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最心累職業是會計，整年勤懇幹活，卻要人頭落地，令人唏噓！

「空印案」是明初四大案的第一案，是朱元璋整頓吏治的案件，當時關於此案的發生時間和涉案人數在史學界一直有爭議，今天我們一起來聊聊這個「空印案」。

按照《明史‧刑法志》中的記載，空印案應該是發生在洪武十五年（1382年），而《葉伯巨傳》中記載卻是洪武九年（1376年），當年明月在《明朝那些事兒》一書中也提到這個問題，他說「目前這一問題尚未得到確認，本文採用洪武九年的說法」，那麼「空印案」到底發生在哪一年呢？

（圖為明朝印章）

我個人認為應該是洪武九年（1376年），主要理由有下面兩點。

第一，空印案的時候，還有宰相一職。在《鄭士利傳》中記載，「時帝方盛怒……丞相御史莫敢諫。士利嘆曰：「上不知，以空印為大罪。誠得人言之，上聖明，寧有不悟。」意思是說，當時皇帝非常生氣，丞相和御史們都不敢諫言（老朱那喜怒無常的破脾氣，誰敢進言引火燒身）。鄭士利嘆息道：「皇上不知道這些，就以為空印乃是大罪，只要有人肯向皇帝說明這些，皇上如此聖明，怎麼可能不會醒悟呢？」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當時發生空印案的時候，連宰相和御史都不敢說話，雖然裡面沒有說誰是宰相，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當時還是有宰相的。大家都知道洪武十三年的時候，朱元璋同志殺了胡惟庸之後，廢除了宰相一職，還在《皇明祖訓》中告誡子孫後代禁設宰相一職。由此可見，空印案不可能是洪武十五年。

第二，方孝孺（此人可是明朝的大才子，也是歷史上唯一一個被誅十族之人）在《葉鄭傳》明確記載：「洪武九年，天下考校錢穀策書，空印事起。」此人的老爹方克勤可是個勤勉的好官，也因為此案而被老朱同志誅殺。我想方孝孺老爹因為此案而死，這個小子腦子即使再混，也不會記錯老爹的祭日吧。

第三，方克勤死在洪武九年。方克勤乃是方孝孺的老爹，此人後世評價很高，說他當官的時候，盡職盡責，功績顯著。可惜也因為空印一案，被老朱同志給錯殺了。 方孝孺在《先府君行狀》里記載其父方克勤「終歲，將釋歸，會印章事起，吏又誣及。」意思是說年終了，父親方克勤馬上刑期滿回家了，可是空印案發生了，再度被牽連。史實上方克勤曾在洪武八年十月被下屬程貢誣陷，發到江浦服刑。服刑將滿一年即將釋放之時卻又發生了空印案，再度被牽連，最後死在洪武九年十月二十四日。由此可見空印案發生的時間應當為洪武九年九月左右。

（圖為方孝孺的塑像）

空印案的經過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

按照明朝當時的規定，每到年終的時候，地方政府必須派人到戶部上報財政收支賬目。如果有同志當過會計，就知道這是一項很繁瑣的事情，因為所有賬目必須經過上級單位審核完全一致，才能完成上報。在明朝那會，上報數據也是如此，必須經過戶部審核后完全相符方能結算。若是裡面有一項不符合就必須駁回重新造冊，且必須再蓋上原地方政府機關大印才行。

明朝那會通訊還不發達，沒有電腦，無法網路直報，而且那時也沒飛機、高鐵和汽車等交通工具，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千里馬了。如果你就是洪武年間某地方政府的一個會計（最好是廣東，海南等地），大家可以試想下這樣的一個場面：

你在衙門裡做好年度財政收支賬目，蓋好政府公章，向家人和領導同事告別下，說自己要出差個小半年。然後你騎上那心愛的小紅馬（但願你有郭靖那匹日行千里的小紅馬，不然又要慢許多天），馬不停蹄地直奔南京城。風餐露宿地過了兩個月，終於到了京城，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那財政收支賬目送到戶部。此時，你終於長長地吁了口氣，準備轉身出門，明日一早打道回府。可是，在你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戶部的工作人員叫住了你，說賬目裡面有一個錯誤，讓你回去重新再造一份財政收支賬目，再蓋好地方政府的公章，趕緊送來。我想你當時估計要奔潰了，但是沒有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地又騎上那心愛的小紅馬，風餐露宿地趕回家。等你重新造好賬目，蓋好公章，日夜兼程地趕到戶部送上新的賬目。結果戶部工作人員又說，賬目還是有錯，你再回去修改下，再蓋公章重新送來，而且馬上一年又過去了，下次過來把兩年的報表一起拿過來把。到了這裡估計大家都會瘋掉了。

或許有人會說，誰叫你當會計那麼不小心，填錯數字呢？我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在洪武年間當會計，真不是人乾的活。別說你去了，即使老朱同志自己當會計，賬目肯定也是錯的，審核不過關。為什麼呢？

因為大家知道古代的時候，政府向百姓收稅一部分是米糧，所以地方政府上交給皇帝的也是米糧。你造好地方政府的財政收支賬目，然後米糧也隨即出倉，送往京城。即便你的賬目做得是絲毫不差，到了京城也是對不上的。因為米糧在運輸過程中有損耗，即便你再小心，太陽光照射后，米糧也會流失水份吧。所以數字肯定不會準確的。（洪武年間地方政府的會計真心不是人乾的活啊！）

（圖為朱元璋的劇照）

會計同志都知道米糧有損耗，即使事先把報表做得再準確，也是徒勞無功的。可是途中到底損耗多少，誰也無法事先測算（估計現在的科學家也無法做到吧），那可怎麼辦呢？

我們人是很有智慧的。有一個聰明的小會計想到了一個變通的方法。就是他在出差前，先把政府公章在空白的表格上蓋上印，然後揣在懷中，直奔戶部。等到了戶部驗收時，審核確定下來的數據是多少，他再從懷中掏出蓋有印章的空白表格，大筆一揮，填上那個數據，那就萬事了解了。（讀到這裡，相信你也非常佩服這個聰明的小會計吧，但是老朱同志一向不喜歡比他聰明的人，等下你就知道了。）

這個聰明的小會計想到的方法確實簡單實用，具有可操作性，所以全國的小會計馬上都學習了他的先進經驗。等到年終上報數據的時候，全國的小會計都會帶上蓋有公章的空白表格，等戶部審核好數據，再填表上交。

按理說，這樣的工作方法不符合程序，戶部工作人員有權也有責任制止的。可是戶部工作人員自己也是個會計，有道是「會計何苦為難會計」，他們也知道地方政府會計工作上的難處，況且他們的空白賬冊蓋有騎縫印，不做他用，故而戶部工作人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橫加制止了。

如此一來，雖說工作程序上稍微一改，但是工作便利順心很多，大家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直到洪武八年(1375）的某一天，明太祖終於知道空印的事情了，大怒。因為他覺得是個冤大頭，被天下的會計給耍了。原來制定下來的戶部上報規則雖然繁瑣，但是程序上非常嚴謹，可以防止貪腐。可是沒想到天下的會計竟然全部瞞著他，私下改了程序那麼多年，自己成了天下最傻之人。老朱同志想到此處，非常生氣。他要讓那些字以為聰明的會計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下令嚴查此事。

雖說朱元璋正在火頭上，下令嚴查此事。照理說如果有官員主動去跟老朱同志解釋下情況，或許情況好很多（畢竟溝通很重要，很多隔閡和誤會只有通過溝通才能消除）。可是《鄭士利傳》中記載，「時帝方盛怒……丞相御史莫敢諫。」意思是說，當時老朱同志正在氣頭上，大家都知道他的火爆脾氣，誰也不想惹火上身，一個個都支支吾吾，沒有去解釋此事的，就連丞相和御史都不敢進言解釋。如此一來，老朱同志更加以為此案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以為滿朝文武都在騙他，都涉及了此案，他的皇威已經當然無存了。所以他要大開殺戒，全部誅殺這些自以為聰明的全國會計們（掌印之人）。因為他相信只有這樣，才能重新樹立威信。

正在滿朝無聞百官都不敢說話的時候，有一位耿直之人叫做鄭士利，終於主動向朱元璋進言了。正在氣頭上的老朱同志會聽他的解釋嗎？那麼鄭士利的命運到底如何呢？請聽下回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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