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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到一條微博，大概是講一個人到中年的攝影師去給現在的黑豹樂隊拍照，回來以後感慨不可想象：「當年鐵漢一般的男人，如今端著保溫杯向我走來。」 我看到很多人轉發，配上一個doge的表情，而我卻有點笑不出來。其實我是想起了另外一個故事。我記得很久很久以前看到魯豫回憶起第一次在北京大街上遇到黑豹的時候，那是個大夏天，可哥幾個當時穿的是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褲，外加長發飄飄。當時的魯豫想的卻是：「他們不熱嗎」？對於鑒證過曾經的那支黑豹的一代人來說，他們真的很難想象有一天，同樣的一群人，會端起保溫杯，「保溫杯金屬」就像「養生朋克」一樣，光是這樣混搭的詞語就已經足夠讓人覺得突兀，但是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沒有什麼比英雄遲暮讓人更加難過的了，曾經我認為傳奇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曇花一現的爆炸，另外一種是堅持到底的死磕。 但後來我發現很多時候堅持真的只會讓人變得麻木而已。昨天我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去翻那篇關於史密斯（The Smiths）的文章，那也是我最近一段時間裡最喜歡的一篇文章，只因為中間看到某一段的時候，我的內心突然被狠狠地觸動到了。 史密斯存在的時間雖然如此短暫，但也許比起成為一群再無創造力的老殭屍，在之後的幾十年裡扮演曾經的自己，變成一支向過去的自己致敬的翻唱樂隊而言，哪種結局更好呢？ 說到底，年輕而又張揚跋扈的年代是短暫的，對大部分人來說，我們都只能在很短的一段時間裡，拿到那支馬良的神筆。也許對那些曾經寫出不朽歌曲的搖滾英雄們來說，他們也只在那短暫的時光里是上帝的寵兒，再然後所經歷的，不過是更加冗長的平庸人生罷了。30年祭：史密斯難逃一死的命運之輪上個周末我去看了Liam Gallagher巡演的深圳站，8年前他原本就應該來了，那時候Gallagher家的兩兄弟還在同一支樂隊里，而我也本應該坐在北京首體的看台上。 但一切都沒有發生，等大鏡頭再次掠過那張面容的時候，Liam的那張臉真的已經不再年輕了。當他站在舞台前，咬著鈴鼓，就像他曾經在Knebworth的舞台上所做的那樣時，台下已沒有那25萬山呼海嘯的年輕人。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傷感，一部分因為一次錯過就等了8年以及也許會永遠錯過完整的綠洲；另一部分則很像文章開頭時候說到的那個中年攝影師看到的端著保溫杯的黑豹時那種唏噓感。因為在我的腦海中，似乎Liam永遠都應該是那個張狂不可一世的少年吧。Oasis在Knebworth舞台上我在知乎上看到有人提了一個問題，如果列儂和科本沒有死的話，現在應該是什麼樣子？ 是什麼樣子呢？列儂會跟麥卡特尼一起去為了披頭士的歌的版權打官司嗎？科本會像黑豹一樣端著保溫杯，裡面乘著養胃秘方嗎？ 也許提前退場的英雄才真的成了永恆的英雄，而所謂的「堅持到底」最後卻淪為了一場人生的模仿秀。那些一直在巡演著自己的成名老歌，直到有一天壽終正寢的樂隊，他們真的不會感到麻木嗎？ 可是我是真的不想看到無比歡快地唱出「我望向自己的內心深處，只看到一顆黑色的心。我望向那扇紅色門，它已被塗成一團漆黑」，帶領全場狂歡的滾石啊……今年4月，黑豹樂隊出了一張新專輯《本色》，這是他們的第七張專輯，在新專輯里他們第一次嘗試了英文，他們也寫出了像《孤獨的靈魂》這樣題材動人，旋律也非常好聽的歌曲。 甚至他們的新歌《無畏》還被《明日之子》的選手孟子坤選中翻唱，他們的音樂又被如今的年輕一代們再一次發現。 是的，或許這早已不是金屬的黃金年代，曾經一襲長發皮衣皮褲的黑豹們也端起了保溫杯，而麥克風前的那個竇唯和欒樹曾經站立過的位置，也換成了今天的張淇。但我總覺得，只要他們還在突破自己，他們就永遠不會遠去。孟子坤在《明日之子》翻唱《無畏》如果從60年代開始算起，今天的搖滾樂已經是個知天命的老人；如果從80年代開始算起，的搖滾樂也已經步入不惑之年。在這一路上，我們曾經送走了無數提前謝幕的英雄，他們的生命永遠定格在年輕張揚的歲月；而從2010s開始，我們也即將面臨一個遲暮英雄們陸續退場的時代。 如此看來，當黑豹端起保溫杯，那並不是多麼可笑的事情，如果酒精和大麻可以成為搖滾樂的催化劑，保溫杯和秋褲應該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