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終於把徐童導演的遊民三部曲給補齊了。
然後我想說——
讓人不喜歡他的作品,還真的挺難。
「至少在我看來,紀錄片關心的應是世界當中人的狀態。」
所以自2008年開始,他拿起攝影機后便再也沒捨得放手。
《麥收》
這是徐童的第一部作品。
歷經半年時間,總共花費了兩萬元。
沒啥特別講究的鏡頭和剪輯,就是在題材方面,它生猛的驚人——
本片主角:性工作者。
根據小編多年的閱片經驗來說,想象中的小姐姐們大多會像柳飄飄那樣。
笑起來清純,怒起來狠。
偶爾也有高級點的。
像是《胭脂扣》中的如花,時不時還能給你哼個小曲兒什麼的。
可就是沒見過牛洪苗這種,無論怎麼塗脂抹粉,反正是算不上好看。
燙睫毛只是用一根被燒焦的棉簽就能搞定……
不僅化妝品low,而且就連最起碼的「裝備」也一點都不性感。
一開始覺得很難理解,但鏡頭一切也就勉強接受了——
畢竟她工作的地方就是這麼的簡陋。
昏暗的燈光,狹小的空間,最吸引人注意力的,不過就只是一張床而已。
再加上她們的服務對象也不怎麼講究——
大部分都是些掙辛苦錢的打工仔。
所以一來二去的,倒也能逍遙快活。
但姑娘們可並不這麼想啊。
反而在閑暇時,總愛聚在一起吐槽。
這還算好的,因為當她們講起細節時……
尺度似乎需要打碼。
更尷尬的是,房間不隔音,所有動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就這樣,幾乎每個人都要抱怨上幾句。
可說到了最後,卻也只能無奈。
「反正,嫖客人都那樣。」
在一些普通人的視角里,「小姐」無非是最好賺錢的一種。
賣色賣身,只靠躺的就行。
但你看苗苗她們的價格——
一炮100,包夜300,酬勞低的讓人心疼。
不僅如此,這個行業還充滿了令你無法想象的壓榨。
可就算知道了又怎樣?——
社會本就如此,到哪裡都有不公。
記得這片剛在香港上映的那會兒,徐童遭到了不少人的抵制。
偽善、窺視、侵犯,甚至還上升到了道德層面。
而同樣是把鏡頭給了遊民們的另外兩部作品,卻顯然不是這樣的映后畫風。
比如在《算命》中,徐童曾表現過帶著殘障妻子行走江湖的歷百城,開按摩房的女老闆,以及為了籌錢救丈夫而無奈賣身的年輕媽媽。
就這樣,此片一經播出,大家都紛紛獻上了好評。
大概意思是說:導演的視角很棒,因為他關注了平常最容易被忽視的邊緣人士。
其實就整部《麥收》而言,徐童在片內的發聲總共也就沒超過十句。顯然,他只負責客觀表達,而並非想要表明自己的主觀看法。
所以說,為啥就它會飽受爭議?——
也許問題在於我們本身,是我們這些人把小姐的職業給特殊化了。
在苗苗的父母眼裡,如果她是個男孩子,那一定是前途無量的。
用爸爸的話說:敢說敢做,她是個能人。
的確,在對待嫖客,苗苗有她自己的待客之道。
會說甜話,也有脾氣。
尤其是當自己不被尊重的時候,她說翻臉就翻臉。
當然了,給我印象最深的還是她經常會浮現的笑容。
索要的不多,只是檢查報告一切正常就足以讓她輕鬆愉快。
還有她和姐妹們在一起,相互逗樂的模樣。
不止服務別人,偶爾也會去尋個樂子,讓自己開心。
同樣的,她也會不能自拔的陷入愛情。
哪怕自己說過,絕對不能和客人動感情。
然而那邊回憶著感情的開始,這邊卻掩飾不了的笑著。
這一幕,在她的小姐妹格格身上也同樣發生過。
她和普通人一樣,從來都生活在陽光下。
就算肩負生活重擔,也一定不會背離自己孝順父母的責任——
可能是一疊疊鈔票,也可能是拋棄一切的陪伴。
總之,作為生活的經營者,我不覺得她有什麼可恥,反而那種生命力,讓人感覺特有力量。
「若是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看清這個世界的真相併依舊勇敢的活下去。」
像是徐童。
他也是在畢業后的近二十年後才終於成為了一名導演。
在這期間,他為了謀生曾做過很多事情。就算後來也斷斷續續的拍過短片,辦過藝術展這類看似距離夢想很近的東西,但這並不妨礙生活依舊施予他艱辛。
說到底,求生而已,我們沒什麼不同。
尤其是像苗苗這種社會底層人群,他們更需要有尊嚴的活著。
他們比誰都更看重金錢。
但真當賺到錢了,你卻又突然發現——
他們要的,也就只是這樣而已。
這就是底層人,對社會的影響力不大,但受到的壓迫卻總是不小。
還記得在《算命》中有過這樣的一幕——
乞丐睡在大街上,然後被徐童問到:你這樣生活有什麼樂趣?
乞丐回答:沒有樂趣就不活了嗎?
是啊,我們總在尋求著生命的意義,自己能做點什麼,又或者能為別人做點什麼,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被稱之為人生。
而就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又都忘了——
其實,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意義。
據了解,影片中的苗苗已經結婚生子,幸福安定。
多好啊,願她在以後的日子裡依舊能笑看人生,不懼、不羈、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