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 字媒體

Heart of Gold你在大上海，別人叫你Andy · Wang，你今年28歲，是金融公司的hr，月入過萬，口紅用ysl，衣服上千，喝星巴克，裝修出租屋，每天發朋友圈能獲得50個贊。你人美健身講女權，從不缺男朋友，各種各樣的哥哥弟弟換著睡，身邊接觸的都是優質男，而且他們看起來對你好像很感興趣，但是鄙視一切意見不同的直男癌。身邊的羅子君們都成了家庭主婦，你還是沒找到自己的賀涵。雖然每個月一分錢不剩，偶爾剁手后還有些拮据，但是你經濟獨立自給自足，而且你相信以你的姿色和能力，街上有車有房有錢有顏的男人那麼多，肯定會有那麼一個娶你的。這時候，媽媽卻勸你既然在上海5年了也沒落根，回家呆幾天試試吧。聽著媽媽帶著哭音的勸說，雖然很不同意她的三觀，但是勉強回去待幾天。回到縣城，爸媽天天和你念叨，翠菊呀，女人過了三十就嫁不出去了。隔三差五就給你安排相親，都是些什麼奇葩啊，這些在上海我看都不看一眼的臭屌絲，直男癌晚期。找了三個月工作，你說你是資深hr，人家說聽不懂，咱這有個文員的工作做不做，工資兩千多沒有五險一金還單休。老爸說要花10萬找人進事業單位，你不同意，幹嘛花那麼多錢找一個3000塊月薪的破工作呢？在家裡待了幾個月，信用卡都還不起了，找不到地方買衣服，市場上都是些老掉牙的款式，叫不出名字的牌子。這日子是人過的嗎？於是你只好向原來公司的備胎陳阿狗借了1萬塊，訂了回上海的機票。我叫陳阿狗，我生長在一個河南小鎮。我的大多數同學在中考之前都選擇了外出打工或者跟父母經營小生意。全縣數以萬計的中學生，而縣重點高中加上普通高中加起來也只收不到兩千人。幸運的是我來到市裡讀高中。不然豈止是在城市混不下去，哪怕在小鎮，我大概也沒有那些早早輟學的同學混的好。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報道站在高中門口我有多局促不安。那天我穿著一件黃色的T恤和一條寬大的運動短褲，腳上穿著一雙貴人鳥運動鞋。艱難的跟著人群走過一些沒有紅綠燈但車極其多的馬路。他們看上去都那麼洋氣，輕鬆，自在。我的高中同學幾乎都來自本市最好的兩所中學，班級阿迪耐克運動鞋覆蓋率高達98％，而我就是另外的那百分之二。可是呢，雖然在家鄉我買房不需要一分錢貸款，買輛好車拉著姑娘過平凡的生活，吃吃飯看看電影，每月1號的時候穿著大拖鞋到租客那裡收租子。雖然現在我在上海做個房奴，買杯豆漿還要排隊，坐捷運擠得像漢堡包，買輛車還要搖號，一個破車牌8萬塊。但看到「2000萬人在假裝生活」的時候我是真的有點尷尬。人家給你畫了條斑馬線，你丫非得讓人扶著哄著過馬路嗎？撒什麼嬌呢？還逃離北上廣？不好意思，我剛剛從老家逃難過來。聊起為什麼離開老家來北京，幾乎每個人說的都是：「老家的生活一眼望到盡頭。」 「那裡都是一群沒有理想的人。」言語中充滿了對公務員，事業編等體制內的生活的不屑。換句話說，就是告訴你：我，主動放棄了那樣安穩祥和的，在父母身邊買房娶妻生子的生活。聊起對北京人上海人的印象，幾乎每個人說的都是：「北京人太傲。」 「上海人冷漠，沒有人情味。」有句話叫「屁股決定腦袋」。名校出身沒進去BAT，畢業兩年沒買上房，四十歲沒達到財務自由，孩子沒念上中關村二小，這些是北京讓你焦慮的事情。而老家呢，確實更有人情味，更有愛，比如對於颳風戴口罩，開個公眾號寫雞湯，別人的不解都能把你逼瘋。所以，閑下來的時候撒泡尿照照自己，頭髮有沒有亂，衣服有沒有穿整齊。今天的自己是不是風流倜儻傾國傾城，有沒有資格搔首弄姿去城市中心遊盪吸引路人的目光。工作的時候撒泡尿照照自己，必須覺得自己足夠光彩奪目了，看起來是可以做大事的人。下午茶的時候一定要發朋友圈，把星巴克的logo拍清楚點，看上去一副常客的樣子。把戲演足點，這樣即使你有車有房還是本地戶口，但你猜不透我到底是比你貧窮，還是比你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