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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主要分析紐約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區域的城市更新特徵。在梳理該區域更新進程的基礎上，指出更新的主要特點、發展方向以及管理及公眾參與的狀況。研究表明，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的更新與區域經濟轉型密切相關，融合了新興製造業態發展、可持續發展、工業歷史遺產保護等諸多元素，是特大型城市中心區城市更新的重要樣本。關鍵詞紐約；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城市更新；可持續發展紐約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Brooklyn Navy Yard）區域位於該市曼哈頓與威廉姆斯堡大橋之間，沿東部河區布局，屬於紐約市的核心區域。20世紀90年代起，這一中心區域的更新改造項目得到了紐約市政府以及各界的廣泛關注。這一傳統工業區域的更新改造，既反映出城市中心區，特別是全球城市或特大型城市中心區更新的許多共有特點，也帶有自身的諸多特色。在該區域的更新過程中，產業結構轉型、城市高端製造業發展、環保與可持續理念、公眾參與等諸多因素雜糅其中，值得深思。一、歷史悠久的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區域的更新機遇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區域屬於紐約市政府所有，是紐約市經濟空間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該區域是紐約市最大的工業綜合園區，佔地300多英畝，位於布魯克林河濱，毗鄰曼哈頓。該項目共有279,000平方米的空間，涉及300餘家公司，5800位僱員，4個使用中的碼頭和3個陸上甲板。該區域有200餘年的悠久歷史。1801年，美國建國伊始，在約翰·亞當斯總統保護國家商業利益，提升海軍發展水平的政策推動下，在布魯克林建立了海軍造船廠。從19世紀初到20世紀40年代，該造船廠都是美國海軍的主要造船基地，在二戰期間，造船廠的發展進入頂峰，共有7萬名僱員。1966年，該海軍造船廠被政府關閉，並在1967年出售給紐約市，成為該市的資產。1969-1981年，紐約市將該區域作為工業園區進行開發，由「Kings縣商業勞務與工業機構」這一非營利性組織運營。但由於經營不善，20世紀70-80年代，該區域進入衰敗期，就業一度下降至1000人的低水平。20世紀90年代，該區域的更新改造被提上議事日程，其核心任務旨在將這一片濱水的傳統工業衰敗區更新為新型的工業園，並成為為紐約市製造業發展的典範區域。2004年7月，紐約市投資7100萬美元開始實際推進該區域的整體改造及基礎設施更新計劃，項目改造目標為50萬平方英尺的新產業空間以及6萬平方英尺的零售業空間。由此拉開了海軍造船廠區域更新改造的序幕。2004年-2015年，在紐約布隆伯格與白思豪(Bill de Blasio)兩屆政府的推進下，該區域逐漸從原本的傳統工業區及海事設施區域脫胎換骨，在10年中成長為布魯克林新一代製造產業發展中心。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改造項目已成為紐約《五大行政區經濟發展機遇計劃》的一個關鍵組成部分。2004年，時任紐約市長布隆伯格對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工業園的改造工程進行了評價，他提出，「如果想想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區域正在發生的變化，那麼你一定會對紐約市的未來充滿信心。海軍造船廠區域是我們創造就業機會並提高環境質量決心的一個典範……對於紐約市民而言，這是一個能夠創造大量就業並刺激經濟發展的項目」。2010-2015年間，海軍造船廠更新項目主要推進三大主要項目，分別為「綠色製造業中心」、77號大樓，以及72號碼頭。這三大項目將為布魯克林區的發展提供更大的空間，在未來一個階段內為造船廠區域提供8000以上的就業，同時使該地區成為區域新型經濟的發展核心區。二、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區域以產業帶動轉型發展1、以高新製造業企業發展帶動傳統建築改造在海軍造船廠區域的更新過程中，不僅重視區內建築與周邊環境的硬體更新，而且十分關注以產業發展帶動建築的改造更新。例如，77號大廈（BLDG77）的改造是造船廠區域更新的核心項目。該大廈面積約9萬3千平方米，是海軍造船廠工業園內面積最大的大廈。考慮到77號大廈對海軍工業園整體改造的重要意義，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開發公司（Brooklyn Navy Yard Development Corp，簡稱BNYDC）和紐約市政府一道推動該大廈的大規模的翻新和改造。BNYDC計劃花費6000萬美元更新該建築，其資金來源於聯邦EB-5項目，計劃在2016年完工。該項目允許國外投資者進行當地的開發項目的投資。這包括大廈內外一系列的建設和翻新，進而大廈的1-11樓打造成為一個現代化的倉儲物流中心，而頂部層樓則將被改造為一個多租戶的先進位造業工業空間。77號大廈的改建項目與區域的產業更新轉型密切相關。建築更新的目標是將這一傳統的海軍造船廠建築轉化為一個生物醫藥、高科技以及小微型製造業企業的中心區。這些企業中主要為影視、媒體、建築公司等。而隨著更新的推進，高科技製造業企業逐漸成為區域的重要成員。如該區域的一個較大規模企業——Duggal公司，其主要進行太陽能與風力供能的路燈的製造。一些小企業，也是高科技的創新型企業。如該區域的Final Frontier Design公司，其研發產品為輕型私人宇航員的宇航服，重量僅15磅，僅為美國航空航天局宇航服的一半。同時，該建築被美國政府相關部門指定為「自由貿易區域」，在這裡存儲的貨物是免稅的，同時製造商對這裡產出的貨物還可享受關稅減讓待遇。2、高度關注區域的就業推進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區的更新項目，也是紐約市在該區域增進就業戰略的重要舉措。1999年，開發公司在造船廠區內的BLDG92號建築內建立了海軍造船廠就業中心，該中心旨在提供區域性的就業培訓服務。之後的15年多中，開發公司通過就業中心為 近2000名紐約市民提供了就業崗位。僅2011-2014年，該中心就幫助超過600名紐約市民找到工作。其中70%為布魯克林當地居民，24%為周邊社區居民。在就業服務人群中，21%為公共住房居民，11%為刑滿釋放人員，10%為退伍老兵。通過就業中心的服務，開發公司與造船廠區域的業主共同為多層次技能及教育背景的紐約市民提供了市屬工業園區的就業崗位。2014年開始，開發公司與Robin Hood基金會進行合作，進一步擴大就業中心的空間與培訓設施，以使該就業中心發揮更大的作用。如前述77號大廈的重建更新項目，就是就業提升計劃的核心。預計在未來五年中，77號大廈的使用者們將有望雇傭1500名僱員。事實上，該區域現有的業主，已經為當地提供了諸多的就業機會。港區300多名僱主目前已雇傭了6400餘人，而這一數字在2001年僅為3600人。3、注重周邊基礎設施建設在造船廠核心區更新的過程中，政府部門投入大量資金對周邊基礎設施進行配套建設，以提升這一更新項目的質量。例如，在77號大廈的改造過程中，紐約執政當局為配合77號大廈改造順利完成並提高海軍工業園效率而進行了一系列的基礎設施建設工作。這些工作包括：對77號大廈周邊及整個海軍工業園機動車道和人行道的重建；77號大廈附近目前供水和下水道系統的更替；對Wallabout港進行疏浚，從而改善船隻進入海軍工業園碼頭和陸上甲板的條件；在海軍工業園內的3號大廈上加蓋一個4,200平方米的綠色屋頂，這將成為紐約市最大的具有環境可持續性的屋頂之一；其它為改造77號大廈及其周邊地區而在海軍工業園內進行的基礎設施建設。4、多樣化的更新資金來源多樣化的更新資金來源是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更新項目的重要特點。2014年11月，紐約市長白思豪宣布了新一輪的77號大廈推進計劃，其投資總額為1.4億美元。其中7300萬美元由市政資金提供，370萬美元由市議會及布魯克林區財政支付。在紐約城市政府部門的公共資金撥款投資之外，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開發公司還積極通過多種形式籌措區域更新的資金。該公司從紐約市區域中心獲得了4200萬美元的貸款，通過高盛與Dudley風險投資企業獲得了400萬美元的新市場稅收抵免。三、更新項目與可持續發展的整合與互動在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的更新項目推進中，項目推進方不僅關注項目的社會效應、經濟效益，以及產業轉型內涵，同時還努力將區域更新與可持續發展目標相結合，提升城市更新的環保內涵。1、更新項目的可持續發展目標2009年，開發公司為造船廠更新項目設立了區域可持續發展的主要目標，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1）建設良好社區。由於在空間上與快速發展的居住社區毗鄰，造船廠區域一直是布魯克林居民就業的核心區域。區域內的就業群體中，有50%居住在布魯克林區，其中有一半居住在緊鄰的社區中。在區域就業中心提供就業輔助與培訓的基礎上，開發項目努力提升當地區域的就業量，特別是少數族裔與婦女開設企業（minority and women owned business，簡稱MWBE）的就業量。例如，在區域Perry大樓的建設中，其2500萬美元建設費中，有超過40%的項目被授予有資質的MWBE企業。在造船廠區域的更新過程中，開發始終關注周邊社區在經濟與環境方面的利益平衡。（2）對接城市、州以及聯邦多層級未來能源效率以及綠色經濟的發展目標。海軍造船廠更新項目的設計精神，與紐約市PlaNYC中長期規劃、紐約州中長期規劃、以及州議會的能源規劃相適應，同時也與聯邦的環境規劃相協調。（3）使造船廠成為綠色企業的發展目標區域。綠色發展不僅對環境有利，也是重要的商機。開發公司著力構建一個綠色產業園區，以為區域內的綠色企業提供發展的良好環境。2、可持續發展計劃的主要推進領域在造船廠區域的更新過程中，開發公司以及相關項目推進方從多個領域推動區域的可持續發展，同時十分重視環境技術在更新項目中的實際應用。（1）建築節能。從2007年開始，在海軍造船廠區域建設的所有新建築必須符合美國綠色建築委員會「能源與環境設計標杆」（LEED）標準中的「銀質」標準水平或更高水平。2009年4月，BNYDC推動開發了Perry大樓，該項目是全美首座多層、多用戶的綠色工業建築，達到LEED「金質」水平。該大樓應用了風力渦輪（紐約市建築首創）以及樓頂太陽能陣列為大樓供能，使用雨水為衛生間提供循環用水，同時還應用了高效照明體系、自然空氣流通裝置、太陽能垃圾壓縮系統、腳踏車支架體系等諸多綠色環保技術。在該大樓之外，區域內還有7座綠色建築在建或設計中。（2）歷史建築的適應性再利用。BNYDC認為，最為綠色的建築發展投資，就是保護已有的築。造船廠區域的原有工業建築的保護與適應性再利用，是區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機遇。BNYDC估計，區域內的歷史建築保護項目計劃價值超過2億美元，部分建築的歷史甚至早於美國內戰期間。（3）能源效率提升。在新建綠色建築的同時, BNYDC通過安裝能源之星屋頂、高能效窗戶與燈泡，以及新型能源流量控制、監控與分配系統等手段提升舊建築的能源使用效率。為了有效增加能源供應以滿足造船廠區域發展的需要，BNYDC還通過在屋頂安裝並聯大規模太陽能板等舉措以提供清潔與可再生能源。同時，2009年，BNYDC還在區域內安裝了超過90座風力-太陽能街燈，當時此類街燈的安裝屬於全美首創。（4）提升水資源保護與雨水管理。BNYDC投資4000萬美元，以提升造船廠區域的道路、供水以及下水體系，同時擴大親水植物的種植面積。這些舉措有助於提升水資源保護，並最大限度減少雨水流入東河。（5）區域客戶可持續發展委員會。BNYDC的可持續發展戰略主要依託於區域的使用客戶的投入與影響。區域內成立了客戶可持續發展委員會（Tenant Sustainability Committee），該委員會是論壇性質的組織，使區域內的用戶能夠與BNYDC就可持續問題進行觀點的交流，並推動用戶與用戶間在可持續項目上的合作。四、城市更新的管理與公眾參與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更新項目的管理與推進具有鮮明的公共屬性和公眾參與特點。更新的目標儘管帶有促進產業轉型、增進就業的效益指向，但政府及公立機構在更新的權屬和規劃中起到了基礎性的作用。更新的項目管理方為非盈利性組織，更新項目的推進過程中也十分關注公眾的信息獲取與參與。1、區域更新的公共屬性與政府的扶持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區域更新的一個鮮明特點就是更新的公共屬性和政府的基礎性作用。從土地的權屬上看，園區的土地屬於紐約市政府所有。紐約市政府對海軍造船廠區域的整體改造做出了大規模投資，例如，在該區域第二期擴建的項目中，在項目總預算1.12億美元的構成中，紐約市將為項目提供3000萬美元資金，與EB-5投資者資金一起用於建設。同時，對造船廠區域的改造被列入紐約市《五大行政區經濟發展機遇計劃》中的組成部分，旨在創造就業並刺激經濟的發展。在具體的實施過程中，紐約市政府和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開發公司共同推進園區的主要擴建項目。政府還對造船廠區域的更新給予稅收優惠、配套建設等相關的扶持政策。由於海軍造船廠園區屬於紐約市政府所有，因此更新項目的業主免繳地產稅。同時，海軍造船廠區域被紐約州政府指定為"帝國區"，又被紐約市政府指定為"工業產業區"，政府部門為該區域能夠創造就業機會的企業也提供一定的稅收優惠。此外，紐約市政府為該區域的改造提供了大量的基礎設施配套服務。2011-2013年，紐約市政府在區域周邊花費2.5億美元進行供水、排水、電力系統以及路網系統的升級改造。2、以非營利性組織管理更新項目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開發公司是該項目的實際實施部門，該公司是一個非營利性組織。該公司與紐約市政府簽約，作為海軍造船廠區域更新項目的主要經營方。作為該區域330餘家企業的土地主管方，該公司的任務主要是出讓造船廠區域的土地、開發區域未使用地塊，以及監管區域內基礎設施的更新過程。該公司由近170人構成，其部門職能包括設計與建設、維護運營、安保、開發與規劃，以及展示與項目推進等。3、以展示中心形式促進民眾與更新推進方交流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區域的更新主持方創新性地以展示中心的形式推動民眾對區域歷史、項目推進的了解，同時促進區域的整體發展。2011年，BNYDC在92號大樓（BLDG92）建立了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中心。該中心是區域項目、歷史的展示中心，為民眾提供區域項目導覽、講座、閱讀、展示、實踐車間、就業促進等多種服務。從而使民眾了解該區域製造業更新的總體狀況，以及發展可持續綠色產業的發展方向，並能夠實際體驗區域內相關創新創意產業的運營工序。五、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區域更新對的啟示1、中心城市更新與新興製造業企業的互動值得關注紐約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的改造中，引入了諸多具有創新元素的製造業企業，從而使得該區域的改造與新興經濟業態的培育形成了緊密的互動。這種互動使得城市更新在改變空間環境的同時，也推動了區域經濟結構的轉型。同時，該項目也表明，全球城市的中心城區，仍然能夠引入符合區域要求的製造業企業。的城市更新，往往更多關注城市居住環境或商業環境的改善，而忽略新興製造業的作用。在這一方面，紐約的這一案例提供了良好的借鑒。2、城市更新與提升區域就業水平之間的關係需要重視在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的更新過程中，無論是規劃階段還是具體實施階段，均將提升區域就業水平作為重要的任務加以關注。開發公司十分關注本區域以及周邊區域在更新中的就業量提升，在區域內還專門開設就業促進以及技能培訓機構，以使區域民眾能夠通過更新項目獲得更多的就業機會。反觀的城市更新，往往將本地區居民遷移至其他區域，更遑論就業的促進。而事實上，在更新的規劃中列入就業提升內容，是有利於城市更新的長遠效應發揮的。3、城市更新與區域的可持續發展應實現整合考量布魯克林海軍造船廠區域的城市更新，十分重視區域的可持續發展。這種對於可持續發展的關注，並非簡單強調環境保護及相關標準的實施，而是切實應用較為先進的環保技術，使城市更新成為環保科技產品的應用機遇與展示平台。在區域的更新過程中，建築節能、能效提升、水資源保護等環保技術被有機地融合在更新項目中，實際解決了區域能源、供水等現實問題。相關城市的更新項目，可借鑒紐約的這一原則，在城市更新過程中，更多考慮可持續發展的理念以及環保技術的實際應用，使更新項目更多體現「綠色更新」的特質。蘇寧，上海社會科學院副研究員，主要研究領域：世界城市理論、國際城市比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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