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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銳分享｜和朋友「斗圖」還沒幾年，GIF 格式卻已經 30 歲了

2021/12/25

GIF，網路最受歡迎的文件格式，現在已經30歲了。

從網路紀元來看，30年讓GIF顯得很古老，事實上，動態GIF最近才剛剛興旺起來。現在，Twitter增加了一個GIF按鈕，蘋果也為iOS信息App增加了GIF搜索。GIF居然成為主流，放在10年前，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當時GIF只有閃爍的文本和嵌入式MIDI文件。現在GIF無處不在，沒有什麼懷舊感。

90年代時，動態GIF默默無聞，現在呢，它成為了日常數字通信的關鍵部分。一些GIF瞬間流行，比如Orson Welles鼓掌、邁克·傑克遜吃爆米花。還有一些動態GIF成為政治諷刺片，比如Sean Spicer消失在灌木叢中。GIF既是一種表達方式，也是數字素養的標誌。GIF的年齡比網路還要大，出現這種現象不是什麼壞事。

今天的GIF相當於短小的循環動畫。最開始時可不是這樣的，當年它只是展示靜態圖片的一種方式。1986年，Steve Wilhite 開始研究Graphics Interchange Format（圖像交換格式）。當時他是Compuserve的程序員，Compuserve 是一家早期互聯網服務商，它讓用戶進入聊天室、論壇，獲得一些信息，比如股票信息，不過用戶要用撥號用數據機上網。Sandy Trevor是Compuserve的老闆，他在接受採訪時表示，當年他想解決兩個問題。

首先，Compuserve 需要找到一種圖像格式，可以在所有計算機上運行。當時PC市場被幾家公司瓜分，包括蘋果、Atari、Commodore、IBM和Tandy，它們都有自己的圖像顯示格式。Compuserve曾經用過其它圖像格式，比如NAPLPS，不過Trevor認為真正使用有些複雜。所以他向Wilhite指派一個任務，讓他開發一種簡單的格式，可以在任何計算機上運行。

其次，他想讓Wilhite創造一種技術，即使網路很慢，也可以快速顯示清晰的圖片。Trevor說：「80年代時，1200波特（baud）是相當快的速度了，許多人只有300波特的數據機。」當時1200波特的連接速度很快，今天美國寬頻平均速度卻比它快了4萬倍，正因如此，Compuserve需要一種真正小的文件。

JPEG 是網上另一種主要的圖片格式，當時它還在開發。JPEG用來顯示圖片更好，因為細節很豐富，失真比較小。Compuserve要用新格式顯示股票信息、天氣地圖及其它圖片，這些圖片很簡單，可能會有鋸齒線。Wilhite決定根據無損耗壓縮協議Lempel–Ziv–Welch（簡稱LZW）開發GIF。

1987年5月，Wilhite為第一版GIF確定了規格，6月份Compuserve開始使用。2年之後，Sir Tim Berners-Lee公布了WWW（萬維網）項目，6年之後Mosiac瀏覽器出現，不懂技術的人上網更容易了。不過當時GIF面向的網路可不是今天的網路。

用GIF在網上顯示Logo、藝術線條、圖表相當合適，Wilhite開發GIF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圖片的一部分可以是透明的，所以圖片可以嵌入背景，或者以有趣的方式與其它圖片結合在一起，這樣網路設計師就可以讓布局變得更複雜。最重要的地方在於：Wilhite很有先見之明，它讓GIF變得可以擴展，開發者可以將定製信息添加到GIF中。正因如些，1995年Netscape瀏覽器開發團隊才能制定動態GIF標準。Trevor說：「Steve為GIF增加了更多擴展能力，我並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很高興他這樣做了。」

很快，構建中的GIF被網路上幾乎每一個網站使用。「Dancing Baby」成為網路上第一個真正的病毒視頻。跳舞的7-Up吉祥物Cool Spot以不同的樣貌出現在GIF中，它可能是第一個病毒性品牌GIF。

後來，GIF格式還成為網路專利糾紛案的主角，這個案件算是最早的網路專利糾紛案之一。1994年，IT巨頭Unisys宣稱自己是LZW協議的所有者，Wilhite在GIF規格中使用LZW協議。Unisys威脅說，如果有人開發製作、閱讀GIF的軟體卻又不交授權費，它就會起訴。Unisys的LZW專利2006年到期，不過與Unisys交鋒的過程給Trevor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現在Trevor是一名顧問，幫助科技企業避開專利糾紛。

GIF瞬間流行，不過很快就暗淡下去。當網頁設計師越來越專業，不成熟的GIF消失了。動畫師、藝術家選擇了更複雜的媒體格式，比如Flash以及之後的HTML5。不過GIF沒有死亡，它在一些論壇和網站生存下來，比如4chan、Reddit和Tumblr。

GIF搜索引擎Giphy的CEO Adam Leibsohn說，GIF是一種「叛亂格式」。它讓一些人將移動圖片放在原本沒有必要放的地方，比如論壇上用戶的簽名處。Adam Leibsohn說：「容易使用、簡單的東西總是會成為贏家。」

後來人們意識到，他們可以將小小的循環動畫放在網頁會話中，結果GIF變成了新的表達形式。人鼓掌、將頭撞向桌子……許多新的藝術GIF出現，它們成為微觀娛樂的一種格式。智能手機流行使得GIF視覺溝通變得更吸引人。

GIF搜索服務Tensor的CEO David McIntosh說：「我們用一些簡單方法表達，比如lol或者wtf，不過這些東西表現力不夠強。有了GIF，你可以表達更多的情感。」他還說，公司搜索中90%的搜索詞都與情感有關。

到底從何時開始GIF重新成為網路體驗的主流格式？我們無法確切知道。Nieman Journalism Lab認為，2012年夏季奧運會相當於動態GIF的「介紹性舞會」。就在那一年，牛津辭典將GIF選為年度辭彙。最早2013年時，GIF出現在博物館內，營銷人員開始擁抱GIF。這一年Steve Wilhite在Webbys拿到了終身成就獎，在那裡，Steve Wilhite告訴世界GIF的發音相當於花生醬品牌Jif，而不是單詞Gift，結果引起一場小小的爭論。

當時，許多人認為GIF只是一時潮流，只是一陣復古風。看起來新生的Vine、Snachat將會替換GIF。但是多年之後，Vine死了，GIF卻還活得很滋潤。

為什麼GIF成功了？部分是因為網路沉迷，我們製造了大量的GIF文件，可以隨意選擇。當你想告訴別人自己很沮喪、高興時（或者是其它情緒），你可以在Tumblr、Giphy或者Tenor找到適合的GIF。你可以將它當成內容豐富的視覺字典，它是人們花了多年時間建立起來的。

新格式的出現也許會帶來更豐富的選擇，但是Tumblr創意戰略主管David Hayes卻說，GIF存在的技術局限性恰恰是它的優勢所在，不是劣勢。畢竟，藝術家用創造力打破限制。他說：「GIF存在限制，它會繼續成為人所面臨的挑戰。因為文件容量有限，幀速受到限制，色彩強度也受到限制，你必須學會妥協。」

Hayes認為，我們也許不應該問下一站在哪裡，而應該問：GIF是不是視覺語言的終點站。讓我們再等30年，看看是否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