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與六便士》：做好自己，就是最了不起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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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天的精讀里，我們了解了斯特里克蘭在巴黎的生活，直到現在他的畫作、他的藝術成就依然得到這個社會的真正認可,他的生活也只能用一團糟來形容。這樣的現狀，在斯特里克蘭離開巴黎之後會有改變嗎?這個問題將在我們今天的精讀中得到解答。

斯特里克蘭真是個可惡的人，他不僅拋棄妻子，還對多次幫助自己的朋友做出傷害的行為。更令人覺得可惡的，是他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我們對他的這些評價，都是在文明社會裡，用道德禮法規範下的。

那麼，在那些偏離現在文明禮法的地方，那些更為原始地區的人們，又是怎樣評價他的呢？

毛姆在描寫斯特里克蘭最後的人生階段，也就是在南太平洋一座蠻荒的小島上度過餘生的經歷時，所採用的是第三人稱的描寫。

那時斯特里克蘭去世已經九年，在繪畫上的造詣也被發現。毛姆選擇通過敘述者「我」在塔希提島上和一些人的交談，交代了斯特里克蘭人生最後幾年的幾件重要事件。

「我」在塔希提島上，和哪些人交談了呢？

尼科爾斯船長、猶太商人科恩、酒店老闆娘緹亞蕾、布魯諾船長、庫特拉醫生等，這些角色也不是隨意挑選的。和斯特里克蘭在倫敦、巴黎等較為高度文明的城市不同，這些人物或者各地遊歷，或者接待過各地的遊客，或者是遠離城市的小島居民。他們見過太多性格、行為奇特的人，身上仍然留存有原始社會質樸的精神，他們眼中的斯特里克蘭，不是怪物，反而讓人心生同情。

那麼，讓我們通過這幾位人物和斯特里克蘭的接觸，一起了解他在離開巴黎后的經歷吧。

尼科爾斯船長穿著破舊的衣服，細小的雙眼轉得很快，一看就是奸詐的流民之徒。是他幫助斯特里克蘭從馬賽來到塔希提島的。

他們相遇在馬賽的夜間收容所，彼時斯特里克蘭已經窮途末路，連糊口的錢都賺不到了。船長和斯特里克蘭認識后，一起相處了四個月，日子過得極其平淡，因為每天都在為尋找過夜的住所和充饑的食物而忙碌。那段日子是緊張粗野、狂放激烈、多姿多彩的。

但當夜間收容所也不願意收留他們過夜時，他們只能求助於硬漢比爾。

比爾的旅舍專門給失業的水手包吃包住，並給他們找工作，一旦幫助水手找到工作，就收取其第一個月的工資作為報酬。雖然斯特里克蘭沒有證件，比爾還是輕易地幫他搞到了一個剛死去的英國司爐的證件。但因為斯特里克蘭和尼科爾斯船長都想往東，而那段日子提供崗位的輪船恰好都是往西航行，他們倆無法給比爾帶去收入，便趕出來了。

他們只能依靠在碼頭卸貨賺一點小錢。船長印象中的斯特里克蘭吃苦耐勞、發起脾氣來很不好惹。有一次在廣場上遇到比爾，斯特里克蘭因為那份證件和他發生了爭執，彼此惡狠狠地咒罵，比爾為此發誓要把斯特里克蘭幹掉。

因此，有天夜晚，比爾喝醉了酒在某間酒吧撞見斯特里克蘭和船長時，便上前挑釁，將一口濃痰吐在斯特里克蘭臉上。斯特里克蘭當然也不是善類，抄起酒杯就向他砸過去。如此一來，他們在酒吧里打起了架，比爾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腦袋上有道很大的傷口。

船長知道比爾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加上剛去過醫院的比爾妻子說，他發誓出院后一定要殺了斯特里克蘭，船長很快安排了斯特里克蘭坐上開往澳大利亞的輪船。

此後，他們沒有再見面。

我在島上遇見了猶太商人科恩。他手上有一幅斯特里克蘭的畫，也是他給了斯特里克蘭在島上的第一份工作：在種植園裡當監工。

但斯特里克蘭只待了幾個月，賺夠錢買顏料和畫布后，就離開了工作，還滿心想住到深山老林里去。科恩借過他幾次錢，有一回借了足足兩百法郎。本來不指望他會還錢，不想一年後，斯特里克蘭帶來了一幅畫，送給了熱心幫助自己的老東家。

科恩形容他的畫「太糟糕了」，卻沒想到多年之後，那幅畫賣了三萬法郎。

最後，科恩先生說了一番讓人肅然起敬的話：

「我真希望可憐的斯特里克蘭還活著。我想知道，當我把畫賣得到的兩萬九千八百法郎還給他時，他會說什麼。」

小島上有很多人，在斯特里克蘭在世時沒有意識到他作品的偉大之處，這些看起來很荒誕的畫作，那個流落異鄉的白人，在他們眼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因此，當他逝世后，部分遺物被拍賣，拿些售價六七法郎的畫作並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

小島上那家鮮花酒店的老闆娘緹亞蕾，就是一位和發財擦肩而過的人。緹亞蕾是島上最好的廚師，非常熱情好客。多年前，當斯特里克蘭缺錢用，偶爾到市區來時，緹亞蕾便常常叫他過來吃頓飯、幫他找一兩份工作。但斯特里克蘭做什麼都沒有長性，沒幾天就回到山林里去了。

雖然年紀和肥胖使她失去了戀愛的本領，但她對年輕人的戀情卻很有興趣。當時酒店裡有個幫忙收拾房間的本地女孩，名叫愛塔，父母雙亡。緹亞蕾發現愛塔很喜歡斯特里克蘭，便要撮合他們倆結婚。

愛塔在這座小島上有一塊地，那裡遠離人煙，有座房子，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畫畫。緹亞蕾勸說道，可以先試著相處一個月，如果決定要跟她結婚，再一起住到山裡去。

斯特里克蘭答應了。緹亞蕾為大家辦了喜酒，她親自下廚做了一桌的菜，喝完酒後就到客廳里跳舞，第二天，斯特里克蘭和愛塔便一起到了那偏遠的山坳里歸隱去了。

酒店裡曾經和斯特里克蘭一起下棋的布魯諾船長，曾在他和愛塔結婚後，去拜訪過他，還在那裡過了夜。

彼時愛塔已經生了個孩子。布魯諾船長出於同情心，購買了斯特里克蘭的幾幅畫。說起留宿的那一晚，布魯諾船長說：「那裡完全沒有聲音」，「那個夜晚是如此的美好，乃至你的靈魂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身體的束縛。」他還談到了他們之間的一組對話。

斯特里克蘭在被問到婚姻生活是否幸福時，說到：「她不來煩我。」

布魯諾船長問：「你從來不後悔離開歐洲嗎？」

斯特里克蘭沉默了很久，但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說了一句：「我會在這裡住到我死。」

「但你不覺得無聊或者寂寞嗎？」

「我親愛的朋友，你顯然不知道當藝術家是怎麼回事。」

布魯諾船長臉上帶著笑意，友善的黑眼睛閃爍著神采：「他也太小看我了，因為我知道懷著夢想是怎麼回事。我也有我的憧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算是藝術家。」

在布魯諾船長的引薦下，我認識曾為斯特里克蘭治病的庫特拉先生。

庫特拉醫生會見到斯特里克蘭，是因為他生病了，但也只有親自見到他，才知道他患了麻風病，整張臉已經被可怕疾病扭曲得沒有任何錶情了。

在和斯特里克蘭交談了幾句，告訴他所得的病，以及能活的時間。斯特里克蘭一定要庫特拉收下一幅畫作為報酬。

此後，儘管因為斯特里克蘭的疾病，附近的土著都很討厭他們，常常向愛塔扔石頭，威脅要燒掉他們的房子，但愛塔依然對斯特里克蘭不離不棄，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

兩年，或是三年過去了，庫特拉收到斯特里克蘭病危的消息，他跋涉七公里的山路來到愛塔家，走進那小木屋時，雖然撲面而來的惡臭讓人作嘔，但當看到牆上的畫時，卻感到彷彿進入了一個魔幻世界。

看著那些既美不勝收，又低俗下流的畫作，醫生不由自主地感嘆：「我的上帝啊，這是天才啊。」

彼時，斯特里克蘭已經死了，而他的眼睛也早就瞎了一年之久。

斯特里克蘭死後，愛塔堅決地履行了對他的承諾，一把火燒掉了屋子，也燒掉了那幅偉大的傑作。愛塔和孩子則去了另一個群島，他們的孩子成為了一名水手。

斯特里克蘭的故事說到這裡，就結束了。

這一部分可謂是整本書的高潮與重點，毛姆的很多觀點、一些寓意深刻的話語和故事，都在這幾章里點明了。

比如布魯諾船長陪「我」去見庫特拉醫生的路上，說了這樣的話：「我們追求的是相同的東西。」

是美。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也是個藝術家。我自己的內心也有那種激勵著他的慾望。但他表達那種慾望的方式是繪畫，而我的則是生活。」

船長的這一席話，讓我想起小說第五十章所講述的一則軼事：

兩名師出同門，但命運迥異。醫術高超的亞伯拉罕聽從內心的召喚，丟下倫敦的優職厚祿，成為了一名樸素的檢疫員；技藝稍遜的卡邁克爾則幸運地頂替了亞伯拉罕留下的空缺，成為趾高氣揚的社會名流。

世人都說亞伯拉罕傻，放棄了優渥的生活和崇高的社會地位，去過那貧苦的日子；但其實，幸福二字的定義在每個人看來都不一樣，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誰能說物質上的成功，就是成功唯一的方式呢？

說到底，每個人都只要知道自己內心的召喚是什麼，自己想要以什麼樣的方式過一生，努力去追求、去做到，不管是追求財富，還是探尋內心，都是幸福的方式，都是成功的生活。

書籍我們雖是讀完了，但這本經典之作仍有許多地方值得我們咀嚼、品味，明天我們將從整體的角度，歸納、總結一下這本書的各色人等，並探討幾個比較深刻的話題：什麼是成功？如何看待生活的意義？

【今日話題】

今天的閱讀結束后，我們已經基本完全了解了主人公斯特里克蘭的故事。斯特里克蘭是一個異常複雜的人，一方面他在為人處世方面冷漠無情，另一方面他對藝術的追求和堅持又讓人敬仰。當所有人都在低頭撿六便士的時候，唯獨他抬頭看到了天上的月亮。

對於這樣一個矛盾的人物形象，你對他是愛是恨？你是怎麼看待斯特里克蘭這個人物形象的呢？

歡迎大家踴躍分享彼此的觀點和故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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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精選留言】

@淑菲：雖然在我的價值觀里，我不能像斯特羅夫一樣愛的那麼卑微、沒有尊嚴，被打了耳光還毫無怨言的等待愛人撞了南牆后回到自己的懷抱，但是我打心眼裡的佩服他。他似乎對於自己認定的東西都毫無理由、毫不動搖地堅持，比如愛人，比如對斯特里克蘭畫作的欣賞。在他認為的偉大面前甚至放棄小我。他與斯特里克蘭的自私自我世界相反，完全的無私。這種人不會被生活蒙蔽了雙眼，樂觀的堅持真理，使我尊敬。但是，如果真的要做朋友的話，像作者一樣，有時候會被他無私的原諒氣到。他的思維與斯特里克蘭的思維都是超前的，異於常人的，一般人做不了朋友。

@逍遙遊：有些人視而不見甚至報復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就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走出屈辱的陰影，而斯特洛夫是一個道德上有相當高度的人，在不幸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完全沒有更換角度去看這個世界，生活中也會有很多這樣的人，就這樣被命運玩弄著。在對藝術的認識上，我很納悶，無法被世人理解的藝術，究竟有多少價值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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