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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曉曉打電話。我說：「出來嗎？可能是我們之間最後一次見面了，過兩天我要去外省工作，可能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了。」她在電話那頭豪爽地說了句，「等我十分鐘。」然後我開玩笑說，「該不會我你也要收錢吧？」她這回沒說話，直接將電話掛了。我和曉曉談了兩年戀愛，才知道她原來是做妓的。而曉曉同樣不知道，其實我早就不是處男了。16歲那年，我和百事通打賭，誰要是先破了處男之身另外一個人就要請這個人吃一個星期的飯。當時百事通已經處了一個大他兩歲的學姐，而我還是光棍一個。為了一個星期的伙食，那晚趁著家裡人睡著，我毅然決然地走進了學校隔壁那條被我們戲稱為「墮落街」的團結路。這條街清一色的門面，一到夜晚這些門面就閃爍著各種粉紅色的曖昧燈光。我們都知道這條街是幹嘛的，每次放學從這邊路過都會好奇地往裡面瞄上幾眼，可是沒有人敢走進去。而那天晚上，我把心裡的那點想法付諸於實踐，我嘴裡叼著煙，把腰板打直，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著四周。我成了我們之中第一個走進那條街的人。真是作孽，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一個臉上塗著厚厚粉底已經分不清年齡的女人。那晚從打著粉紅色燈光的按摩店出來，我去街邊的燒烤攤擼串，老闆一臉詭異的笑容看著我，打趣道：「哎喲，小夥子，挺有精神啊。」他眼神中透露出一副我懂你的意思。我想他一定是看到我從那裡出來了，臉刷地一下子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好在天色已晚他看不出來。在我將這件事情偷偷地告訴百事通之後，他像看怪物一樣地打量著我，然後伸出大拇指，「嘖嘖，哥們，我服了，你也是個牛逼的人物啊。」「牛逼你妹啊。」我打了他胸口一拳，然後笑了，故意假裝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後生可畏的樣子。可是一直到今天，那一個星期的飯這個賤人也還沒有請我。為了這一頓莫須有的伙食，我把自己的處男交給了一個未曾見面的女人，老子恨死了這個賤人。聖誕之前，我約百事通出來一起喝酒。那是我家附近一個酒吧，據說美女很多。五顏六色的燈光打下來，女孩們在舞池中央與一群男人摸來摸去，我想我今天有福了。可悲的是，在百事通這個賤人唆使下，我又喝醉了。為什麼要說又？因為在高三畢業那年這小子不要命地灌我酒，導致我後面頭暈目眩地就睡在了曉曉的床上，成了她的男人。夢裡我左擁右抱，甚是得意，連大笑都比平日里帥氣了幾分。我左邊摟著小昭，右邊抱著曉曉，臉上都笑開了花兒。我抬起小昭的下巴，輕佻地看著她，我說，「從今天開始，單日你陪我，雙日是曉曉的。」這時她倆臉上的笑意更甚了，兩張千嬌百媚的臉蛋離我的嘴唇越來越近。接著我臉上被「啪啪」甩了兩個大耳光，然後一個激靈從座位上爬起來。小昭是我高中的女神，也是我們班的班花。人長得漂亮，成績又好，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而曉曉是我曾經的同桌，在長相方面和小昭相比自然是遜色了幾分，不過小姑娘生性活潑開朗，為人處世那是沒得說。上學那會兒，我打小昭的主意已經很久了。可惜無奈一直沒有機會下手。畢竟女神嘛，總是高高在上的，像我這種小嘍啰只能遠距離地仰視一下。而另一方面，曉曉曾三番五次地對我暗示過她的愛慕之情，不過每次都被我巧妙地轉移話題。畢竟我心裡有了女神，我是一個專一的男人。高中畢業那天，大伙兒一起去唱歌，每個人都喝得醉醺醺地，在包廂里又蹦又跳。中間百事通來灌我酒，在我連吹了兩三瓶之後這孫子終於被我的豪邁和大酒量嚇跑了。可惜我沒見到女神喝醉的樣子，因為我一直被曉曉粘著玩遊戲喝酒，不過我想女神的臉蛋肯定紅撲撲的，可愛得像個布偶貓一樣。當然，這是我想象的，而現實是我得面對曉曉的糾纏。在不知道喝完第幾杯酒以後，曉曉突然嚷著要玩真心話大冒險。她拽著我問：「小北，你還是不是處男？」我說：「當然啊，日月可鑒。」我舉起手做發誓狀，臉不紅心不跳，我真是個誠實的人。都說酒後容易亂情。就在那晚之後，我和曉曉成了男女朋友。而高三畢業之後，女神考去了北方再沒見過面。小昭在我心裡成了一個永久的大美人。而我則上了一個三流大學，就在本地，只有曉曉沒有考上，她選擇了出去打工。在我收拾行李出發之前，百事通拍拍我肩膀說，「你以後該叫倒霉精了，你看，大美人甩都不甩你，人家上了個好大學，小美女呢倒好，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誘惑你的身上了，連個大學都沒考上。」曉曉就在旁邊，她拉著我的行李箱不介意地笑著。如果眼神能殺人，估計百事通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肉了，尤其是他那張嘴巴，我要用刀片把它一塊塊割下來。我狠狠踹了他一腳，「滾滾滾，你小屁孩知道什麼，我和曉曉是真愛你懂嗎。」可是這句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和曉曉真的沒有多少感情，這點她也很清楚。「你喜歡我什麼？」我問。曉曉：「不知道，就是喜歡。」我：「那你覺得我喜歡你嗎？」曉曉：「不知道。」「那你知道什麼？」「我知道你以前喜歡小昭。」然後兩個人都不說話，隔了幾分鐘，她的嘴巴又湊過來，堵上我的嘴。都說異地戀最難熬，可是我不覺得，因為上了大學以後我們班上男女比例嚴重失衡。全院就我們班上女生最多，我自戀的覺得她們都是我的。分開一段時間后，剛開始曉曉每天還給我打一通電話，慢慢的就少了。在她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會想，她是不是又跟哪個男人出去開房了？不然怎麼這麼長時間不跟我聯繫？我知道她曾經是很喜歡我的。可是我現在不確定了，就像我也不確定自己曾經有沒有喜歡過她一樣。後來在百事通給我來了通電話以後，果然我的想法被印證了。曉曉真的和別的男人開房去了，不過這是她工作的一部分。我無權指責，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是她的選擇。我想我還是比較善良的，我並沒有不分輕重的大罵她一番。或者說，我可能真的不喜歡她。我突然想到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我曾經跟百事通開玩笑說，我以後要找一個妓女做女朋友，沒想到最後成真了。生活真他媽的操蛋，就像我頭上不知道多高的綠帽子一樣。我最終還是沒有見到曉曉最後一面。她走了，離開了這座城市。而我，繼續念大學，三點一線的生活日復一日地重複著，晝夜循環，可能畢業后回到家鄉，也可能就留在這裡發展。不過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