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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之鮮為人知的另一面!

在多數國人的印象中,王羲之是一個近乎完人的「美男」、「酷男」,關於他的故事穿透千年的時空,而今仍然散發著令人咀嚼回味的余香。

《虞摹蘭亭序》卷,唐,虞世南摹,紙本,行書,縱24.8cm,橫57.7cm。

「東床袒腹」,以這種今人看來純屬無禮放誕的方式來應對太尉大人派來的擇婿使者,只能說明你這個人沒教養,說明你根本就沒把使者當回事兒,或者你從心底就不想做太尉家的女婿。可郗鑒這糟老頭兒,偏偏就選定了王羲之,「正此佳婿邪!」高興得屁顛屁顛的。因為在那個「越名教而任自然」的時代,「袒腹」之舉恰好自然而真實的表現出王羲之的名士風度,這不是裝出來的,不刻意求雅反而自然至雅。當然,這件事還有另外的附加條件在,即它只能發生在上天垂顧的名門貴胄、與「(司)馬共天下」的王氏子弟身上。換了桓溫,換了陶淵明,任你功勞蓋世,任你文采滿天,任你孔武英俊,任你玉樹臨風,這事兒沒商量。門第、出身,那可是馬虎不得的大問題!

寫經換白鵝,《晉書》稱之為「任率」之舉。喜歡白鵝,愛聽鵝叫,既然是發乎內心鍾情於斯的寵物,不弄到手絕對是一種精神的牽挂,甚或是心靈的折磨。所以,我很佩服山陰道士的聰明,他對王羲之的心理揣摩得很到位,於是「趁火打劫」,「羲之欣然寫畢,籠鵝而歸,甚以為樂」,一篇《金剛經》,以王羲之書法的名氣,所得銀兩能買多少白鵝?恐怕開個白鵝養殖場都大大富餘。但人在天地間就是要活得舒展快樂,戚戚於黃白之物斤兩分毫的得失,那多累!至於為老嫗書扇,也絕對是出於一時的「孩子氣」——當然其背後是對自己書法的絕對自信。這樣做,多好玩兒!

《喪亂得示二謝帖》是唐代內府的雙鉤填墨摹本,奈良時期由遣唐使傳入日本。日本皇室宮內廳三之丸尚藏館藏 本紙右端鈐有日本桓武天皇(737-806)的"延歷敕定"朱文印。原帖為卷子,現改裝為軸,為"喪亂帖"、"二謝帖"和"得示帖"三通尺牘合裝。

王羲之最為後人稱道的還是他那「飄若浮雲,矯若驚龍」爐火純青的書法。一方張冠李戴的墨池(當是張芝臨池練字而令水青),其精神的泉水在滋養了無數渴望有所成就的後人的同時,至今仍為山陰黎民提供源源不斷的旅遊收入;一幀難以見到廬山真面目的《蘭亭集序》,演繹了多少蕩氣迴腸、神秘幻化的故事,「死生亦大」四個字感慨萬端,其對生命價值的追問所折射出的不為世俗同化的「我思」的獨立意識,則是一份寶貴的精神饋贈。

任率自然,才高神雅,「手揮五弦,目送飛鴻。」於是王羲之成了「聖」,成了「神」,在歲月長河的濯洗下通體玉翠,了無纖瑕。人們渴望過王羲之那樣的生活,渴望成為王羲之那樣的人物——儘管人們知道那樣的時代環境早已一去不返;儘管人們知道,即便在魏晉,王羲之式的生活也只是少數貴族們的專利;儘管人們明白,自己在極大程度上成不了王羲之,但人們寧願在靈魂深處保留這樣的一個「烏托邦」,作為慰藉在奔忙中疲憊肉體的輕鬆劑,作為使自己棲息之所更加明亮的一盞長明的燈。

可以說人們心中的王羲之不完全等同於歷史上的王羲之,那是人們根據自己的需要想象創作出來的藝術形象和精神圖騰。歷史上的王羲之除了上述人們熟知的「優點」(或者說他的「主流」)外,也有他的「缺點」。儘管瑕不掩瑜,但揭出來仍會讓瘋狂的「羲迷」們難以接受,所以我已做好充分的「挨板兒磚」的心理準備。

《姨母帖》行書,紙本,現藏遼寧省博物館。《唐摹萬歲通天帖》之一。字間多斷、頓挫,除「奈何」兩字上下牽連,其餘都字字獨立;筆畫凝重、樸拙,其「哀痛摧剝,情不自勝」的心緒直露無遺。

心胸狹窄,是王羲之的一個缺點。慶幸的是,這種缺點並不「泛化」,他不是對所有人所有事都如此。所以,我們就看到一個矛盾的王羲之,一個對謝安、支遁、孫綽、許珣等眾多名流能坦誠相待、契闊相與,真誠、豁達的王羲之,卻在與王述的關係上小肚雞腸、心懷戚戚、睚眥必報、諸多「小人」表現的王羲之。

王述這個人在歷史上的名氣遠沒有王羲之大。王羲之屬於陳年的酒,一千多年醇香裊裊;而王述卻隨著時光的流逝,與人們的距離漸行漸遠,以至到了今天,沒讀過《晉書·王述傳》或瀏覽過《世說新語》的人,基本上不知道王述是誰,更不知道這個王藍田(其襲父爵藍田侯)在當時也曾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從仕途履歷及政治作為等方面來衡量,王述的指數要遠遠高於王羲之。

有人會說,是不是王羲之忌妒王述,所以才會因妒生恨,因恨而失去理智?也有人會說,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何必呢?揣測沒有用,我們還是從相關的史實中去尋找二人「交惡」的蛛絲螞跡吧。

王羲之與王述同齡,都出生於晉惠帝太安二年(303年)。王羲之在十三歲的時候,由於當時的大名士周顗「察而異之」,在名流聚會時的眾目睽睽之下,親手割了牛心炙先「啖羲之」,羲之從此名聲漸漸大了起來;成年後,以耿直著稱,又有書名,「尤善隸書,為古今之冠」,所以被從伯王敦、王導所看重。他與王應、王悅被稱為「王氏三少」。注意,這個「王氏」指的是山東琅琊的王氏,也就是「與馬共天下」的「王」氏。

而王述則是山西太原人。儘管太原王氏也是當時的望族,在西晉的時候也湧現過王濟、王湛、王承(王述父,字安期)等風流人物,但風水輪流傳,到了東晉,其難與正在風頭上的琅琊王氏相比肩。尤其是王述,由於「安貧守約,不求聞達」,加上「性沈靜,每坐客馳辨,異端競起,而述處之恬如也」,別人高談闊論、滔滔不絕,而你王述居然無動於衷、不發一言,於是到三十歲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名氣,甚至被人誤認為是「痴」,用今天的話就是「呆」,就是有點兒腦筋不夠轉兒,就是有點傻。

一個少年即美名滿京華,一個年已而立仍「發傻」,加上門第的「現實優越感」,才高氣傲的王羲之看不起發「痴」發獃的王藍田,似乎就在情理之中了。《世說新語·忿狷》載:

王藍田性急。嘗食雞子,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舉以擲地。雞子於地圓轉未止,仍下地以屐齒蹍之,又不得。瞋甚,復於地取內口中,嚙破即吐之。王右軍聞而大笑曰:「使安期有此性,猶當無一毫可論,況藍田耶」。

這王述脾氣還不好,且不是一般的不好。和一個雞蛋竟大動肝火至此等境界,若被王景愚改編成啞劇小品,絕對會逗笑至爆棚。你既不能口吐蓮花談玄論道旨趣高遠,又不能手揮五弦妙手丹青雅雅緻致,也沒有「頹然如玉山之將崩」、到街上轉一遭就能賺得瓜果滿車的美妙姿容與神情,一個「三無」人士,只是憑了父親的蔭功便成了藍田侯,脾氣還如此暴躁、如此忿急!阿Q見了肯定會說一句「你也配」。即便你老子王安期,那麼大的本事,那麼大的名望,有這樣的脾氣都不能讓人誇讚半句,更何況你這個「痴」貨!小子,你就活著吧!

「聞而大笑」,羲之的開心、輕蔑、得意全包含在這簡單的四個字中了。

但偏偏這麼一個「痴」相公,後來卻聲名鵲起,遠遠超過了自己,王羲之的心裡應該很不是滋味兒。如果他能及時調整一下心理,能用「發展的眼光」重新審視王藍田,或者他想一想「大器晚成」、「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類的俗語,也許心理會平靜下來,理性、坦然地接受這既定的事實,從而以更加君子的表現來處理與王述的關係,那麼,也許就不會有我這篇專揭古人之短的文章了。

王羲之《孔侍中帖》摹本, 紙本。縱26.9厘米。6行,42字。行書。

評說古人、議論他人是很容易的事情。事不關己不知難,豁達、寬廣的胸懷來自於多年的修鍊,且成為「君子」歷來是儒家的人格追求,可王羲之信奉的是天師道;更何況,魏晉時期任情適性是人們所歆慕的風度。我明明看不起你,不喜歡你,卻偏偏要裝出一副與你手足胼胝般親密相融,豈不憋煞羲之也!所以,才有了會稽秀美風光背景下上演的這一幕近乎孩童嬉戲的鬧劇。

晉穆帝永和七年(351年),王述因丁母憂辭去會稽內史職,由王羲之接任(同時加右軍將軍銜)。大家注意,這一年,王羲之49歲,年近半百,臨近孔子所言之「知天命」的歲數,按說應該成熟了,豁達了,把什麼都看淡了,但他偏不能「恩怨忘卻,欲說當年好睏惑」,他不循官場禮儀,耍起了小孩脾氣,著實地把王述戲弄了一番。

當時王述在會稽料理喪事,按常理,作為地方長官王羲之應該去吊咽、致祭(一般應三次)。但他卻「止一弔,遂不重詣。述每聞角聲,謂羲之當候己,輒洒掃而待之。如此者累年,而羲之竟不顧,述深以為恨。」(《晉書·王羲之傳》)去了一次,就再也沒有表示,儘管明擺著要給王述難堪,但還不算太過分。而《世說新語·讎隙》則有更具體的細節:「詣門自通,主人既哭,不前而去,以凌辱之。」不用僕役通報,孝子們已經哭了起來,王羲之卻不上前行禮,更不可能與王述說些「節哀保重」一類的場面上的話,轉身就走。這叫什玩意兒?面對這樣的羞辱王述「深以為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一時的快意種下了苦澀的果子。三年後,王述做了揚州刺史,而會稽轄屬於揚州,王述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這是王羲之做夢也沒想到、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王述一定會報復自己的。怎麼辦?此時王羲之的確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惹不起躲得起」,但他卻既不想辭官,也不想申請調動(他愛上了會稽的靈秀山川),於是便異想天開一廂情願地想出個自以為「兩全其美」的對策:上書朝廷請求將會稽划屬越州治下。可惜的是這事被他派去活動的人給辦砸了,使羲之「大為時賢所笑」。於是,悻悻然的王羲之只好無奈地在永和十一年(355年)稱病去郡,從此歸隱,盡山水之游,弋釣為娛。

王羲之敗給了王述,純粹是自己心胸狹隘、任性尚氣所致。他們兩人既無個人恩怨,又無政治主張的分歧,也沒有宗教信仰上的分水,年輕時的「感覺」影響了王羲之的一生,他不想與一個自己看不起的人為伍,更不想屈居其下。他可能到死也沒弄明白,王述這麼一個幹嘛嘛不行的主兒怎麼就會在仕途上比自己暢通得那麼多?其實呢,王述並不是真正的「痴」,只是在那個崇尚清談的時代,談玄論道實在是他的短板。王述的為人與王羲之有相類的地方,比如說率真,《世說新語·讚譽》謝安稱他「掇皮皆真」,簡文帝則稱他「以真率少許,便足以對人多多許」;再如說不尚虛華,敢於提出並堅持自己的見解等等。他為官「蒞政清肅」,儘管有無為而治的色彩,但客觀上屬於不愛擾民的好官,最後做到了尚書令,位居三公。對此,先入為主,對其有成見,以不變眼光看人的王羲之實在搞不明白。於是,他只好將原因歸結到自己的兒子身上。「吾不減懷祖(王述字),而位遇懸邈,當由汝等不及坦之故邪!」我不比王述差,官卻比他小得多,主要是自己的兒子不如王述的兒子有出息。瞧瞧,這是什麼邏輯,典型的本末倒置。大凡人在情緒失衡的時候,都會失去對人對事的正常判斷。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書聖」同樣也不能免俗,且簡直是俗之又俗。

斯人已矣,揭出這麼一段很煞風景的故事,實在是於古人沒有多大意義的舉動。他們所生活的時代對今人來說是一個遙遠的虛擬存在,他們的生活、言語、思想、情感,他們的追求、他們的痛苦與快樂,遠不是我們所能復原、探知、整合的了的。「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女孩。」如果我們能從他們的或光彩或黯淡的人生軌跡中,提取出各種波長的色譜,匯聚成一束能直逼我們內在世界的光,把自己內在空間的每一個角落掃描個遍,照出自己心理、精神居所里的「小」來,進而思索,我們該怎樣去面對這個世界,怎樣與人相處,怎樣學會調整心海的羅盤,那麼,這樣的時空穿越,無疑就成了一次次有意義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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