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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空里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並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麼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藉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東野圭吾《白夜行》1我們每個人，都會遭遇日出和日落，天亮和天黑。就像我們每個人都有一些美好的回憶，也有一些慘淡的讓你不願想起的片段。我常常會把每個人給我的留言都看一遍，發現很多人都在害怕黑夜。或者說，每個人都不知道怎麼在黑夜裡跟自己相處。黑夜容易滋生所有負面情緒，想念的人卻又遠在天邊，又或者說，你根本不知道該想念誰。於是只剩你跟自己說話，陪伴你的只有風。我常被問到的問題，無外乎一個人要怎麼生活，或者是要怎麼樣才能擺脫寂寞。往往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我的生活有時也是一團亂，或者說在某些時刻我也不可避免地覺得孤獨。但我知道這麼說也沒什麼用，所以總是回一句，我們要找到在深夜裡能代替陽光的東西。2當然說來容易，做起來難。如果你是我的讀者，那麼你應該知道我有一段慘淡的過往。助理在我工作台前準備了十八種常用藥，就怕我什麼時候身體撐不住，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陪在我身邊盯著我。我朋友也常來我家看我，離開時總是語重心長，說：「盧思浩你不能再不睡覺了。」其實哪是我不想睡覺，只是我壓根就睡不著。放著《老友記》循環播放幾百遍，看到眼睛布滿血絲，終於悶頭睡去，醒過來卻發現才睡了兩個小時。終於有天決定出發，去看遍全世界的日出。朋友來送我，走之前說大家給你湊了一筆錢，你一定要拿著。我說，我自己有點積蓄，放心死不了的。老唐說，花不花都沒關係，你就是要記得你欠著我們這筆錢，記得回來還我們。我知道這是他們的一個念想，沒再拒絕。我到處遊盪，一走半年，銷聲匿跡。吃過盒飯，也在便利店枯坐整晚。肚子很餓，還是硬著頭皮出發。終於到達海邊，顫顫巍巍站立不住，有個姑娘給了我一個麵包，說吃吧。我問，你也是來等日出的嗎？她點點頭。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她來自哪裡。只記得日出時她拿著一張黑白照片，是一張合照。抱歉我什麼都說不出口，默默看著她眼淚兩行，然後她對我說，從今天開始，我要為自己好好活一遍。太陽照在我們身上，我心想，無論黑夜多漫長，天還是亮了。我默默看著那放著錢的信封，心想該回去了。如果我在我的人生里沉了船，我也應該拚命游到岸邊。因為岸邊，有我的好朋友等著我。3我找到黑夜裡代替陽光的東西了。那是我的好朋友，那是我熱愛的東西。我兜兜轉轉，見過最黑的夜，腦海里想起的都是曾經跟朋友一起胡吃海喝的畫面。我心想，是有多幸運，才能遇到這幫好朋友。他們是我生命中的螢火蟲，在最黑的夜裡，我才能發現他們發著的光亮。我太後知後覺了。我們難過，我們跌倒，我們停在原地。前方一片迷霧，走幾步就碰到荊棘。那段時間，我們都活的不太像自己，我們覺得自己哪裡都去不了。我們執著於失去，將自己投入那個旋渦，眼睜睜看著自己不斷下沉。我想在我們失去的時候，常常忘了我們還擁有。戀人分手，心想為什麼那麼多付出變成了泡沫；夢想破滅，心想那麼多的努力去了哪裡；親人離世，哭幹了所有眼淚直到沒有情緒。直到時間把你推著往前走，你才明白你應該為了自己，為了生命中的那些重要認真活一遍。就在前不久，我收到了一張明信片。上面寫，謝謝你陪我走過最難捱的路，也許你不知道，那時你就是我凌晨兩點半的太陽。有一天，你做著噩夢醒來，發現身旁熟睡著的她的臉，瞬間就覺得安心。沒有為什麼。只因為她是你生命中最美好的那部分，有了這份光，再難捱的日子你也能走過去。那麼，我想對你說，我們都會找到在黑夜中代替陽光的東西。也許是一群好朋友，也許是那個你最愛的人，也許是你熱愛的事業。就算什麼都沒有，你也有一首歌，一部電影，一本書在你的身邊陪伴你。而我就在這裡，在你看得到或許看不到的地方，記錄著自己的生活。如果有天你不想看了也沒關係，只是如果有天你累了，回頭看一眼，我大概還在，對你說：當天暗下來，我們就是光。如果你恰好深愛著某個人，告訴她：你是我凌晨兩點半的太陽。（文/盧思浩，微信公眾號/KveinLu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