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小孩都是人間的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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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翁遇仙記》是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影。黑白片。

秋翁愛花如命，他打理的花園開滿了鮮花，十分美麗。惡霸張衙內眼紅，要霸佔花園，秋翁不肯，張衙內便指使惡奴將花兒打得稀爛。秋翁萬分痛心時，他救活的一棵牡丹變成仙子幫秋翁把落花返枝。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張衙內誣陷秋翁妖法惑眾，將他關進監獄。仙女使出仙法擾亂公堂，並對張衙內一班人馬進行了懲罰。

秋翁的花園祥雲繚繞花開百態，百花仙子圍繞在秋翁身邊，漫場歌唱輕展舞姿，秋翁在叢中笑。

我相信「草木有情」，追溯起來，其實是從《秋翁遇仙記》開始的。小時候，沒有分辨能力，以為故事是真的，以為所有的花園都應該有一個叫什麼翁的人在打理，以為世間真的有百花仙子存在，每一棵牡丹花下都隱形著一個仙子。

後來看《醒世恆言》，知道這一帶有傳奇色彩的故事出自《灌園叟晚逢仙女》。

姥姥家的老房子拆了已經很多年了。我還記得堂屋門前那株月季花的模樣。植株比堂屋的門高出許多，粉紅的花開得大且秀美。直到現在，每當我看到「燦爛」這兩個字，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月季花盛開的景象——記憶中，那花真是燦爛！

一度我分不清玫瑰和月季的區別，以為農村房前的月季移植到城市就成了玫瑰。那月季花是姥爺種植的，據說姥爺去世后，那株月季也就枯萎了。因此我便愈加相信「草木有情」這件事了。

汪曾祺在《人間草木》中寫花草樹木，也寫了很多昆蟲。他自問：你寫這些昆蟲是什麼意思？又自答：我只是希望現在的孩子也能玩玩這些昆蟲，對自然發生興趣。

他把尋常不過的一朵花一棵草，寫出了活活潑潑的人情味兒，直讓人感受到對自然的熱愛之情。他的筆下，有山丹丹、枸杞、槐花、紫薇、桂花、菊花，有秋葵、雞冠、鳳仙、秋海棠，還有蠟梅花、木芙蓉……每種草木栩栩如生，各有性情，絕不趨同。

他寫《槐花》，開頭一句：玉淵潭洋槐花盛開，像下了一場大雪，白得耀眼……中間只寫養蜂的人家的故事，最後一句是：玉淵潭的槐花落了。其實是借人間草木寓人間真情。

十幾年前第一次養「富貴竹」，有人告訴我說：「植物也需要讚美。」覺得有些好笑，還是依了送「花」人的囑託，時常在換水時對那竹子道一句「你開得很好」，或者說「好好長啊，拜託了」。那富貴竹便一直長得很好，彷彿真的是對她的讚美起了作用。

家裡有一盆長勢兇猛的吊蘭。花盆巨大，盆內又是山土，加之我把吊蘭種下去的時候帶著期許吧，現在只能用「兇猛」來形容她了。有位賣多肉的老人在我請教他養花秘訣時，沒告訴我花性如何怎樣澆水，只說：「回家好好跟他說說話，跟養小孩似的……」

那天我在家裡接到小孩在學校打來的電話，我妹妹在旁邊都聽出了我明顯的極不耐煩的口氣——後來我意識到，我的不耐煩是自己內心焦慮和浮躁的表現，是不對的。養小孩跟養花一樣，也不一樣。

每個小孩都人間的一朵花，需要有人「懂」他（她）。

小孩，六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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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是丁，簡書籤約作者，微博讀書書評人。新書《你與更好僅一步之遙》各平台熱銷中。（ID：dsd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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