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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北京的記憶里，什剎海是個清靜的去處，即使后海西沿早就有一個荷花市場，那也不過夏季里一條一兩里長的臨時買賣，在前海、后海、西海附近都是幽靜的居民區。正如什剎海這個名字的一種解釋——湖邊有十座古剎一樣，這片安靜的水邊可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寺廟宮觀。作為九蓮菩薩系列的最後一篇，我們說說后海北岸的一座古寺——拈花寺。從鼓樓大街北頭向南不遠，路西有一條衚衕，名為大石橋衚衕，從此向西走幾百米，就到了拈花寺前。 拈花寺山門 山門東側的鐵門 山門前的影壁 「北京市佛教協會拈花寺修建處」這座古寺很破敗，但規模仍然驚人。搖搖欲墜的山門東角撐著一些生鏽的鐵管子，山門前停滿了汽車，山門上的石匾還很清楚，為「敕建拈花寺」五個大字。房頂的木構長期失於保養，只在部分地方能看到沒有褪盡的彩畫的痕迹。我細看山門的石券，發現似曾刷有紅色和黃色的油漆。北京市文物保護單位的碑很新，就立在山門東面的牆下。在山門的對面，是一道長達24米的高大影壁，這在現在已經非常少見了，能留存至今，也可能與寺廟僻居深巷無礙交通有關。山門的西側是一條死胡同，東側有一個很大的鐵門，這裡以前也是一個工廠，所以也就有了工廠配套的大門。我來時正在進出車，大門開了一半，只見裡面除了空地，還有山門后的大殿，也很殘破，連屋檐上的獸首也都沒有了。門口有一塊牌子，一看原來是北京市佛教協會拈花寺修建處，另一邊的牌子上有閑人免進謝絕參觀的字樣。等我看完山門再走回來的時候，大鐵門已經很嚴密地關上了。這座拈花寺也是建於明代萬曆年間，也是神宗之母李太后所建。具體而言是萬曆九年，晚於萬曆初年的慈壽寺和萬壽寺，比建於萬曆二十年的長椿寺要早。這時，萬曆朝早期的鐵三角——李太后、張居正和大太監馮保還在，這座大寺也是馮保一手監造起來的，不過那時的寺名是千佛寺。「敕建拈花寺」 石券上的浮雕 磚雕的假窗 東側的屋角根據《燕都遊覽志》等古籍的記載，當時有蜀僧遍融從廬山來到京師，被一位好佛的太監介紹給馮保，馮保於是買下一塊地來建寺居之。李太后得知此事後親自捐資，神宗同母弟潞王等親貴當然也要慷慨解囊，於是這座廟也就有了皇家的規格和氣派。這座大寺當時名為千佛寺，也並非浪得虛名，據《帝京景物略》記載，殿中供有一尊毗盧舍那佛，佛座有千蓮圍繞，千蓮上又生有千佛，千佛大小一致，高四寸左右，據說光線下可以映出金光千朵。此外寺中還有朝鮮國王進貢的尊天二十四身，阿羅漢十八身。說到現在這個名字，實出自雍正皇帝，據記載，他見千佛寺破舊不堪，於是雍正十二年下旨重修，當年即完工，並改名為拈花寺。 八寶山革命公墓（原黑山護國寺） 九蓮菩薩像（《北京市石景山區歷代碑誌選》）慈壽寺、萬壽寺、長椿寺和千佛寺，這四座大廟的建成都與李太後有關。這位李太后是現在通州區永樂店人，宮女出身，但運氣很好，兒子當了皇帝，自己也當了四十多年的皇太后。她說自己夢見了九蓮菩薩，又能一字不差地背出夢中菩薩所授的經卷，於是慈壽寺里就有了騎著九頭鳳凰的九蓮菩薩像，和尚們說，這就是李太后的前世。於是九蓮菩薩就和李太后就恍惚一體了，長椿寺中供奉了一軸九蓮菩薩御容，據說是李太后，畫面就只有九朵蓮花。九蓮菩薩 明暗蓮花現在的八寶山革命公墓，舊名為黑山護國寺，歷史至少可以上溯到元代，寺內有兩幅九蓮菩薩的刻石。畫面的主體是菩薩，法壇下有九朵蓮花，六明三暗。左下角落款為「黑山會護國寺碑記 萬曆甲午孟夏穀日」，換算一下就是萬曆二十二年，公元1592年。據史料記載，馮保曾到護國寺進香，並重修了剛公寺和祠。估計可能李太后也在其中發揮了作用，於是留下了九蓮菩薩的石刻。 二〇一七年九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