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的「高考」彩票

這段時間，聯考是全社會熱議的話題。而在歷史上曾經綿延了一千多年的科舉考試在當時朝代受關注的程度不亞於現今的聯考。和現在的「眼球經濟」一樣，當時的各行各業也都想方設法和科舉考試沾上點關係。

歷史上的「聯考」彩票

譬如一百多年前的清朝，就已經有了和科舉考試相關的「聯考」彩票——闈姓票。

古代稱科舉考試場所為「闈」，於是就有嗅覺靈敏的商人利用應試者的姓名來猜獎賺錢，具體方式是在鄉會試或歲科試前，購彩者先下資金買票，憑自己的感覺或者研究，投注能夠中試考生的姓氏，等到考試發榜后，用榜上有名者的姓氏為標準，看誰猜中的姓氏最多，所以叫作「闈姓票」。

闈姓遊戲券

根據目前資料，闈姓票是清末盛行於兩廣等南部地區的一種博彩活動。大約在道光末年開始興於廣東。一開始的時候只以各地鄉試開盤，人數與資金都較小，后漸發展為有人專門開局收票，作為產業來經營。光緒朝後期蔓延到廣西。

清政府在資金窘境的情況下，對「闈姓票」時禁時縱。如郭嵩燾任廣東巡撫時，曾令禁止，對違禁開局者處以高額罰款，所罰之資充作軍餉。令人大跌眼鏡的是他旋即又准其立案，批准商人們開局，發行「闈姓票」。每逢科舉，成千上萬張「闈姓票」被社會各界人等踴躍購買，既能小賭怡情，又可以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風雅而實惠，一時風靡。比較有名的是光緒年間廣東人劉學詢在北京會試時發行了「闈姓」票，名噪一時。

看來古代「聯考」與彩票的淵源頗深，讓人探古思今。

白鴿票和呂宋票

「闈姓票」里的秘密

筆者在研究「闈姓票」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清代彩票的玩法涇渭分明，只要是國外彩票（指由國外機構發行卻在銷售的彩票），或者受此影響而由本土官方發行的彩票都是傳統型玩法，而由本土私人發行的彩票大都是M選N玩法。

為什麼會這樣分明？這背後又有什麼樣的故事？當前有一種盛行的觀點認為，彩票是一種「舶來品」，是在呂宋票等國外彩票的影響下才產生，要比國外彩票起源得晚。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通過對「闈姓票」、「白鴿票」等大量清代彩票的研究，筆者認為彩票起源於本土，同時受到了國外彩票的衝擊與影響，形成了中西合璧的獨特發展形式。這其中的核心區別是國外彩票與國內彩票玩法的截然不同。

彩票在起源與發展的過程中，受到了博彩、當鋪、合會、拍賣、獎券等多種形式資金流轉方式的影響。據考，元代律令《通制條格》中記錄了1288年江南地區多處新附寺院的僧徒以募款新造殿塔為由拈鬮射利，就已經出現了比較成熟的獎券。他們提供幾十件「利物」（獎品），而且用竹、木製成數目成百上千的簽籌，這些簽籌分別託付給勢豪巨室以求兜售。在事先約定好抽籤的那天，遠近士庶雲集，盈千累萬，場面十分熱鬧。當然，寺院從發行這些簽籌上獲利甚豐。最初，只有城內或城郊的寺院贊助推行此類事情，到了後來這種辦法也為深山荒嶺中偏僻的寺院所仿效。由於官方認定這種利用簽籌，拈鬮射利的形式為一種賭博，因此就立刻下令加以禁止了。

十九世紀中期，在廣東省出現了「闈姓票」、「白鴿票」等彩票。這些本土自身湧現的彩票最大特點就是屬於主動型玩法：大數裡面選小數，特點是賠率高。與此同時，以呂宋票為代表的國外彩票在上海等地發行。而呂宋票與本土的「闈姓票」等不同的是它是屬於被動型玩法。本質上來說，這是一種經濟主權喪失的表現。但呂宋票正規的開獎和宣傳形式以及傳統型的玩法對彩票發展影響很大，後世漸以此玩法為主流。

與此對應的是近代官方彩票的發行、宣傳等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呂宋票等國外彩票的影響。1901年12月，名為「奏辦湖北簽捐彩票」的第一張官辦彩票在湖北黃岡發行。其後又有「奏辦四川簽捐彩票」、「奏辦江南簽捐彩票」等，在形成了一股彩票大潮。它們借鑒了國外彩票的特點，玩法是被動的傳統型。

受此觀點影響，筆者編組了《清代彩票簡史》彩集，就是為了說明一件事情：彩票起源於本土。彩票最早自元代就有雛形。清代彩票是近代彩票的源頭，對其以後的發展也有著極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