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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25T20:27:27+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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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曾有一檔電視欄目,名叫《窮富翁大作戰》,專門讓那些人生贏家,體驗下層勞動人民的生活。其中,香港富豪田北辰,在住了兩天1.6平米的籠屋,體驗了最底層清潔工的辛酸后,說出一句令人痛心的感悟:社會正極嚴厲地懲罰讀不成書的人!注意,是「讀不成書」,並非「不願讀書」在參加欄目之前,對於窮人為何而窮這件事,田北辰雖未明確表態,但他提到了自己成功的法則:「我從來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享受,永遠在計劃著下一步。如果你今天對自己滿意,明天就會被人淘汰!」對於優勝劣汰的社會競爭,他更是無比堅信:「如果你有鬥志,弱者也可以變成強者。」然而兩天之後,田北辰的態度,發生了180度的大轉變:「在強弱懸殊的情況下,只有弱者越弱,越來越慘!」田北辰是香港江南四大家族,中的「田家二少」。父親是紡織業巨子「一代褲王」。他本人是個非常努力的富二代,大學部畢業於康奈爾大學電子工程專業,后又攻讀下哈佛大學工商管理碩士。畢業回港后,他不願意吃家裡的老本,選擇自立門戶,創立了縱橫二千集團,(G2000和U2服飾)。在吃了無數的苦之後,終於在全球擴張千家分店。而後,他又進軍政界。之所以參加這檔節目,緣於一個非常功利的想法。那就是在日後的政治工作中,他可以寫出更具影響力的文章,拿出更可信的材料來說服別人。「因為我曾置身其中,這樣會更讓人信服。」於是他跟隨主持人,來到偏僻的油麻地,爽快地交出了自己的錢包,住進僅有1.67平米的「豪華籠屋」。這間屋子月租1350港元,相當於人民幣1200元,實際上就類似於火車硬卧那樣的床位。在這棟樓里,這樣的房間30多個,每個房間上下兩個床位,空間層層阻斷,小如膠囊,衛生間都是公用的。整個「參觀」過程中,田北辰緊繃的面容上,始終透出一股擰勁兒。連說那句「比我想象中小一點」時,都還有些不服氣,更像是在說:「沒關係,我能想辦法搞定。」出於好奇,他去拜訪鄰居們。見一位老伯迷在電視前,田北辰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你平時經常看電視?」「沒什麼嗜好,所以看電視。」老伯說。「平時看到幾點鐘睡覺?」「凌晨一兩點。」「一兩點!?」那口氣就像是在責備對方:怪不得你窮成這樣。第二位老伯年事已高,沒有工作,每月靠3700港元救濟金生活,扣除1300港元房租,剩下的錢勉強能填飽肚子。整個交談過程中,老伯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沒辦法。沒有選擇,沒有希望,「活一天算一天罷了。」這一圈走下來,田北辰臉上的自信,慢慢被沮喪代替了。環顧四周,他不得不承認:「很慘,很沒意思,沒有希望,好像文件被鎖在柜子里,這不是一個很有人性的居住地方。」儘管時間已經不早,但習慣提前做規劃的田北辰,為避免明早遲到,還是上街詢問上班路線。到捷運站一問,才得知坐捷運上班來不及,而通宵巴士需要13元。可節目組參考,香港底層人士真實的生活標準,每天只給他50元生活費。他反問節目組:「我哪有這麼多錢?」早在2004年時,田北辰擔任九廣鐵路公司主席,面對高票價的質疑,他冷漠地回應:「如果你覺得貴,可以有其他選擇,我們的鐵路公司不是社會福利機構!」而此時,他不得不承認:「交通費扼殺了窮人的生存空間。」第二天,他花「巨資」坐通宵巴士上班,開始體驗當街道清潔工。時薪僅25港幣,清晨6點15開工,一直要做到中午11點45分。2個小時該清理10個垃圾桶,但他半個小時才清理2個。原本已經腰酸背痛了,但這邊還沒清理完,那邊又有人丟垃圾進來。田北辰很自然地來了一句,「真過分!」動圖運氣差的時候,還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易碎品、尖銳垃圾,田北辰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工友徑直走上前,徒手收拾。「沒事的,我們都習慣了。」動圖如此辛苦,薪資卻這麼低,起早貪黑,累死累活,就為了掙一口飯錢,別的什麼都不敢奢望。動圖但這頓飯也並不怎麼可口,因為只有15元的預算,大部分的飯要20元,買不起。平時喝著高級紅酒的他,只能在樓梯間喝白開水。動圖想去飯館吃飯更不可能,香港寸土寸金,地價貴,鋪租更貴,連最便宜的飯都吃不起。他這輩子還沒嘗過這種滋味。在經歷了住宿、交通、飲食,這三大項日常消費后,對比大半天辛苦的工作,田北辰得出親身體會的結論:「這樣的付出和回報是不對等的。」工作到下午3點,腰都直不起來,熬足9個小時后,終於可以下班休息。但他驚訝地發現,同事們並不打算回家,都紛紛為第二份夜間工作做準備。以目前的收入,大家根本不夠生活。每天需要連續高強度工作16個小時。動圖雖然累得頭疼,但田北辰睡不著,於是他決定出去轉轉,看看更便宜的「板間房」是什麼樣。這些條件更簡陋的隔間,最差的床位也要每月600港元,有隔斷的高達1500至2000元。動圖沒有熱水供應,各種髒亂差,連廁所天花板上都有隔間住人。動圖來到大街上,田北辰一臉沉重,「這根本就不是給人住的。」他開始思索「社會公義」。市場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不一定有公義,政府一旦將他們拋給市場,也就是將他們拋向了非人的處境。動圖而後,節目組特地安排他,去打掃最臟最擠的街道。人行道又窄又亂,必須避開行人,結果,根本無需他避開行人,人們看到他就像看到魔鬼一樣,紛紛主動避開,甚至有人厭惡地捂著鼻子。動圖最糟糕的是,這種歧視已經深入潛意識,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我從來不自覺如此討人厭。原來人們是以這種眼光去看清潔工,很可能我以前也是一樣。」動圖原本為期7天的體驗,田北辰還沒熬過3天,便表示「已經體驗足夠」,宣告提前退出,成為第一位提前退出的嘉賓。對比他曾經所說的,「我永遠在計劃下一步。」在節目最後,他站在清潔工的立場上表示:「完全沒有別的盼望,只想著如何能吃一頓好的。怎麼會去計劃下個星期?最重要的是解決下一餐。」重回富豪身份之後,田北辰說了一連串叫人痛心的話:這個社會是在極嚴厲地懲罰,「讀不成書」的人。他們並非不勤奮,做的工作並非沒有技術含量,更不是無關緊要,可他們的付出與回報顯然不成比例。當然,這樣的人,也受不到社會的尊重。他們之所以生存如螻蟻,絕不是一句「你不夠努力」,就可以解釋清楚的。這次體驗,讓田北辰深受震動,他也為此付出了實際行動:同年11月,因「大家樂」工資爭議,及最低工資等事件中偏向工人利益,與黨內立法會功能組別議員,出現嚴重分歧,他宣布退出自由黨。整檔節目看下來,那些膠囊式的籠屋裡,四處瀰漫著絕望的氣息。但更加令人感到絕望的,不只是貧窮本身,還有對貧窮的不聞不問,甚至偏見、曲解和鄙視。如果世界真的被摺疊,那麼讓一、二、三空間的人,彼此間充滿怨念般鴻溝的,一定不是反覆摺疊的時空。而是我們對同類生命的生存處境,本該抱有的慈悲和關懷,已經徹底喪失。最可怕的不僅限於貧富的壁壘,還有心靈與心靈間頑固的高牆。等到那個時候,我們自身的生存處境,也將同樣不再被注視。你唯一能祈禱的,就是天生處在一個不錯的階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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