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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收藏家364期:張蔥玉,億萬資產半付收藏半付賭場

大師說:關注轉發大收藏家,家藏抵萬金

張蔥玉(1914—1963)

張蔥玉,1914年生於浙江湖州南潯鎮,名珩,字蔥玉,號希逸,是解放后第一代書畫收藏、鑒定大師,傳統鑒定書畫方法的集大成者、公認的書畫鑒定界當代泰斗。

從1950年到1963年的13年間,張蔥玉為國家的文物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藝術鑒賞家。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張蔥玉能夠成為泰斗級的書畫收藏、鑒定大師,和他所擁有的旁人無可比擬的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是分不開的。

「張三、李四、王二麻子」的順口溜,表明在姓張的人多於牛毛,最普通不過了。可是南潯張家可不是一般的家庭,說出來會嚇你一大跳,張家曾經是的首富,而且是世代收藏之家。

浙江南潯張家的發跡,可追溯到張蔥玉的高祖張頌賢(1817年-1892年)。鴉片戰爭失敗,五口通商,上海於1843年闢為通商口岸,南潯產的"輯里絲"暢銷外洋。張頌賢看準時機,在南潯絲行埭和上海增泰絲棧分設張恆和絲行與絲號,聘請得力絲通事,全力經營輯里絲出口業務,成為巨富。

這時的張家有多麼富?在晚清道光年間,其資產約值一千多萬銀元。1842年鴉片戰爭失敗,根據《南京條約》規定,須向英國政府賠款兩千一百萬銀元,足見張家富可敵國。

高祖張頌賢與子孫們的合影(左起張寶善,張鑒,張頌賢,張弁群,張靜江,1855年)

張頌賢長孫是張石銘,張石銘第四個兒子就是張蔥玉的父親張乃驊,他不僅繼承了祖父嗜古如命的特性,工詩文書畫,又精於版本目錄之學,還繼承了祖父反清、維新的革命細胞,積極投入當時的革命浪潮。可是很不幸,1918年張乃驊在從上海乘船去杭州的途中不慎失足溺水而逝,年僅26歲,這時他的獨子張蔥玉才4歲。

張乃驊去世后,祖父張石銘對張蔥玉這個孫子就格外疼愛,整天把他帶在身邊跟進跟出。張石銘的晚年是在書房和古董中度過的,來往的朋友不是到張家來欣賞新得手的字畫和古籍版本,就是懷揣著珍籍秘寶前來共同鑒賞。張蔥玉整天泡在古董堆里,日夕熏陶,加上祖父在旁親自指點,其練字、讀書、品畫的功夫自然非同一般。

張石銘

張石銘在南潯的「適園」,坐西朝東、門臨洵溪,共有五落四進和後花園,互相聯通、巧妙結合,系中西合璧的庭院建築,為江南水鄉罕見的豪門大宅邸。張蔥玉在適園中長大,5歲就開蒙讀書,十幾歲時,對古代繪畫已經很有心得。他對古代書畫藝術的熱愛,使得他沒有時間和興趣跟小朋友玩,而喜歡跟一些畫家、書法家和收藏家交朋友。張蔥玉20歲的時候,已是詩書棋畫,無所不能。他藏書固然不少,古錢古瓷也都玩過,而最有成就的還是古畫。

「適園」正門

在這樣優越的生活環境下,張蔥玉"欣賞書畫,天資獨厚,穎悟過人,已練就敏銳目光"。

西式洋樓

中式天井

億萬資產,少年英才

1928年,祖父張石銘過世,三年後分家產,張蔥玉作為四房的獨子,一下子分得了200萬,那年他才18歲。有好事者評估說,當時的200萬,其購買力相當於當下的200億。而在彼時,物價很是便宜,張蔥玉的女兒張貽文聽祖母說,當時"家裡上上下下包括眾多傭人,一天的菜錢只需兩元錢,吃的卻是雞鴨魚肉。"所以,200萬是一筆天價遺產,張蔥玉成為上海灘有名的闊少,雖尚在少年,身邊卻不乏各類人馬。親戚朋友一大堆,賬房、管家、傭人等,還有媒婆登門提親、絡繹不絕。在幾個好友的勸誘下,他攜母親移居到了滬上,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

闊綽的公子哥兒張蔥玉,花錢如瀑布的兩大途徑,一個是收藏,一個是賭博。

人以群分,玩收藏的朋友有吳湖帆、張大千、韓慎先、陳定山、孫邦瑞、王伯元、黃寶璽、徐思源、徐伯韜、徐俊卿等人,各式各色,魚龍混雜,官員、商賈、買辦、古董商和幫閑的應有盡有,這些人組成了文物書畫鑒藏、交易的頂級圈子,絕非等閑之輩。

王蒙《惠麓小隱圖》張蔥玉舊藏

張蔥玉最初的藏品是祖父傳給他的一批字畫。祖父去世后,就全靠自己「掌眼」了。他開始買畫時常上人家當,付了不少「學費」。上海廣東路上的古董鬼子見他如此年輕,手裡又有的是錢,就拿贗品騙他。他明白真相后從不怨天尤人,當然也從不認輸,所謂「輸了錢也不能輸人」。於是發奮鑽研,刻苦磨練,買進賣出,廣交朋友,真貨假貨都拿來比較。全部的心思加上海量的鈔票,終於練就了目光如炬的真功夫。

1934年,僅二十歲的張蔥玉,被故宮博物院聘請為鑒定委員會委員。吳湖帆對他青睞有加,曾評價到:「蔥玉年才廿六,所藏法書為海內私家甲觀,而自書仿元人亦至佳,洵少年中英俊才也」

張蔥玉1937年到1941年的日記,記錄了他23歲到27歲的生活狀況。其中不乏他和古玩朋友的來往及買畫的記錄。財資雄厚,出手豪爽,其成為北京上海古玩商追逐的對象。當年北京琉璃廠和榮寶齋的古董商經常帶了成箱的字畫南下,登門造訪。張蔥玉雖大氣,但又很細心,凡是買下的畫均有頗為詳細的記錄。從中可以知道他曾經擁有過的一些古畫和古籍及當年買下時的價格。張蔥玉年輕時的生活方式,給了他得天獨厚日積月累的廣深閱歷,使他盛名遠揚。張蔥玉的夫人顧湄記得,1940年她和張去北京,在戲院看戲時,後排兩位長者在議論,「聽說上海的張蔥玉來北京了。」又說,「張先生對古畫如此精通,必五十齣頭了。」顧湄聽后不禁暗暗好笑,張蔥玉就坐在他們前面,時年才26歲。

張蔥玉和夫人顧湄

張蔥玉的獨到眼力,也使上海灘作假者心有餘悸。他們最怕被看穿。有一位湯先生,是張蔥玉的老友。其造假技藝高超絕妙,能以假亂真,魚目混珠。每逢張蔥玉多日不見他,便知必是深藏秘處做假去也。故當時他們會盡量迴避張蔥玉,以免起疑。一旦被問起,便推託回鄉下去了。但張蔥玉心中有數,只是心照不宣而已,二十幾歲,在南北古玩界便頗有名氣,儼然有權威之勢。

上個世紀30年代末,張蔥玉將上海寓所命名為「韞輝齋」。收藏古籍與書畫,其中不乏稀世國寶。他收藏的古籍有得自其祖父石銘先生和伯父乃熊先生的,有得自松江韓代「讀有用書齋」及南潯蔣汝藻「密韻樓」的藏書,還有明景泰年間的時憲曆書,古法書,古書畫。

珍貴名畫有唐朝張萱的《唐後行從圖軸》,周肪的《戲嬰卷》,宋朝易元吉的《獐猿圖卷》,金代劉元的《司馬猶夢蘇小圖卷》,宋朝的無款《百牛圖》,元朝錢選、李珩、趙雍、顏輝、王蒙等一大批古畫,到明代沈周、唐寅、文徵明、董其昌、丁雲鵬,清代石濤、王時敏、王原祁、龔賢等的作品,就更多了。另有顏真卿的《竹山聯句》,歐陽修的《灼艾帖》,元初錢舜舉的《八花圖》,米芾的手書真跡,以及宋拓《蘭亭序》,內有近百名明人題跋,洋洋大觀。這些名貴之作,均是他花重金收藏,有些更是費盡周折輾轉而得。從張蔥玉所收集的古書畫可靠性來看,足以驗證當時其鑒賞眼力之高,學識之博。

錢舜舉《八花圖》張蔥玉舊藏

憑藉巨大的財力、精深的造詣、豐富的閱歷和敏銳的目光,年僅23歲的張蔥玉已躋身一流的海派收藏家行列,儘管他的年齡比龐萊臣、吳湖帆、張大千等要小一大截,但在1930年代他與龐、吳、張等已齊名。當時,他在上海寓所珍藏文物書畫的「韞輝齋」,和龐萊臣的「虛齋」、吳湖帆的「梅景書屋」、張大千的「大風堂」形成了海派收藏的「四大名齋」。

周昉《戲嬰圖》張蔥玉舊藏

多少黃金揮不惜,只知風月不知愁

王己遷說:"不幸的是張蔥玉有一個壞的嗜好,他愛賭。他出名的一件事是一個晚上把上海聞名的大世界輸掉了。他的地產有些是賭掉了,有些是銀行買賣不得意,他得賠錢。」

張蔥玉既嗜賭如命,又性格倔強,永不服輸,幾乎每日必賭上一場。他在賭場上的傳奇故事,至今還被人津津樂道,某次一口氣輸掉了淮海路的半條街,眼皮也沒眨一下。

有些人串通一氣,暗地裡作弊和出老千。短短的幾年裡,年輕氣盛的張蔥玉便輸得傾家蕩產、一貧如洗。張蔥玉一直蒙在鼓裡、懵懂不知何故,被人當作「壽頭」玩弄,還怨自已手氣不好,至死不悔,提起來字字都是淚。

據說,做手腳的主角是譚敬,廣東人,胖乎的圓臉上,總是掛著憨厚的笑容,給人誠懇老實的印象。

他祖上是廣州十三行之一,曾在漢口路開設譚同興營造廠,成為上海灘上的富翁。譚敬時任東南信託銀行常務董事,此銀行是與張家人合辦的。因此,他自幼與張蔥玉來往甚密,是所謂「刎頸之交」。

俗話說「當面稱朋友,背後下毒手」,譚敬就是這樣一個唯財是圖、見利忘義;兩面三刀、心狠手辣的人。

每當張蔥玉輸了,他總是主動及時地出現,帶來大筆的現銀,讓張蔥玉感激不盡,事後卻強索他的藏畫來抵帳。著名唐代張萱的《唐後行從圖》、元代倪瓚的《虞山林壑圖》、元代趙原的《晴川送客圖》等珍貴書畫,就這樣地被譚敬據為已有了。

倪瓚 《虞山林壑圖》 張蔥玉舊藏

逐漸地,張蔥玉手中書畫和物業均已輸光,僅剩下上海大世界的地皮和武康路119號住宅。

此刻,譚敬策劃了給他的最後一擊。1947年極冷的除夕之夜,譚敬串通個幾個人,與張蔥玉賭了一個通宵,大世界的地契被他收入囊中,揚長而去。

張蔥玉獨自在黃浦江邊清晨的寒風中,痛不欲生,徘徊了幾個小時,還是沒有勇氣跳下去。

第二天,又有人上門索債,只好將武康路的住宅抵押出去,全家人搬到石門路逼仄潮濕的弄堂里。

張蔥玉這樣形容自己的敗家:「雖雲煙過眼,殊不能自已。余每售一物,或與親知相別輒然,亦性之多感耳」,「聚亦樂,散亦樂」。此一時,彼一時也,無奈之情溢於言表。

1949年解放前夕,昔日的億萬富翁張蔥玉,已是家徒四壁、窮困潦倒,僅依靠告貸和親戚接濟度日。這時,他手頭僅剩下幾件東西:顏真卿的《竹山堂聯句》、歐陽修的《灼艾帖》、元初錢舜舉的《八花圖》等幾件。

歐陽修《灼艾帖》張蔥玉舊藏

1949年解放前夕,張家的大部分人和昔日的土豪朋友們紛紛準備移居海外或香港等地,張蔥玉卻連一張船票也買不起,再說,他已窮的屁股敲板凳,是標準的無產階級,用不著害怕共產黨來了。

收藏,成就了他,賭博,榨乾了他。

正當他坐困愁城、焦頭爛額的之際,北京傳來一個好消息。好友鄭振鐸打電話請他出山,任新組建的國家文物局文管處的副處長。

山窮水盡處,柳暗花明時

鄭振鐸,著名的藝術史家和收藏家,曾經長期在上海從事左翼文化工作,後任國家文物局長,與鄭振鐸的交往,是張蔥玉一生中有關鍵意義的大事。據他妻子顧湄女士回憶說,張蔥玉與鄭振鐸早在1938年時就認識了。那時他們婚後不久,常見鄭先生一大早就來到家裡樓下的客廳,先獨自翻看報紙,喝點茶,等待張蔥玉下樓來。鄭振鐸那時是好幾所大學的教授,學識廣博,對古代藝術也充滿了興趣,有機會就來向張蔥玉請教,有時帶一些古書和字畫請張蔥玉過目。

鄭振鐸先生

抗戰初期的幾年中,為了搶救淪陷區的古籍善本,鄭振鐸與徐森玉、張鑄鏞等一起在上海組成「文獻保護同志會」,以租界為屏障,與前來搜刮的美國人、日本人展開角逐。張蔥玉利用自己在上海灘的名聲,幫鄭振鐸介紹了一些藏家,並且把自己的一批歷代古書珍本總共261種、1611冊,經鄭振鐸賣給了中央圖書館,同時還動員他的大伯張芹伯將上千部善本售給了中央圖書館。

當時鄭振鐸在社會上的聯繫面非常廣,有時需要接濟一下什麼人,就請張蔥玉幫忙,張蔥玉總是「OK」。1941年底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人進入了租界,鄭振鐸等在淪陷區搶救珍貴典籍的工作陷入停頓,必須轉入地下。而這時他與重慶失去了聯繫,正在困難時期,急需用錢,張蔥玉二話沒說,馬上拿出3000元資助。在那時,3000元絕不是個小數目,因為那時一擔米只需10元錢,一家人一天的菜金不過2元錢。

張蔥玉1950年到北京國家文物局工作時,先吃住在鄭振鐸家裡,1951年全家都搬去之後,局裡就把他們安頓在南鑼鼓巷衚衕的北屋,從此,張蔥玉徹底告別了滬上的狐朋狗友們。

他身穿灰布中山裝,腳蹬黑布鞋,只有臉上那副金絲邊眼鏡,在不經意中顯露出一點昔日的痕迹。

張蔥玉一家在南鑼鼓巷的家裡

到了南鑼鼓巷后,張家的特點是朋友多,只要是星期天,家中必定是賓客盈門,有時一撥還沒走,另一撥又來了。平時晚飯後也是朋友們上門的時候,大家一聊就是幾個小時,有時是圍繞一兩件字畫,有時是交流情況,有時就是談天說地,因為張蔥玉見多識廣,待人又隨和,大家和他在一起覺得很有趣。啟功、王世襄、徐邦達、夏鼐(原北京考古所所長)、周貽白(中央戲劇學院教授)、張伯駒、張學明(張學良的弟弟)、裴文中(考古學家)、楊仁凱(遼寧博物館館長)、謝稚柳、黃永玉、黃胄等都是這裡的常客。

啟功先生住在黑芝麻衚衕,離張家的南鑼鼓巷只有幾分鐘的路,所以三天兩頭晚飯後到張家來。尤其是大冬天的晚上,人家都圍著火爐不出門了,而他戴上棉帽、圍巾和棉手套,還是全副武裝地慢慢往張家走。他說話非常幽默,常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而且聲音很像少兒廣播電台里講故事的孫敬修,所以孩子們也很喜歡他。

張蔥玉剛到北京時,寫給尚留在上海的孩子們的信

王世襄住在芳草園,離張家較遠,總是騎腳踏車來。王先生除了精於文物收藏和考證,還很講究美食,能燒一手上好的菜,用料極為講究。他常會一個人騎上腳踏車去北京西山,到山上採摘一種叫「二月蘭」的野菜,回家燒製成美味帶到張家來。有時他有了什麼美味好菜,就請張蔥玉全家去他家品嘗。每年過年他總是第一個來拜年,大年初一一大早,大家都還沒起床,他就在門外扯著嗓門叫「過年了」……

張蔥玉的女兒張貽文還記得一個插曲,當初他家從上海搬到北京時,廚房裡所有的罈罈罐罐都被裝進了一隻巨大的缸里。到了北京要用什麼餐具了就到那大缸里去找,總能找到合適的,所以張家的那隻大缸好像聚寶盆似的,要什麼有什麼。其實那些餐具在張家人眼裡,都是些平時家裡用的東西,根本不稀奇,而在別人看來,就是康熙、乾隆年間的好東西了。

張蔥玉在國家文物局文物處工作了13年,為文物工作做了大量艱苦的開拓性工作。那時白天的工作已是非常繁忙,晚上張蔥玉總是還要看書、寫作到很晚。一旦發現一件有特殊價值的字畫,他就會高興得不斷地摩娑,連連讚歎。一個看院子的老職工曾說,整個院子就屬張蔥玉的屋裡熄燈最晚。

張蔥玉認為書畫鑒定的依據,分為主要依據和輔助依據兩個方面。主要依舊包括書畫的時代風格和畫家的個人風格;輔助依據涉及到印章、紙絹、題跋、收藏印等。

張蔥玉是第一位將方法落實到理論的鑒定家,當代書畫鑒定大師王世襄、徐邦達、啟功等均受教於張蔥玉,可以說是他開啟了當代書畫鑒定學的新篇章。

昔日望族,隻眼別具

1952 年,東北發現了末代皇帝溥儀帶到東北的《佚目》書畫,張蔥玉立即組織調查,參與制定政策,設法徵購,組織鑒定,充實到已經空空如也的故宮博物院中。 1953年故宮繪畫館正式開放時,已經有了自隋朝展子虔到晚清吳昌碩的作品500多件。張蔥玉為此激動地寫下了《古代繪畫的厄運和幸運》一文,回顧了歷史上古畫的歷次劫難,介紹目前在繪畫館里這些展品的意義和價值,字字句句都充滿了感情。

1950年代初,從大陸去港台的有錢人,帶走了不少古代珍貴書畫。幾年後,他們中有些人有意出讓,而國家正在籌備成立國家歷史博物館,也需要把這些文物買來,於是就派了一位資深幹部前往廣州,鑒定字畫。不料,香港商人使出美人計和糖衣炮彈對這位幹部進行拉攏,此人經不起誘惑,明知是贗品,仍花重金買了下來,使國家蒙受了很大損失。那個幹部回到北京后,知道騙不過張蔥玉的眼睛,就對張蔥玉打招呼,叫他不要吭聲。張蔥玉一看果然是假的,他氣憤地說:「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不說?」由於他的堅決抵制,挽回了國家的損失。

1962年,國家文物局為了弄清現存國內的書畫家底,決定由張蔥玉負責帶領一個工作組,對全國文博機構所藏書畫進行一次普查。他和謝稚柳、劉九庵一起,在一年多的時間裡,走遍北京、河北、河南、江蘇、遼寧、吉林、黑龍江、湖南、廣東等地,鑒定分佈在各大博物館的書畫近十萬件,從中發現了許多湮沒已久的書畫珍品,及時地搶救了國家的文物財產。

在北京工作期間,張蔥玉一手絕妙的書法還發揮了一次重要作用。在解放初出版的一部介紹敦煌壁畫的書中,有一篇鄭振鐸先生寫的序言,毛筆字是請張蔥玉代書的。書出版之後,毛澤東也得到了一本,看到序言的毛筆字寫得這麼好,就記住了,以為是鄭振鐸的字。

張蔥玉書法作品

後來在簽訂西藏和平解放公約時,毛澤東就提議讓鄭振鐸來抄寫正式文本。鄭振鐸得到通知后才知道是主席誤會了,於是讓張蔥玉進中南海執行任務。張蔥玉為此專門準備了筆墨,到中南海認真地完成了任務。當時他書寫時用的毛筆和硯台沒有讓帶出中南海,後來就與書就的《和平公約》原件一起,陳列在歷史博物館里。有一次,張蔥玉陪客人參觀該館,意外地發現自己的筆墨也被陳列在玻璃櫥里,感到非常高興,這時大家才知道這件事的原委。

張蔥玉曾立志把自己的鑒賞經驗和心得進行總結,把傳世的歷代重要書畫作一次全面的整理著錄。從1960年開始,他數年夜夜筆耕不輟,先列目錄,再逐項介紹,計劃要寫二三百萬字。那時正逢三年困難時期,連像樣的稿紙都不易覓到,只能用像草紙一樣粗糙的紙張,而張蔥玉那蠅頭小楷卻一筆一劃毫不馬虎。可惜這個宏大計劃未能全部實現,張蔥玉在48歲時就因患肺癌告別了人世。

令人欣慰的是,張蔥玉留下的文稿《木雁齋書畫鑒賞筆記》,歷經劫難還是被保存下來了。2000年,文物出版社將其影印出版,煌煌13巨冊,成為張蔥玉留給後人的寶貴學術財富。

《木雁齋書畫鑒賞筆記》張蔥玉著

海派收藏的鼎盛期與收藏大家群體的崛起,是在1938年前後的上海「孤島」時期。我們應當感謝張蔥玉先生這位20世紀有定評的六大收藏家之一(另外五位是龐萊臣、吳湖帆、張大千、張伯駒、王己遷),他為我們留下了一本《張蔥玉日記·詩稿》,系張自1938年至1941年的日記及詩稿合集。《張蔥玉日記》彌足珍貴之處就是對海派收藏第二次高潮作了真實記錄。作為日記的重頭,其中對書畫的鑒賞甄別、考證釐定和評析論說,相當豐富精當而獨到睿智。他能從筆性、墨彩、設色、神態、氣韻、斷代、材質及出版等方面辨別真偽、識斷精蕪及去偽存真。

張蔥玉日記(1937-1941年)

鄭振鐸曾說:「蔥玉為吳興望族,襲適園舊藏,而十餘季來,所搜集者尤為精絕,自唐張萱《唐後行從圖》以下,歷朝劇跡,無慮數十百軸。皆銘心絕品也,元人寶繪尤稱大宗,至明清之作,亦抉擇至慎,隻眼別具。」

至今,五十年過去了,張蔥玉的盛名和他傳授下來的鑒賞古代書畫的思想和方法,仍然強烈地影響著我們這個時代。

參考資料:

藏龍島散人,《慾海沉浮:嗜賭如命的書畫鑒藏家——張蔥玉》,2016年

杜卡《張蔥玉:繁華落盡見真淳》,2015年

人民政協報,《張蔥玉:書畫鑒定界的泰斗》,2013年

一品雅集,《浪子回頭金不換,首富之家走出的鑒定大家——張蔥玉》,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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