定程度了，幾年以後，我名譽董事長也不當了，讓他全部拿去，這樣就接班了。」3月28日，71歲的曹德旺在電話中向時代周報記者介紹了福耀帝國的接班計劃。

曹德旺口中看似順遂的接班之路，其實並不平坦。

「不大願意接班」的長子

曹德旺共有3名子女。46歲的大兒子曹暉、女兒曹艷萍、39歲的小兒子曹代騰。

目前關於曹代騰的公開信息不多，唯一一次聚焦在鎂光燈下是在2012年，曹代騰在福建當地舉辦了一場熱鬧的婚禮。曹代騰的英文名為JACK，據與其有過接觸的人士介紹，他在美國學習生活10年，財務專業出身，為人謙虛低調，禮貌而健談。「什麼樣的父親生出什麼樣的孩子。曹家的子女走出去，跟人家講這是我的孩子，你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富家人。」曹德旺向時代周報記者談起自家子女時充滿驕傲。

相關新聞顯示，目前曹代騰在福耀集團旗下的萬盛浮法玻璃有限公司任總經理，查詢不到曹代騰在福耀玻璃任職的更多信息。曹德旺認定的接班人是曹暉，但公司內部傳出的信息卻是：曹暉不大願意接班。

曹德旺為培養曹暉接班煞費苦心。曹暉1970年出生，高中畢業后即到福耀玻璃的車間，從最底層的崗位干起。此後，曹暉被派駐香港工作，1994 年3月至1996年6月間任福耀香港總經理。后又到美國念書，畢業后在美國幫助父親打理業務，2001-2009年任福耀北美玻璃工業有限公司(已註銷)總經理。

2005年3月，曹暉被福耀玻璃董事局提名為總經理。據說，12年前這場接班人的選定中，曹暉已經表現出不情願，曹德旺隨後「花了很大代價請人去說服曹暉，說這是社會責任」，曹暉終於接下了總經理的擔子。「一般的年輕人跟曹暉是不能相比的，第一他吃苦耐勞，第二非常敬業，對業務也很熟悉。不然的話，工廠2.6萬名工人、員工同意嗎？」採訪中，曹德旺顯然對長子非常滿意。

擔任福耀玻璃總經理長達10年後，2015年7月，曹暉突然宣布離職，這位不安現狀的曹家大公子，希望在外獨立歷練一番。「曹暉的意思是他沒有自己創業過，出去創業看是什麼味道。這傢伙做得不錯，他不是自己創辦了公司嘛。曹暉現在吃住都在工廠，跟工人一起，你做得到嗎？」曹德旺反問。

曹暉創辦的「三鋒系」產業公司與福耀玻璃同處汽配行業，此外，還與福耀集團一起在全球區域市場與汽車零部件領域深度布局，「小曹總(曹暉)的確在創業，創業領域更確切地說是在汽車維修後市場。」福耀玻璃的內部人士證實。曹暉的眼光，已經超越了汽車玻璃這一單一的配件市場，擴展至整個汽車後市場領域。

眼光雖然長遠，但曹暉依然離不開福耀。查閱福耀玻璃2016年報可以發現，「三鋒系」公司與福耀玻璃在報告期內發生了多項關聯交易：2015年8月22日，福耀玻璃與三鋒機械及三鋒飾件訂立了供貨框架協議，採購若干生產設備和若干生產原輔材料；2016年，福耀鑒於生產規模不斷擴大，預計向三鋒機械採購設備的數量及金額有較大幅度增長，因此將供貨框架協議由人民幣9000萬元增加至人民幣1.2億元。此外，2016年3月19日，福耀及其全資子公司將合計持有的福耀模具的100%股權出售給三鋒控股。

「曹暉公司(目前)做的產品，現在還沒有人做，都是高科技的。不是做不好，而是做得非常好。」曹德旺很自豪。

自豪歸自豪，長子不願接班還是讓曹德旺很苦惱：「兒子不來當董事長，叫我一個老頭子怎麼辦？」曹德旺接受時代周報記者採訪時透露，曹暉目前仍未答應父親。「他到現在還沒有答應，我托很多朋友做他的工作，他始終就是一個觀點，他不接班，說做得很累。」但曹德旺相信兒子遲早會答應，「這是一種責任，是一種榮譽，他應該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福耀玻璃是國家的財產，是股東的財產，(接班人問題涉及)福耀員工的飯碗，處理這個事情，必須慎重。」

深謀遠慮為女婿鋪路

3月27日，福耀玻璃召開第八屆董事局第十三次會議，全體與會的8名董事，以舉手表決方式全票通過了《關於聘任公司總經理的議案》。

根據上述議案，福耀玻璃董事局會議同意聘任葉舒為公司總經理。公開資料顯示，葉舒為曹氏家族成員，是曹德旺的女婿、曹艷萍之夫。曹艷萍的公開資料甚少。時代周報記者通過工商資料查詢發現，曹艷萍現任福建省耀華工業村開發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耀華工業」)董事。這也是一家由曹氏家族掌控的企業，註冊資本為1.82億元，曹德旺的妻子陳鳳英擔任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長，曹暉是董事，葉舒曾短暫在此擔任總經理。

葉舒於1995年畢業於廈門大學國際貿易專業，1999年畢業於廈門大學經濟學專業，獲經濟學碩士學位。曹艷萍與葉舒結婚時，曾遭曹德旺反對。「我怕人家是因為她有我這個有錢的爸爸而娶她，所以不同意。」曹德旺對曹艷萍說，「他是廈門大學畢業的，人又很帥，父親還是一個省教委主任，人家這麼好的條件會娶你？你又不是大學部畢業。」「他們夫妻為了證明我這句話是錯的，兩個人在澳大利亞自食其力，邊打工邊開店。」曹德旺說。葉舒目前為澳大利亞國籍。

2003年7月，葉舒進入福耀玻璃，先後在配套部、籌建組等部門工作，陸續擔任福耀玻璃及其子公司的副經理、副總經理等職務。時代周報記者調查葉舒的公開履歷發現，他曾在福耀玻璃內部的多個崗位任職，有些崗位的任職時間短至3個月—曹德旺有意栽培女婿，用心良苦。

2008年5-11月，葉舒獨當一面，擔任福耀海南浮法玻璃有限公司總經理。這家子公司遠離福耀玻璃總部，位於海南省澄邁縣老城開發區。任職半年後，葉舒被調離福耀玻璃，於2008年11月至2009年3月擔任耀華工業總經理。2009年3-6月，葉舒擔任福耀玻璃採購部副總經理。通過輪崗鍛煉，葉舒逐漸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方向，2009年6月至2017年2月，他擔任福耀玻璃供應管理部總監。

今年2月，葉舒擔任福耀副總經理，正式進入福耀上市公司管理層序列。此前，福耀曾修改公司條文為葉舒任職「鋪路」，董事局會議將「公司設副總經理 4-6 名」改為「公司設副總經理若干名」。3月27日，葉舒由副轉正。

在曹德旺看來，葉舒自身能力滿足任職總經理的條件，綜合能力過關，人品厚道，顏值高，又是廈大畢業的，「在公司待了這麼多年，大家對他評價很不錯。」曹德旺告訴時代周報記者，他相信曹家子女未來會帶領福耀昂揚向上。

曹德旺說自己從不擔心退位后，子女之間會出現爭權奪利的情況。「我的子女相處非常融洽，他們不貪錢，對名利相互推讓，包括我賺多少錢、分多少紅，他(們)也不問。他們說錢多也沒有用，夠花就行，我們家孩子非常好。當初我就有意識地培養他們，他們都是外面留學回來的，在福耀也待過很長時間，在同齡人裡面，他們都是百里挑一的，都很優秀，我相信他們的能力。」

全球經濟轉型升級帶來的不確定性將在未來考驗福耀玻璃。曹家「二代」能否順利接班？「我相信會，管理上根本沒有問題，經營上則需要進一步磨鍊，我退出來后還是他們的老師，我會帶他們的。」曹德旺告訴時代周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