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科技 娛樂遊戲 美食旅遊 時尚美妝 親子育兒 生活休閒 金融理財 健康運動 寰宇綜合

Zi 字媒體

2017-07-25T20:27:27+00:00
加入好友
左半邊翅膀許飛 - 二十六度 浙江某刊約稿。她是2006年第六名的「超女」——這名號實在與她沒啥瓜葛似的,超女的喧囂與誇張恰是她沒有的,淡的歌,淡的人。她的照片,包括成名后的都還是幾分青澀,不事打扮的女生,利落短髮,牛仔褲,沒一點花頭。她的聲音是昔日班上那個唱歌好聽的女生而已,並不唬人,不似同屆尚雯婕那麼有范兒,也不似同屆譚維維那麼舞台劇的華麗風,更沒張靚穎壓得住陣杖的排場。她只是淺吟低唱,好似聲音大了會不慎泄露秘密。她像校園中最藉藉無名的那個女生,內向,上課走神,窗外永遠比黑板更有吸引力——讓我想到自己。我的國中班導姓蔣,是位瘦高男子,愛穿水磨藍牛仔褲,腿長得好像可以伸下講台,伸向教室最後一排。他與我姐姐的吳姓班導戀愛,兩人常聯合家訪,公私兼顧。我和我姐,做為兩種表現和將要通往的前途的對立面,在這個家訪之夜分外凸現。姐姐慣來是優生,老師談到她就要交口稱讚,而我,向來是老師視線中那個不起眼,上課常走神的女生。在急躁的父母責備聲里成長的我,習慣了姐姐的優秀與我的不優秀,有時覺得自己簡直是那句俗語里說的,死豬不怕開水燙,何況蔣老師是溫水,他指出我的問題之外總會給點肯定,雖然這肯定我想他尋找起來那麼艱難。我沒辦法克服上課頑固性走神,公式定律對我來說味同嚼蠟,只有語文課,我會打起些精神。其他功課,尤其數理化,我看著黑板上成堆的公式字母——難道它們就是搭建今後安身立命之屋的必要磚瓦?看去是這樣,而我當時嚮往的是浪跡天涯。這兩位班導后來移居上海,有了女兒。 樂器里,吉它最能代言青春,許飛的歌多是吉他伴唱,她的音色沒什麼驚艷之處,可有特點,樂感準確的真聲——許多歌手不屑表現這點「真聲」,他們對炫技假音的熱愛就像寫文章的人不捨得不引經據典。放了感情在裡面的真聲,淡里有點鹽。「有時候,音樂與品質無關,與荷爾蒙有關,與生命密碼有關。」在許飛的歌里,那個東面教室重現眼前。窗外是什麼早不記得,應說不上風景,但黑板之外的任何事物那時都會被我視作風景。「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那是另一些與我完全不同的人的青春飛揚。我的青春,從不曾飛揚,只有漫長的煎熬與等待。想到那時節,一個普通女孩的自我煎熬與成長,回看一切雲淡風輕,並沒什麼稱得上事件的事件,沒有大的意外,也沒有小的驚喜。像是棋藝平常的人下的棋,每一步合情合理,沒有險著,沒有玄機,下的人和看的人有時忍不住要栽點磕睡。可下棋的人知道他當時的儘力,以及他宥於他的無法更用力。無論有無過「楚河漢界」,每步是只可向前不許後退的。在棋盤上,他被包抄時的掙扎,他欲求勝可尋不到支撐的尷尬……每一步,思慮的磨折與漫長。他幾乎想放棄的筋疲力盡。那時朝夕相處的同學名字我幾乎忘光,正如他們忘了我——這忘記在教室已開始了。魚群中,我是沉於水底的那根水草。一些年後,讀到詩人里爾克三十歲時致一位年輕詩人信中的一句話:「你說,你身邊的都同你疏遠了,其實這正是你的周圍擴大的開始。如果你的親近都離遠了,那麼你的曠遠已經在星空下開展得很廣大,你要為你的成長歡喜……」哦,原來那曾讓人心緒鉛灰的「疏遠」也是通向「擴大」的一種途徑,難怪留鬍子的里爾克看去那麼酷。正因某種「疏遠」,人才會在內心世界里去求索曠大。還記得,那時下課後我常獨自呆在校園柳樹環抱的池塘邊,看水面的反光,映著暗綠浮藻。我在塘邊的地上用樹枝划來撥去,暗禱土中會驚現一件什麼被人遺忘的珍寶。結果當然是從沒挖到比一角錢更值錢的玩藝兒。那「珍寶」,喻示著某種命運奇迹。我盼著奇迹從枯燥里誕生,通過一個作為喻體的玩藝(哪怕是一枚美麗貝殼),老天能給我點暗示。但從沒有,命運沒有給出任何信號,表明池塘邊這個百無聊賴,對未來沒一點信心的女孩能獲得某種保證,保證她的今後不會太糟。至少不比她現在預想的更糟。要過若干年才明白,奇迹不會乍現,它是日子涓滴成流的總和,是枝幹內萌動最終匯聚的綠,它分佈在成長的每個節點——誰說奇迹沒光顧那個蹲在池塘邊的女生?當它步步臨近時,她只是惘然不知,像一首淡的歌從耳邊擦過。不必擔心「疏遠」,不必憂懼平凡,在沒有自己的特點中,也許「暗中正靜靜地潛伏著向著個性發展的趨勢……從這向自我世界的深處產生出詩來,」也是里爾克說的,永不要失去對某一種美的信念。「誰的青春不迷惘,其實我們都一樣,」這個初夏微雨的晚上,聽許飛淡淡吟唱。模糊的往昔如風吹過,那麼如今算是一個完成了的世界么,不,這個「完成」會是終生的,四十歲時不一定不會犯比十四歲時更低級的錯誤,但比十四歲更有所成長的是,無論發生什麼,都去領受它,並懷有希望地走接下來的路。 更多文章歡迎關注「藍池塘」(chenweiwen06)

本文由yidianzixun提供 原文連結

寫了 5860316篇文章,獲得 23313次喜歡
精彩推薦