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小城·讀書（今天您讀書了嗎？）

春天·小城·讀書

作者：黃喜燕

在我看來，四季中唯有春天灼灼其華，若二八少女之美，到處都有一股生命氣息。人們也迫不及待地一改冬的冷漠，紛紛展示溫暖。我輕輕地行走在春天裡，享受著春的明媚。從居住的小區到單位的一段路儘是柳樹的窈窕，「遵四時以嘆逝，瞻萬物而思紛，悲落葉於勁秋，喜柔條於芳春」，柳條泛綠而柔軟，觸摸起來，讓人也似乎溫柔了些許。

想著以前曾夾在書里的幾片柳葉，彷彿時間未曾走過，可柳樹下還分明有著曾經的干枝枯葉。 「搖曳惹風吹」，風吹柳擺，一路悠然，只是柳樹排列得太整齊，總覺得缺少點什麼，若是讓柳樹自然生長些可好？若是腳踩的不是油柏混凝土馬路，眼望的不是高樓大廈，耳聞的不是汽笛聲，而是千姿萬態的自然柳樹、泥土路、茅草屋、牛馬羊及鳥蟲的自然聲音，豈不是五柳先生氣象了，那才是萬物復甦之春天氣魄！

猛然了悟，那豈不是我兒時的鄉村情景？那豈不是隱士風流？我，一小民，在這個小城裡生存，兒時已經變成女兒的蹦蹦跳跳，仰望的隱士風流轉為自己偶爾小資情調，可骨子裡依然嚮往。於是，每逢周末，帶著女兒逃往鄉村，在婆婆家的小院子里，陽光正好，兩棵銀杏樹已經落滿綠色小蝴蝶，迎風展示它的美。坐著山東農村特色的小馬扎，看著螞蟻和各種不知名的小蟲子在泥土裡、蔬菜上活躍著，似乎聽到植物生長的聲音。女兒逗弄著小狗在小院里盡情奔跑，一院子的生命聲響。

突然明白城市禁錮了童年應有的色彩，可太陽西落時，依然會牽起不願離開的孩子，又坐上汽車又行使在沒有泥土的路上，又奔回這個小城，這個我掉了一地青春的小城。這小城我來了14年了，見證了它的成長，小城很小，小到容不下我深愛的鄉土氣息，小城也很大，大到與大都市一樣包含著城市特有的喧囂與寂寞。

在這小城裡我剛來時的標籤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吉林人、蒙古族。如今的標籤又是什麼呢？許是：X單位人、山東媳婦。沒有我規劃中的標籤，目前的才華、能力、經濟還撐不起來我的夢想，但夢想一直會在。

這小城啊，我愛它，也怨恨它。我把最好的年華都給了它，熟悉它的面貌與性格，可當我哀傷或是高興時竟然找不到我可以宣洩的地方。我在這小城裡認識了很多人，有的人成了朋友，可這小城也將我和曾經的朋友隔離。它定格了我，我卻努力伸展我的腰肢，以探出它的圍牆，我曾登上它旁臨的印台山、白雲山、鶴伴山，瞭望著它，大聲呼喊著，不悲不喜，只是發泄一種情緒。我知道，即使走向遠方，也會回望這座小城。

時與空終難轉變，逝者如斯夫。唯一能做的且無成本的便是拿起一本書，讀給自己也讀給孩子，即使不讀書，單是站在書架前撫摸一本本書，也是心滿意足，這些年來，除了一本本被我勾勾抹抹的書，似乎沒留下什麼，可這些帶有我痕迹的書是我留給女兒的財富，也是我一路走來的見證，從此這小城的牆再阻擋不了我奔向遠方的腳步，阻隔不了孩子的世界，「天堂應是圖書館的模樣」，一本書裝得下全世界，讓孩子知道這小城之外還有另一個存在，也讓自己知道有更多的靈魂在遠方與我們相通，那是繁華之外的詩意人生。

又一個春天來了，女兒在小城裡讀著書，我也依然在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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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微刊《紅月亮詩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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