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蕩千萬「無證移民」是特朗普的豪賭

川普對移民的態度世人皆知。問題在於他的強硬言論能否轉化為鐵腕政策。

2月21日，美國國土安全部根據川普上個月簽署的相關行政命令，發布工作指示，擴大驅逐移民範圍，加快驅逐流程。估計受此影響的移民人數超過一千萬。

這一舉措，說明川普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是「說話算話」，兌現競選時期的諾言。

不過也有輿論說，此舉是川普的「豪賭」。不僅牽涉範圍廣，也充滿爭議性。一舉成功，聲望將大增；虎頭蛇尾，局面將更被動。

「無證移民」

川普政府的目標是「無證移民」，英文是undocumented immigrants， 從字面上理解，就是那些沒有獲得正式、合法文件而來到美國的移民。

有些中文媒體稱之為「非法移民」，但在美國語境下，這個「無證」（undocumented)和「非法」（illegal)還是有些差別。「無證移民」更為準確。

說起來，歐巴馬時期也曾對這些無證移民下手——數量這麼多，任何一個總統也不能坐視不管。

歐巴馬政策大概是：優先遣返犯有重罪者、黑幫分子和對美國安全有威脅者。當時估計大約有200萬人要遣返。這項政策很受支持。

川普政府的政策，比歐巴馬的範圍更大，手段更強硬。

比如川普政府也表示要優先遣返那些犯罪分子、黑幫分子和販毒分子，但對於不是重罪，比如冒領美國政府福利、對移民官撒過謊的，還有那些被起訴卻沒有被定罪的，都被歸為優先驅逐之列，並表示「所有該遣返的都會被遣返」，範圍可任意擴大。

川普政府表示，要招募大概一萬名執法人員，修建大量居留中心，並把被驅逐者直接趕到鄰國墨西哥。

輸贏未決的豪賭

可以想見，這種強硬政策一出台，「移民社會」美國必定炸鍋。不少移民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痛哭流涕，稱自己是為美國夢而來，並非要到美國來犯罪。支持移民的組織自然也要上街抗議。

但是川普此舉也有堅強的民意基礎。首先是他在選舉中的鐵杆支持者，其中有些人對大部分無證移民、甚至所有新近移民都抱敵視態度。川普掃蕩無證移民，對他們來說是「大快人心」。

其次是相關的執法人員。邊境州如德克薩斯、亞利桑那等，負責邊境和移民的執法人員，早就為無證移民問題頭痛不已，奈何此前歷屆政府在此問題上沒有「鐵拳」，如今川普政府之下，執法人員既「有法可依」，又獲得更大權力和資源，當然要支持。

美國國會裡的共和黨議員中，也有不少對川普的移民政策表示支持。比如眾議院議長保羅·瑞恩就表示，會與川普在邊境和移民問題上合作。

但是風險也不小。首先，雖然政策已經出台，但如何持續到現在還看不出來。比如，招募執法人員、修建拘留中心、修築邊境牆等，都需要大筆資金，川普至今只表示「到時候有辦法」，但辦法在哪裡，外人不得而知。

其次，作為移民社會的美國，對移民的同情有強大社會基礎，反對聲浪將不會減去，相反隨著政策執行不斷深入，可能會有越來越多的反對聲音。

在這樣的情況下，川普掃蕩無證移民的政策，難免會遇到法律問題，也可能要再次面臨來自司法系統的「凍結」甚至推翻；而有關的財政預算，在國會也會遭到不小的抵抗——三權分立、分權制衡的作用，將會再次具體生動地體現出來。

令人擔憂的氣勢

當然，不管這次豪賭是輸是贏，川普掃蕩移民政策，最令人震撼的方面不是政策本身，而是範圍更廣的一種「氣勢」及其背後的思潮。

這種氣勢，就是川普上台之後，大有「打破一切舊制度」的架勢。

拿移民問題來說。美國是個移民國家，雖然無證移民數量巨大，但一方面絕大部分移民是「良民」，對美國經濟發展有很大貢獻，另一方面從道義、政治正確和現實糾葛看，對待無證移民也不能過於苛刻，造成動蕩。

所以，近幾十年美國政府在處理這一問題時，多是雷聲大雨點小，不斷地喊「狼來了」，但真下手時還是比較「仁慈」。這比較符合美國的主流價值。

但川普從競選一開始，就以極端的語言、缺乏事實根據的指責，對無證移民進行攻擊。

當時人們還以為這只是他的競選策略，等他上台後就會「回歸理性」，但沒想到他真的如此下手：若真要追究細節，川普的政策不過是在廣度和深度上對歐巴馬政策進行「升級」，但結合他的語言和作法，卻讓人感到一股「狠」勁。

這股狠勁不僅在移民問題上，還體現在頒布旅行禁令、廢除歐巴馬一系列對內對外政策的行動上。

而他所做的這一切，雖然讓美國主流和國際主流大為反感之際，卻讓他的支持者不亦快哉，並由此激發了歐洲國家一些民粹政治人物的鬥志。

從目前狀況來看，川普這種氣勢，大概只有靠美國的立法機構國會和司法機構法院系統來牽制。否則這個「人來瘋」式的總統，不知道要鬧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