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聯通混合所有制改革不是舊瓶裝新酒

【言為心聲】

聯通混合所有制改革充分照顧到企業員工的利益，與上個世紀90年代國有企業股份制改革相比，是巨大的進步。

喬新生

對於聯通混合所有制改革，爭議較多。有人認為，聯通所有制改革沒有堅持國有控股的基本原則，反而在改革過程中，通過職工持股方式將國有企業變成了國有企業職工的企業，這是一種明顯的倒退。這項改革不利於維護社會主義公有制，不利於國有資產保值增值。也有人認為，聯通對員工持股定價僅僅為停牌前股票價格的一半，但是，這樣的價格仍然高於每股凈資產，因此，這項員工激勵機制改革方案是可行的。相比較過去實行的「管理層收購」，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筆者認為，聯通混合所有制改革實現了同股同權，而且改革充分照顧到企業員工的利益，與上個世紀90年代國有企業股份制改革相比，是巨大的進步，而不是舊瓶裝新酒。

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國有企業，世界上也沒有完全相同的國有企業改革方案。聯通之所以成為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領頭羊，是因為聯通在經營過程中遇到了困難。隨著語音服務、數據服務收入不斷下降，聯通在基礎通信產業領域處境越來越困難，將聯通與電信、移動合併，當然可以解決聯通面臨的問題。但是，如果把聯通作為國有企業改革的試驗田，引入戰略投資者，吸引民間資本，增加職工持有股份比例，那麼，可以為聯通發展開闢新的道路。

聯通在改革過程中可以有多種選擇。中央之所以選擇當前這種改革模式，一方面是通過混合所有制改革，為民間投資者提供參與國有企業改革的機會，通過改變國有企業股權結構，提高國有企業治理能力和市場競爭能力，另一方面通過探索混合所有制改革路徑，為其他國有企業改革積累經驗，從而使國有企業以及國有企業積累的龐大資產能更好地發揮作用。如果聯通實行混合所有制改革之後，企業內部出現非常明顯的矛盾，戰略投資者戰略決策與國家戰略決策發生分歧，那麼，可以通過股權回購等方式，讓聯通重新成為傳統國有企業。總而言之，聯通作為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先行者，有可能會成功，也有可能會徹底失敗。但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會給國有企業改革帶來有益的經驗。

聯通改革的確有許多值得進一步澄清的地方。雖然聯通按照信息披露制度發布系列公告，在一定程度上回答了公眾疑問。但是從整體而言，聯通改革還有待時間檢驗。聯通股份制改革不是通過掛牌競價收購，沒有遵從現行證券交易規則，這本身說明聯通改革的迫切性。改革之後市場的反應並不能說明改革是否取得成功，而只能說明投資者對混合所有制改革可能產生的經濟效益充滿憧憬。聯通恢復掛牌之後股票價格迅速上漲，不排除一些投資者搭便車，他們看到戰略投資者加盟讓聯通「財大氣粗」，在未來市場競爭中有可能會把握先機。這是一種投資未來的表現，但並不能說明投資者都是長期投資者或者價值投資者。聯通改革之後，如何進行戰略決策，治理結構調整之後，如何在基礎通信產業領域競爭中脫穎而出，所有這些都值得社會各界廣泛關注。

筆者之所以強調國有企業改革必須走民主決策的道路，是因為國有企業本質上屬於全民企業，其改革牽涉每一個公民切身利益，因此，不能暗箱操作，更不能通過協議方式實現股權轉讓。此次聯通混合所有制改革之所以大刀闊斧，對聯通核心資產和經營業務進行改革，並且徹底摒棄了國家絕對持股的方案，可能是為了增加聯通股份制改革的吸引力。但是，這樣的改革的確存在市場風險。

但不管怎樣，政府有足夠能力維護通信安全，有足夠能力保護國有資產。如果外國資本通過間接方式進入傳統產業領域，試圖對通信市場施加影響力，那麼，政府一定會通過修改規則，確保國家利益不受損害。對聯通股份所有制改革過渡揣測完全沒有必要，這場改革牽涉到普通公眾利益，因此，他們有權利表達自己的意見。至於改革成效如何，讓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作者系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